第3章 身世如迷霧，月下說夜帝
“嘣嘣嘣……”
弓弦密集地鳴響，熊霸偉岸如大熊的身軀，坐在馬背上給夜未央很強的安全感，讓她驚慌的心略微放下，扭過頭看着後面追趕的狼群。
在月色下，一隻只狼眼爆射出血線，哀嚎一聲栽倒在地上，因為慣性還向前翻滾。
“大熊，你好厲害，箭無虛發！”
“當然，我熊霸是箭神！”
“嘣嘣嘣……”弓弦不停。
“踏踏踏……”馬蹄急促。
“嗷……”
一聲凄厲的嘯聲在月下傳向遠方，狼群停了下來，向著熊霸吼叫了幾聲。
“駕！”
熊霸揮弓敲在馬屁股上，那匹老馬嘶鳴了一聲，奮蹄奔跑。背後的狼嘯聲越來越遠。
“砰！”
那匹老馬兩隻前腿猛然跪了下去，熊霸一手攬着夜未央的腰，從馬背上沖宵而起。
“轟……”
那匹老馬栽倒在地上，熊霸抱着夜未央穩穩地落在了地上。回頭看那老馬，已經口吐白沫，到了力竭而亡的最後關頭。夜未央走了過去，蹲在老馬的頭前，一股悲意襲上心頭，伸出小手在馬眼上抹過，馬眼閉合。
“未央，不要傷心了。我們生在這個時代，妖族強大，人族弱小。我們自己的生存都成問題，你的身體既然好了，以後總要面臨生生死死。
未央，要堅強！”
熊霸的大手按在夜未央的頭上。
夜未央難得地沒有將熊霸的大手扒拉開，而是認真地點頭道：“大熊，我會堅強。”
熊霸裂開大嘴笑了起來，如同猙獰的大熊。將箭壺掛在胸前，走到夜未央的身前，蹲下身子道：
“上來！這裏不安全，我們要儘快離開這裏。”
“噢！”
夜未央應了一聲，爬上了熊霸的後背，兩隻胳膊摟着熊霸的脖子。熊霸站起身，大步沿着官道行去。
月色下。
熊霸闊步走在官道上。
“未央，你現在身體好了，未來會成為最尊貴的符師，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和大哥，二姐，三哥組隊去殺妖族。夜叔叔在天有靈，一定會為你驕傲。”
“我……”夜未央將下巴放在熊霸的肩膀上，眼睛發紅。
感受到夜未央的情緒，熊霸轉頭道：“怎麼了？”
“我……不是我爸的親生女兒。”
“怎麼會？夜叔和夜嬸嬸死前懇求張叔和李叔照顧你。還有三哥，我們三個的父母和張叔，李叔都是當初夜鷹小隊的隊員……”
“我知道！我五歲以前，一直以為我是我爸媽的親生女兒。你也知道，我的精神力從出生就很強，而且在不斷地變強，即便是我不修鍊精神力，它也會自己變強。所以，它會自動地吸收我體內的一切能量，去壯大精神力。
如此，我的身體總有一天會被精神力吸得垮掉。所以，我從小就身體虛弱。
我爸媽曾今帶着我去找符師看過，我記得那天，爸媽的情緒很悲傷，但是在我的面前卻強顏歡笑，回到家裏，背對着哭泣。
但是他們不知道，五歲的我，精神力已經很強大了，強大到我的聽覺十分靈敏，他們的談話隔着一堵牆，被我聽得清清楚楚。
我這種人是活不長的。
如果給我吃好的調理身子，或者給我吃丹藥。食物和丹藥中的能量便會都被我識海內的精神力吸收，會讓我的精神力增長的非常快速，恐怕在我八歲的時候，精神力就會達到極限，但是它依舊會自動地吸收我身體的能量，不斷地增長精神力。而我的身體又不夠好，承受不住那麼強的精神力，最終的結果就是砰的一聲，我腦袋炸了。
如果我修鍊精神力，需要吸收的能量會更多，身體會垮掉，死得更快。
當時那個符師給爸媽的建議就是，讓我吃清淡的食物，如此不會讓我的精神力增長得太快，撐爆我的腦袋。但是，我的身體早晚會被精神力的增長拖垮，最終也活不過十八歲。
