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這個作者好賤啊!!”
剛上車,景秋實就聽到了助理憤怒的咆哮,不用猜也知道是《小受追夫記》更新了。
一本耽美小說。
作者是景秋實的資深黑粉,裏面的小受就是以他為原型創造的。
出道七年,黑他人的不計其數,方法也五花八門。
這件事本來不會引起景秋實的注意,奈何他的助理是一枚腐女,無意中翻到了這本小說。
結果越看越不對勁。
助理妹子將小說內容的部分截圖發到景秋實的微博超話里,一傳十,十傳百。
粉絲們集體跑到這本書的評論區,質問小受有沒有原型。
面對大傢伙的質問,黑粉作者非常剛,直接承認小受就是按景秋實寫的。
我就是他的黑粉!
就是要寫小說黑他!
你能把我怎麼著!
這件事鬧大后,這本小說的評論區立刻成了黑粉與真愛粉間的撕逼之地,加入的人如滾雪球般,越滾越大。
這位黑粉作者更是變着法的抹黑景秋實,每天更新3000字,風雨無阻。
裏面的受兩個字概括:賤、慘。
賤是指他的行為,慘是指他的遭遇。
“她又寫什麼了?”景秋實語氣好笑地問。
托助理妹子的福,景秋實雖然沒看過這本小說,但大致內容都知道。
並且非常好奇這位黑粉作者是怎麼做到頂着壓力跟謾罵還能筆耕不輟的。
心理素質不要太好。
“她寫你為了跟渣攻演同一部戲不惜以死相逼!”助理妹子氣的吹鬍子瞪眼,“這他媽是人能寫出來的東西?!你這麼火,想要什麼資源沒有!我看她就是嫉妒!!一定是某個對家的粉絲!”
“人家不渣吧。不喜歡就果斷拒絕,這性格挺好的。”景秋實忍不住為小說里另一位主人公說話。
要是有機會還真想採訪他一下,被如此難纏的人纏上是何種滋味。
“……這不重要!”助理妹子點開小說評論區,“我今天又學了句罵人的話,必須發上去。”
“破小說竟然還收費!要不為了罵你,我才不買。一邊黑我男神一邊掙他的錢,又當又立!呸!攢夠錢趕緊買副棺材把自己埋了吧!”
在助理妹子中氣十足的罵聲中,景秋實淡定地吩咐司機,“開車。”
這便是車禍前,景秋實的最後一段記憶。
再睜開眼睛,已經是全然陌生的世界。
中午醫生來查房時,景秋實正倚在床上看電視,裏面播放着午間新聞。
聽到開門聲,景秋實扭過頭,對醫生頷首淡笑了下。
待醫生檢查完后,景秋實問:“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再觀察一個星期,沒什麼問題的話就可以出院了。”醫生這樣回答,看景秋實的眼神帶着絲絲探究。
這人跟幾天前比簡直判若兩人。
之前一哭二鬧三上吊,恨不得把房蓋都頂下來。五天前卻突然變了個人,不作不鬧,非常配合。
除了問一些奇怪的問題。
今天是幾月幾號,這裏是哪裏等等。
景秋實大大方方任由對方打量。
可惜,任他怎麼看也不可能看出來眼前的人芯子已經換了。
醫生探索無果,囑咐了幾句後轉身離開。
病房裏只剩他一個人。
景秋實輕捏着脹痛的額角,重重地嘆出口氣。
一個荒謬而真實的事情擺在他眼前——他穿書了。
穿成了《小受追夫記》中的小受,景秋實。
是他也不是他。
景秋實用了三天時間搞清楚這個事實,到現在都接受無能。
他今年27。
他用了七年的時間,摸爬滾打,終於在娛樂圈有了一席之地,如今一夜回到解放前。
從一線明星到三線糊咖;從粉絲過億到黑粉遍地;從鋼鐵直男到倒貼小受……
一樁樁一件件,沒有最慘,只有更慘。
唯一的好處是——他活下來了。
跟生死相比,其他事情都顯得微不足道。
為今之計,只能既來之則安之。
這裏與其說是架空世界,倒不如說是平行時空。
地圖版塊、國家城市、法律法規……都跟他之前生活過的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周圍再沒有那些他熟悉的人和事,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陌生感。
以及,一堆爛攤子。
這方面不能想,越想頭越大。
景秋實繼承了原主的記憶,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每每想起‘自己’做的事情,他既敬佩又尷尬。
至於他為什麼會進醫院?
