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赤眉落幕
“臣知罪!”
馬援和寇恂躬身應允了一聲,對視一眼,會心一笑。
魚禾突然駕臨,明顯是準備守株待兔,而赤眉八成要撞在槍口上。
馬援和寇恂對赤眉沒什麼好感。
所以赤眉倒霉,他們樂見其成。
赤眉的人聽到魚禾要招待他們吃喝,不僅沒有感覺到開心,反而顫抖了起來。
魚禾瞥了馬援和寇恂一眼,沒好氣的道:“既然知罪了,那還不快去準備?難道朕要真懲處你們不成?”
馬援和寇恂一愣。
真招待啊?!
魚禾瞪了二人兩眼。
二人瞬間明白了。
斷頭飯。
那確實得招待。
寇恂側頭對身邊的左吏交代了一番,讓其挑好的準備。
魚禾盯着赤眉的人,和善的笑道:“朕招待你們吃飯,你們不感謝朕嗎?”
赤眉的人快哭了。
你那是招待我們吃飯嗎?
你那是招待我們上路!
赤眉當中的一個軍司馬,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哀嚎道:“陛下,臣等知道錯了,求陛下放臣等一馬。”
其他人也接連跪倒在了地上,向魚禾討饒。
也有各別頭鐵的,仰着脖子沖魚禾大聲喊,“陛下,今日之事全是我們兄弟所為,陛下要殺要剮儘管沖我們兄弟來。
只求陛下儘快送兄弟們上路,然後將兄弟們的頭顱交給樊公!”
魚禾瞅着仰着脖子喊話的傢伙,讚歎道:“你倒是講義氣!”
這廝急着找死,就是不想連累了樊崇等人。
但魚禾親自出面了,不拿下一個赤眉的高級將領,就有點說不過去。
“不過朕不着急,再等等!”
魚禾笑眯眯的說。
仰着脖子喊話的傢伙有點急了。
再等下去,樊崇八成會帶人殺過來,到時候赤眉上下可就全完了!
“陛下也是一代雄主,做事何必拖泥帶水呢?!”
仰着脖子的傢伙衝著魚禾高喊,用上了激將法。
魚禾淡然笑道:“好菜不怕晚,朕不急!”
仰着脖子的傢伙急,他還要喊話,卻聽魚禾又道:“你不用費這些小心思了,朕既然親自出馬,你們這幾顆腦袋可滿足不了朕的胃口。”
赤眉這顆毒瘤,魚禾從沒有想過留下,所以越早除掉越好。
如今赤眉主動送上了門,魚禾豈會善罷甘休。
仰着脖子的傢伙聽到魚禾這話,就知道魚禾是鐵了心要為難赤眉,當即也沒有再言語。
赤眉的人被捕,樊崇很快得到了消息。
赤眉的一眾將校在得知寇恂扣押了他們的人以後,群情激揚,直言寇恂不把他們放在眼裏,要帶着兄弟們去給寇恂一個教訓,讓寇恂知道知道,長安城內誰說了算。
樊崇得知是馬援率領着兵馬抓的人,長了個心眼,他並沒有讓赤眉傾巢而出,而是派遣了一個先鋒將軍,率領着五千人馬到寇恂所在衙門要人。
同時,樊崇也做好了跟寇恂到魚禾面前狡辯的準備。
赤眉的先鋒將軍帶着人出了赤眉的大營,並沒有急着趕往寇恂所在的衙門,而是先跑到臨近大營的幾齣巷街劫掠了一番,搶了一些菜刀、匕首、扁擔、鋤頭等物,充作兵刃,然後才趕往了寇恂所在的衙門。
一群人氣勢洶洶的趕到了衙門以後,就要往裏闖,衙門口的衙役們根本沒有阻攔,在他們踏上衙門口的石階以後,果斷讓開了道路,讓他們進去。
一群人衝上了石階,還沒進門,就看到一個赤眉的兄弟正在從裏面往外沖。
見到了他們以後。
那位赤眉的兄弟急呼,“快跑!”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那位赤眉的兄弟就一頭撞死在了衙門口。
那位赤眉的兄弟,便是此前在衙門裏跟魚禾對話的人。
他是個聰明人,深知自己逃出去也活不了,所以拿他的命為赤眉的兄弟爭取一線生機。
也是因為他聰明,所以他並沒有直呼魚禾在衙門內,而是讓赤眉的人快跑。
赤眉的人知道魚禾在裏面逃離和赤眉的人不知道魚禾在裏面逃離,是兩個概念。
知道魚禾在裏面,逃離了。
造反的罪名或許能逃脫,可衝撞帝王行在的罪名卻逃脫不了。
不知道魚禾在裏面,逃離了。
那隻要他們一口咬死什麼都不知道,魚禾就治不了他們的罪。
不知者不罪嘛!
