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拜師
“口氣這麼狂妄？”祖不惑盯着老道，身體緊繃。
“你不信？”老道微微挑眉。
“兜率宮內，五庄觀里，靈山絕頂。”祖不惑說道，“這三個地方你也能知曉？”
“那老君的煉丹爐都能被猴子踢翻，兜率宮內我怎能不曉得？那鎮元子的人蔘果樹都能被猴子拔倒，五庄觀里我怎能不曉得？那佛祖手上都能被猴子撒尿，靈山絕頂我怎能不曉得？”老道說道。
祖不惑沉默了。
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猴子做的事情，和你什麼關係？
“啪”的一聲，一根戒尺打在了祖不惑的頭上。
祖不惑抬頭怒視着老道，頭上的斗笠不知何時到了老道手中。
“心中非議旁人，不敬。”老道揚了揚戒尺說道。
另一隻拿着斗笠的手一抖，斗笠變回了《西遊記》。
“你既然將此書看了些許，還猜不到我是誰嗎？”老道說道。
祖不惑身形一怔，有些不確信道：“菩提祖師？”
“不錯，我的道號正是須菩提。”菩提祖師說道。
祖不惑終於放下了戒備，以對方展現出來的手段，解決他很容易，沒必要騙他。
“就是菩提祖師也不能亂打人吧？”祖不惑說道。
這話倒讓菩提祖師有些意外，他本以為這隻猴子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說三跪九叩，起碼恭敬不已，卻沒想到猴子會說出這句話。
“我是讓你懂得尊師重道。”菩提祖師說道。
“你何時是我師父？”祖不惑說道。
“此刻。”菩提祖師說道，“還不快行拜師禮？”
“我為何要拜你為師？”
“你不是要找那隻猢猻？”菩提祖師說道，“和我學了上天入地的本事，你才有可能找到他。”
“我走完這條西遊的路，到了靈山一樣能找到他。”祖不惑說道。
“這條路是給取經人準備的，”菩提祖師說道，“你以為是什麼妖魔鬼怪都能走上的？”
祖不惑愣住了。
“這本書里寫取得真經要走十萬八千里，歷經九九八十一難，可這一切都是給唐三藏準備的，其他人一旦踏上，只有死路一條。”菩提祖師說道。
祖不惑沉默不語。
“給你這本書的人，未必懷着好意。”菩提祖師說道。
“你是說，我救的那一家人，並不是尋常農戶？”祖不惑說道。
菩提祖師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還記得書中寫關於孫悟空離開我這裏后，我和他說過什麼？”
“你讓他不可說出師門。”祖不惑回道。
“可書中卻寫出來的，將我傳道於他的過程絲毫不差的寫出來了，”菩提祖師說道，“連他們取經的細節都寫的十分詳細，這樣的書，怎麼可能存在於世間，還在一個尋常農戶的手上？”
“有人在安排我的命運。”祖不惑說道。
“沒錯。”菩提祖師說道，“你若想知道真相，拜我為師即可。”
祖不惑撇了他一眼，說道：“不拜。”
菩提祖師深吸一口氣，壓下怒意問道：“為什麼？”
“拜了那猴子就是我師兄了，多噁心。”祖不惑說道。
“我可以讓你排在他前面。”菩提祖師說道。
“那他是我師弟，更噁心了。”祖不惑搖頭道。
菩提祖師再吸一口氣，咬牙道：“我可以教你和他完全不同的法術，讓你和他完全不同，如何？”
“那猴子和你學了有二十年吧？”祖不惑掏掏耳朵，“再等二十年去找他，太久了。”
“你都等了六百多年，現在連二十年也不願意等？”菩提祖師說道。
“就是等了六百多年，才不想再等。”祖不惑說道，“再說了，你這麼急迫的想收我為徒，誰知道你抱着什麼目的？”
菩提祖師終於忍無可忍，用戒尺猛力敲打着祖不惑的猴頭，怒喊道：“猢猻！猢猻！冥頑不靈！多少大羅金仙，佛陀菩薩想拜在我門下都沒有機會，如今天大的機緣擺在你面前，你卻不珍惜！”
祖不惑站在原地，被打的連連吃痛，雙腳卻彷彿釘在了地上，跑都不能跑，雙手也猶如千斤之重，抬都抬不起來。
打了一會兒，菩提祖師氣消了，又將手背在身後，恢復了仙風道骨的樣子。
“你現在連靈山的揭諦都打不過！還想見到孫悟空？”菩提祖師說道，“若不和我學本事，你連這山都踏不出。”
祖不惑終於能動了，他捂着疼痛無比的頭頂，齜牙咧嘴道：“我都能從東勝神洲逃到南瞻部洲，你憑什麼說我出不了這五指山？”
“你知道這五指山又叫什麼嗎？”菩提祖師說道。
“五行山？”祖不惑說道。
菩提祖師聞言揚起戒尺，祖不惑見狀急忙連跳幾下躲遠。
菩提祖師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五指山本名五行山，只是因為看上去像人的手掌，才被叫做五指山，山的另一個名字叫兩界山。”
“我想起來了，它分的是韃靼和大唐兩個國家。”祖不惑說道。
“在凡人眼中，確實如此。”菩提祖師說道，“但它真正分的，是人界和幽冥界。”
“兩界山之後，便是地府？”祖不惑問道。
“若非天地大能，旁人是到不了地府的，兩界山不過是個門。”菩提祖師說道，“在這南瞻部洲，它分的是人和妖。”
祖不惑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整個大唐，都看不見妖魔。”
“那兩界山後有無數妖王，若你不和我學習，是走不下去的。”菩提祖師說道。
“可你不是說，那是給取經人準備的道路嗎？”祖不惑說道。
“我也沒讓你去取經啊。”菩提祖師說道，“這條路是萬分艱險，但也是通往靈山唯一的路。”
“可為什麼你執意要收我？”祖不惑問道。
菩提祖師抬頭看向天空，說道：“當年我教出孫悟空，指望他能抗爭命運，可結果他卻成了西天的佛陀；如今我選你，可能是因為不服吧。”
“可二十年真的有點久了。”祖不惑說道。
“放心，這次要不了這麼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