這得從最新更新的那章小說講起——小受為和所愛之人演同一部戲,不惜以死相逼。
這位黑粉作者之前大概沒寫過以死相逼的情節,用力過猛,不小心把人物寫死了。
所以出了車禍的景秋實才會穿到他的身體裏來。
提到車禍,景秋實心裏湧上擔心。
這裏沒有關於車禍的丁點信息,也不知道助理跟司機怎麼樣了。
在書外的時空裏,#景秋實車禍逝世#這條熱搜讓所有人都措不及防。
對方車輛疲勞駕駛導致的車禍。景秋實當場身亡,助理跟司機送往醫院急救,經過搶救,已經脫離生命危險。
這條熱搜經工作室確認后,《小受追夫記》的作者發博:逝者已逝,從現在起我不再更新《小受追夫記》一文,走好。
以上這些事,景秋實永遠都不會知道。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在這本永遠連載、永遠不再更新的書里,以景秋實的身份,好好活下去。
是禍,更是福。
“咕嚕嚕~”
響亮的叫聲讓景秋實顧不上想其他的事,一切得等先填飽肚子再說。
單人病房,裏面就有衛生間。
景秋實穿着鬆鬆垮垮的病號服,踩着拖鞋走進去。
鏡子裏的人,身形樣貌是根據文字描寫形成的。即便作者已經努力刻畫,還是有出入。
這張臉跟原來的有八/九分相像,一些明顯的特徵也有。
比如,左眼眼尾下方的淚痣,勾人的丹鳳眼。
這是景秋實臉上最明顯的特點,身為資深黑粉,不可能不知道。
“你好。”景秋實望着鏡中的自己,輕聲道。
洗漱完畢,景秋實去醫院食堂買飯。
到今天為止,原主加自己一共住了十天的院,沒有一個人來看他。
托黑粉作者的福,原主的人際關係差到不能再差。至於網上的評價,說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不為過。
景秋實既然繼承了他的生命,自然也要接受他的所有。
到了醫院食堂,景秋實買了一份米飯、兩個菜,端着餐盤找了個角落坐下吃飯。
來吃飯的醫生患者越來越多,環境也漸漸嘈雜起來。
窗外的陽光照了進來,溫暖和煦。
景秋實抬頭看着周圍的一切,唇角勾起一抹清淺的笑。
莊周夢蝶,孰真孰假。
或許對這個世界來說,他之前生活過的世界也是一本小說也說不定。
無論如何,活着最重要。
生命不會騙人。
之後的日子景秋實沒急着做什麼,而是放平心態,遵守醫囑,努力把身體養好。
不知不覺便到了出院那天。
景秋實打開微信,在通訊錄里找到名為“助理”的聯繫人。
——我今天出院,來接我一下。
併發送了定位。
對方遲遲沒有回復,景秋實也沒再發其他的消息,默默等着。
從中午12點等到下午6點,還是沒人來。
——過來接我。
景秋實發送了第二條微信,面色平靜,好像苦等6個小時的人不是他一樣。
兩分鐘后。
——知道了。
一個小時后,一名年紀20歲左右的女生出現在病房裏。
助理,雲靜。
只聽她十分不耐煩地說:“你自己不會打車啊?”
景秋實坐在沙發上,旁邊放着一個黑色手提包,不咸不淡地反問:“我打車要你這個助理幹嘛?”
雲靜噎住,目光落到景秋實身上,總覺得對方哪裏不一樣了,卻還是白了他一眼。
“趕緊走,我一會還有事呢。”
景秋實起身,率先走出了病房,看都沒看雲靜一眼,這讓她心裏更加不安。
車子平穩行駛在馬路上,景秋實望着窗外的景色,眼神越發堅定起來。
他要,重新開始。
趕上下班高峰,到家已經是兩個小時后的事了。
車子停在樓下。
臨下車前,景秋實對雲靜道:“你明天不用來了。”
雲靜愣了下,沒好氣道:“知道了。”
“我的意思是,你被解僱了。明天、以後都不用來了。”見她沒理解自己的意思,景秋實貼心地解釋。
“你敢?!”雲靜聲音登時拔高了好幾度。
“我有什麼不敢的。”景秋實笑得人畜無害,“雲小姐這麼忙,我可用不起。”
重新開始的第一步,就是剔除身邊心懷異己的人。
先拿助理開刀。
按照原主的記憶,這位助理可沒少夾槍帶棒地挖苦他。表面是助理,實際是娘娘,派頭大得很。
在雲靜憤怒又不解的目光中,景秋實開門下車,循着原主的記憶上樓。
電梯上到第10層,“滴”的一聲后,電梯門緩緩打開。景秋實走出去,找到門牌號為1008的房門,開始輸密碼。
密碼是他的生日:0213。
剛按了兩個數字,手機響了。
看着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景秋實勾了勾唇角。
告狀告的挺快。
將密碼全部輸完,打開門,景秋實接通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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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秋垚跟冷言隱婚四年,商業聯姻,有名無實。
除了雙方父母,沒人知道他們的關係。
包括秋垚的粉絲,包括冷言的好友。
“等我回來,我們就離婚吧。”冷言臨出差前,這樣對秋垚道。
秋垚點頭,“好。”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一場車禍,將冷言的記憶帶回了四年前。
醫生告訴秋垚,“病人的部分記憶發生了時間上的紊亂,可能永遠不會恢復,也可能過段時間就會自行痊癒。”
所謂的部分記憶,就是關於兩人結婚的記憶。
秋垚推開病房門,病床的男人頭上纏着繃帶,向來冷冰冰的臉上在看到他時露出一抹溫柔。
“雖然我們剛結婚,但我會對你好的。”男人認真又鄭重地保證。
秋垚緩步走到床邊,看着床上的人,“這可是你說的。”
就賭你,一輩子不會恢復。
“你去過半山別墅嗎?”情敵問秋垚,“那裏藏着他所愛之人的秘密。”
秋垚抱着肩膀,得意一笑,“不好意思,我已經住進去了。”
那裏藏着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