然而,他足夠聰明,但是衝撞衙門的人卻不夠聰明。
在看到了自己的兄弟撞死在眼前以後,他們第一反應不是去推斷裏面有什麼危險,而是怒火衝天的往裏面沖。
一群人怒氣沖沖的衝到衙門內,就看到一個小白臉懶洋洋的坐在大堂正中,馬援、寇恂一左一右守在兩側。
為首的人一下子停在了原地,冷汗一瞬間就冒出來了。
其他人也驚的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魚禾收起了自己的懶散勁,緩緩坐直,盯着一眾赤眉的將士,笑着問道:“你們是來取朕的性命的嗎?”
為首的人吞了口唾沫,剛要搭話,就見魚禾面色突然一冷,怒斥道:“好膽!馬援!寇恂!你們是幹什麼吃的,竟然讓人明火執仗的衝到朕的面前?!”
寇恂果斷跪倒了魚禾面前請罪。
馬援則冷冷的喊了一句,“全部拿下!”
然後也跪倒了魚禾面前請罪。
隨着馬援一聲令下,兩隊鐵甲將士從衙門的兩側沖了出來,將赤眉的人團團圍住。
尚未衝進衙門的赤眉的人,也被衙門外兩側街道內衝出的人給團團圍住。
魚禾站起身,憤怒的甩了一下袖子,怒喝道:“樊崇這是在造朕的反!你們看着辦!”
丟下這句話,魚禾帶着巴山,氣哼哼的離開了衙門。
馬援和寇恂在魚禾離開以後,冷着臉站起身,寇恂吩咐隨從,“去請樊縣公到衙門一敘!”
馬援則冷冷的傳令,“召城外將士入營,給我圍了赤眉大營!有人敢私自離營,殺無赦!營中有異動,一體斬絕!”
馬援一開口,殺氣騰騰。
剛剛衝進衙門的赤眉將士還沒弄清楚狀況,但只覺得一股冷氣沖尾巴骨一下子竄到了腦門上。
城外的兵馬和寇恂的隨從幾乎是一起趕到赤眉大營的。
當上萬身着鐵甲,扛弩持刃的將士將赤眉大營圍的水泄不通的時候,赤眉的將士們都驚了。
“發生了何事?!”
“魚禾要出爾反爾,坑殺我等?”
“……”
各種流言蜚語在赤眉大營內傳送,赤眉的將士們一時間變得異常慌亂。
魚禾沒動刀兵的時候,他們覺得能跟魚禾麾下的將士們過兩手。
魚禾動了刀兵,他們才明白,人家只是一露頭,他們就已經開始膽寒了,更比提過兩手了。
樊崇陰沉着臉,帶着人急匆匆的趕到了轅門。
剛好撞見了寇恂的隨從。
不等樊崇開口發問,就聽寇恂的隨從不陰不陽的道:“樊縣公厲害啊。居然派兵圍困陛下!樊縣公是要造飯嗎?!”
樊崇一愣,驚叫道:“怎麼可能?!”
寇恂的隨從冷笑道:“怎麼不可能?陛下今日到府衙查探我家郎君的政績,剛進門,還沒來得及喝口水,赤眉近五千人就闖進了衙門,將陛下給團團圍困!
你說說,這不是造飯是什麼?”
樊崇一下就驚了,跟隨在他身邊的人瞬間覺得遍體生寒。
若真是如此的話,那他們真是捅了大簍子了。
難怪魚禾會派人圍了赤眉的大營。
魚禾就算是派人衝進赤眉的大營見人就殺,那也不為過。
畢竟,這種事情就算是發生在魚禾自己統領的將士身上,魚禾也會動刀子殺人,更別提他們了。
樊崇心驚肉跳,難以置信的驚呼,“陛下怎麼會在你家郎君所在的衙門?!”
寇恂的隨從冷笑着道:“陛下的行蹤難道要時時稟報給你?”
樊崇心頭又是一跳,“不敢!”
寇恂的隨從盯着樊崇道:“陛下仁慈,沒有直接下令將你們赤眉上下誅絕,而是將此事交給了我家郎君和馬將軍。
現在我家郎君請樊公到衙門一敘。
去不去,就看樊公自己了!”
寇恂的隨從丟下這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赤眉大營。
樊崇心裏快速的盤算了一番。
他有點不想去。
怕是鴻門宴。
但他很清楚,他要是不去的話,圍困着赤眉大營的鐵甲軍立馬會殺進來,將營地內的所有人屠戮乾淨。
樊崇吩咐麾下的將校們約束好營地里的將士,讓他們別跟營外的鐵甲軍起衝突,然後他孤身一人趕往了寇恂所在的衙門。
寇恂並沒有對樊崇喊打喊殺。
魚禾沒有第一時間下令屠戮赤眉,那就說明魚禾沒有殺人的意思。
寇恂自然不會違背魚禾的意思,給樊崇擺鴻門宴。
寇恂和馬援代表魚禾,跟樊崇談了一番。
最終,樊崇的爵位被連降幾級,降到了男爵,發配到了交趾三郡去充任一個散官。
赤眉上下,被打入了苦役營,編成了苦役八營,負責修建長安城內外被損毀的城牆、屋舍、宮殿等等。
當天夜裏,樊崇給赤眉的兄弟們交代了一番后,就被馬援派人送往了交趾三郡。
赤眉的將校當天夜裏被馬援派人帶走,剩下的人被編成了苦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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