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挂

牽挂

立刻關好門,單舒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說:“我過去看看,沈先生家裏有家庭醫生嗎?”

秦書白的秦家身為江南首富,不可能沒有家庭醫生隨時待命的。

沈司衣帶着他往宋榮瑾的房間走,點頭:“書白已經聯繫了醫生過來,大概要半個小時。宋先生髮着高燒,我們在給他做物理降溫。”

“好的,謝謝。”

宋榮瑾的房間距離單舒的房間不遠,隔了三間客房。

走進房間,裏面傭人正在秦書白的指使下幫宋榮瑾擦身體。

宋榮瑾身形高大笨重,病得迷迷糊糊的,身體不受控制,被兩三個傭人擺佈着,衣衫凌亂躺在被子裏,被劃破的手潦草包紮着,衣服褲子都被扒開,一個傭人正在給他擦汗。

見狀,單舒心裏騰起一股怒火,壓低聲音吼了一句:“都讓開!”

房間裏的幾個人平日裏習慣了沈司衣的溫言溫語,突然之間被這麼嚴厲的呵斥,一時間都嚇了一跳,停下來獃獃看着單舒。

單舒猛的咬住嘴唇,控制住情緒,走到床邊對秦書白說:“秦先生,謝謝你幫忙照顧榮瑾,請讓他們都出去吧,這裏交給我。”

“可是,榮瑾現在這樣,你一個人——”

“沒關係的!”宋榮瑾衣衫,裸,露的狼狽模樣實在是刺激到了單舒,迅速彎腰幫他蓋上被子,不耐煩的打斷秦書白,抬頭紅着眼睛看他,眼中滿是責備,“我照顧了宋先生十年,一個人完全沒有問題。”

秦書白看了看床上沒什麼意識的宋榮瑾,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突然一陣心虛。

剛才就那麼把他交給傭人折騰,似乎,確實不太妥當。

原本沈司衣想親自照顧的,不過他哪裏願意,於是叫了兩三個傭人起來幫忙。

都是平時干粗活的人,哪裏像沈司衣那麼細緻,因此才讓單舒進門時看到那麼混亂的一幕。

“好,好吧,藥箱放在床頭,你要是需要幫忙,就按門口的鈴,有人會過來。”

說著讓傭人放下手裏的東西,陸續離開房間,自己走到門口擁住擔憂往房裏張望的沈司衣,小聲對他說:“別擔心,這個人是現在這個世界上唯二會對榮瑾全身心付出的人,一定會照顧好他的。”

“嗯。”沈司衣點點頭,牽上他的手轉身離開,“我們去樓下等秦叔他們過來。”

秦書白偏頭親了一下他的面頰,遺憾說:“哎,剛才還沒盡興呢。”

沈司衣羞紅臉,抱怨:“可是已經做了三次了啊。我腰都快沒知覺了。”

秦書白立刻摟住他的腰,“那我等會給你揉揉。”

房間裏,單舒頭痛的看着滿地狼藉,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蹲下來將地上散落的毛巾和水盆收到洗手間去,將地面拖乾淨后才重新打了一盆水到床邊。

床上宋榮瑾貪圖涼快,掀開被子,面頰燒得通紅,身上的睡衣已經濕透一大半。

從衣櫃裏找出備用的睡衣和床單,放在床邊,單舒叫醒燒得昏沉的宋榮瑾。

宋榮瑾迷迷糊糊睜開眼,看着他半天沒什麼反應。

單舒雙手捧着他的頭,溫柔抬起來,“榮瑾,能動嗎?你身上的衣服和床單都汗濕了,要起來換掉才行。”

宋榮瑾眩暈着抓住他的衣角,虛弱叫了一聲,“舒舒——”

說著配合單舒的動作艱難坐起來。

單舒讓他側身靠在床頭,從另一側將打濕弄髒的床單拉下來換上乾淨的,之後扶着宋榮瑾坐到床中間,自己坐在他身上,讓他全身靠在自己身上,扶着人將濕掉的衣服換下來。

饒是單舒動作盡量輕柔,宋榮瑾仍然因為眩暈和頭痛而發出乾嘔聲。

換衣服的同時順便將他身上擦了一遍,等到扶着宋榮瑾躺下來時,單舒累得氣喘吁吁。

每次這個人生病都會很麻煩,因為身材過於高大,照顧起來很是吃力,以往有唐逸一起幫忙還好,現在在別人家裏面,那些人到底不如自己家的人細心周到,單舒不願意讓他們碰宋榮瑾。

將躺在床上的病人以及整個房間收拾乾淨,處理好手上的傷口后不久,秦書白和沈司衣就帶着家庭醫生過來了。

經過一番檢查后,醫生告訴單舒,宋榮瑾生病不僅僅是因為下午淋了一場雨,還有腹部割闌尾的傷口沒好徹底,發炎造成的,而且晚上他還喝了那麼多酒。

聽到宋榮瑾喝了酒,醫生不僅罵了宋榮瑾一頓,連同秦書白和單舒也一起狠狠罵了一頓,說他們對病人太過疏忽。

幾個人老老實實伺候着醫生給宋榮瑾看完病開完葯,規規矩矩把人送走。

等到房間安靜下來,窗外天空已經泛出魚肚白。

天亮了。

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停的,花園裏淅瀝的水聲傳過來。

秦書白打着哈切離開前對單舒說:“榮瑾現在這個樣子,一時半會最好不要隨便走動,就在我這裏休養到病好吧。反正我跟他好久沒見了,正好培養培養兄弟情。”

單舒送他到門口,說:“我還可以在這邊呆四天,白天上午要上課,下午才能回來,請秦先生幫忙安排人過來在這個時段照顧榮瑾。”

秦書白點點頭,接連打了兩個哈切,沈司衣撐不住,醫生來了之後就讓他回房間睡覺去了,“好好,你放心。”

“我走了。你也休息一會兒,別硬撐。”

送走秦書白,單舒回到房間,宋榮瑾已經蘇醒過來,此時正望着窗外的天空發獃。

單舒到病床邊彎腰幫他掖好被子,柔聲問:“肚子上的傷口還疼嗎?”

“醫生讓禁酒半年,回頭我告訴唐逸,讓他注意一點。”

宋榮瑾沒有回答,翻身背對他,說:“我知道你討厭我,不用勉強留在這裏,去忙你的吧。”

單舒頓了一下,再次幫他拉好被子,叮囑:“請保重自己的身體,榮瑾。我上午還有課,這邊過去挺遠的,馬上要出發了。”

聞言,那側躺着置氣的身體僵了一下,最終什麼也沒說,兩人也再沒有其他的交談,單舒幫他打理好房間和行李箱,靜悄悄離開。

宋榮瑾從始至終睜着眼睛聽着房間裏的動靜,直到安靜下來才翻身,目光落寞環視空蕩蕩的房間,窗邊一樹火紅的楓葉經過一夜風雨洗禮,被風吹着噠噠的推窗而入。

又走了。

這個人,已經不會再為他停留。

上午老師組織整個年級的學生坐巴士去距離城外半個小時的一座深山寫生,佈置的作業比較複雜,大家都吵着要留下來等畫完了再回去。

單舒心裏牽挂着病人,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作業后交給老師看過之後就自己打車回城。

老師知道他底子比其他同班同學好,年紀也大一些,不合群是正常的,倒沒多說什麼,只讓他路上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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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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