爸媽那天在情緒失控下，說了很多，也就是在那天，我知道了我並不是爸媽親生的，而是撿來的。”
“踏踏踏……”
夜空中只有熊霸的腳步聲，兩個人都在沉默。熊霸不知道說什麼，夜未央則是沉浸在回憶中。
“那……你怎麼好了？”熊霸終於開口道。
“不知道！”
夜未央輕聲道，但是心中卻知道，一定和那個洛書空間有關係。自從那個洛書進入到她的識海，她便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能量不再被識海吸收。
又沉默的片刻，熊霸的聲音也有些悲傷道：“未央，你不要傷心了。三哥，你，我現在都是孤兒。李叔和張叔把我們當親生的一樣，我們五個也如同親兄弟姐妹。”
“嗯！”夜未央輕輕點頭。
“你是我們五個人中最聰明的，我們四個從小就沒少受你捉弄，惹禍了，也都是我們四個背鍋。你雖然身子骨弱，但是從來沒有見到你悲傷，你今天這樣，我很難受，我想起了我爸媽。”
“以後不會了，我現在已經好了，之前我都能開開心心，珍稀活着的每一天。以後我會更加開開心心。”
“對，這才是我們的未央！”熊霸的聲音中也有了一絲歡快。
“嗯，我以後繼續捉弄你們。”
“那可不夠，你不能盯着我們四個一個勁兒地薅羊毛，你得去薅別人。”
“好！”夜未央在熊霸的後背上直起腰，展開了雙臂，清脆的聲音在夜色中蕩漾：“愚蠢的人類們，我夜未央終於出世了，準備好在夜帝的智慧下顫抖吧！”
“夜帝是什麼？”熊霸憨憨地問道。
“我剛給我自己起的綽號，怎麼樣？威風不威風？”
“那我叫熊帝！”
“好！”夜未央拍了拍熊霸的肩膀：“熊弟弟，駕！”
“不是熊弟弟，是熊帝！”
“…………”
正午的陽光，讓早春變得溫暖。
一長串的馬車行走在官道上，熊霸和夜未央坐在一輛馬車上，馬車上堆積着麻袋，夜未央就坐在麻袋上。這是離開白山城的第三天，熊霸兩條大長腿，背着夜未央，速度依舊極快。追上了一個商隊，搭了一個便車。
熊霸將車上的麻袋搬出了一個凹坑，夜未央就坐在那個坑裏，後背倚着麻袋，手中拿着唯一帶出來的最後一本沒有看過的書。這一本書不再是符道基礎，而是真正的制符術。裏面只有五種最基礎的符籙製作講解。
金木水火土五系的基礎符籙。
金針符，藤蔓符，水盾符，火球術和沼澤符。
熊霸和趕車的馬夫並肩坐在車轅上，此時那馬夫正一臉不屑地說道：
“你小子看着長得憨厚，內心卻奸詐。面帶豬像，心中嘹亮說的就是你這種人。你說你，我們東家又不要你搭車的錢，你有必要吹牛嗎？
還什麼項鼎是你三哥，那你怎麼不姓項，卻姓熊？
瞧你那熊樣，還吹牛！呵呵……”
夜未央還沒有翻開書，聞聽不由咯咯的笑。熊霸不樂意了，認真地對馬夫說：
“我三哥真的是項鼎。”
馬夫一副看穿你的模樣，不厚道地笑了，然後轉頭對夜未央道：“小姑娘，項鼎是你三哥嗎？”
“是呀！”夜未央的雙眸彎成了月牙！
馬夫一臉的錯愕，一副你如此美麗的小姑娘，也會撒謊的神色。一旁的熊霸得意道：
“這回你相信了吧？”
馬夫氣道：“項鼎如果是你三哥，我哥就是大名府府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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