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商主席的心思(一)
對於商震的到來,宋哲武有些疑惑。宋哲武感覺這位商主席對他這隻部隊並不是很看重,收編時,商震只是派了他的參謀長劉培來天津。這幾個月,商震被任命為河北省主席,地方上許多政務要接手,在河北除了晉綏軍還有白崇禧率領的第4集團軍和韓復榘率領的第2集團軍各一部,都需要他去協調。而他自己在北平開辦的《北平軍政學校》諸多事務又需要他拍板,可以說是忙的不亦樂乎。所以,宋哲武一直沒有同商震見面,部隊開拔的事情,都是通過電報與劉培聯繫安排。有什麼事情要商震這個時候突然到來,而且不事先通知自己?是席捲直魯聯軍物資的事,可自己已經出血啦。。。。。。
左思右想,也不得要領。但商震是需要馬上迎接的,定了定神,立刻命令:“楚副官,命令警衛營全體集合,等待商主席檢閱。”
楚風出去后,院子裏立時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哨子和口令聲。由於部隊早已集合準備出發,所以,外面的哨子和口令聲很快就停了下來。
宋哲武整了整軍服,周身上下看了看,自我感覺良好后,這才走出他的臨時旅部。
受後世的影響,保安旅的軍裝顏色採用草綠色。同這個時代國內土黃色和灰色和川軍的淺藍色軍裝顏色相比,草綠色的偽裝效果明顯要好於其他顏色。為了抗戰時不做大的改動,軍裝的樣式只有採用中央軍的。
這隻部隊的編製,是以德軍編製為基礎,以曰軍編製為針對目標。曰軍每班為13人,配8支步槍,一挺機槍。保安旅每班是16人,正副班長配MP18衝鋒槍,10支步槍,一挺捷克輕機槍。一名槍手,一名副射手,2名彈藥手。副射手和彈藥手都配手槍。
每個步兵排4個班,加一個3人的60mm迫擊炮組,全排69人。
每連5個排,4個步兵排,一個28人的炮兵排。炮兵排配置6門60mm迫擊炮。4個通信員,一個2人醫務組,一個炊事班,共322人。
每營4個步兵連,一個機炮連,配12門82mm迫擊炮,12挺馬克訫重機槍。一個215人的輜重連。警衛,偵查,通信,醫務各一個排。加上營部直屬人員共1765人。
每團4個步兵營,一個炮兵營,一個輜重營。炮兵營含2個各12門75mm山炮的炮兵連,一個120mm重迫擊炮連。一個輜重營。警衛,偵查,通信,醫務各一個連。全團共7688人。
保安旅的團級單位相當於曰軍的旅團。自班到旅團,保安旅各級單位在人員和火力上都要稍強於曰軍。當然,這是拋開單兵素質考慮的。宋哲武知道,僅訓練了不到2年,打了2場低烈度戰鬥的士兵論單兵素質是遠比不了訓練有素的曰軍的。
由於新收編的兩萬多俘虜還沒來得及編入部隊,原有的一萬八千人的部隊只編了2各團,一個720人的騎兵營,一個教導大隊,外加一個只配置了6門野炮的空架子炮兵團。炮兵團之所以沒有大量配置火炮,主要原因是師級炮團應該配備大口徑火炮。大口徑火炮靠走私是買不到的,不僅是錢的問題。宋哲武在遺憾之餘,也只能留到以後在解決。炮兵團長梁芳現在基本就是炮兵教導團團長。
宋哲武這個警衛營4個步兵連中,第4連作為內衛連全部配備了MP18衝鋒槍。因為旅直人員都被參謀長蕭國棟帶走了,現在天津算上宋哲武只有1775人。
除去4連在門外沿街佈置警戒線,其他4個連和營直屬人員分列5個方隊,人人持槍肅立,腳下的機槍,迫擊炮在夏曰白晃晃的陽光下,閃着藍幽幽的寒光。
雖然才進7月,華北平原早已熱浪襲人,但大大的院子裏卻給人一種蕭殺的氛圍。宋哲武看着自己親手打造的部隊,滿意的暗暗點了點頭。
宋哲武帶着楚風和葉長貴來到門外,警戒線早已佈置完畢。4連的300多人分立在街道兩側,排出200多米遠,人人都將衝鋒槍橫在胸前,筆直的相向而立。
一見拉出警戒線,路上的行人都感覺到有大人物要來。天津人一向有湊熱鬧的習慣,立時便聚集起好多人,擠擠嚷嚷,好不熱鬧。
此刻,天津衛戍司令部的大門裏開出了一輛黑色福特轎車,在一個排的騎兵護衛下,向北城開來。
車內後排坐着兩個中年軍人,左側的略胖,掛着中將軍銜。右側的掛則少將軍銜。這兩個人,一個是河北省主席商震,另一個是是他的參謀長劉培。隨着車子的搖晃,眯着雙眼的商震還在想着方才傅作義的話。
由於同在晉綏軍序列,他這個河北省主席到了天津,免不了要先同傅作義打個招呼。在寒暄過後,隨口問了下傅作義對自己這個白撿的保安旅的看法。令他想不到的是,一向心高氣傲的傅作義,竟然未加思索就一連說出三個好。軍紀好,訓練好,武器好。在他驚詫之餘,傅作義又補充了一句,撈錢厲害,賺錢也厲害的評語。
商震祖籍浙江,出生在保定。早年投身保定軍校,後由於加入同盟會,被校方開除。先在關外組織民軍,后隨陸建章入陝,最後加入晉綏軍。因為即不是山西人,又不是閻錫山的舊部,所以在晉綏軍中一向受排擠。只是由於資歷老,才在晉綏軍中勉強立足。
這次蔣介石為了避免桂系和西北軍做大,把河北交給了閻錫山,閻錫山又馬上委任心腹張蔭悟和傅作義分別擔任北平和天津衛戍司令。為了安撫商震,這才給了他省主席的位置。整個河北的稅收,北平和天津佔了一半還多,可以說商震只得到了半個河北。
商震在晉綏軍中忍氣吞聲多年,早想自立,一直沒有機會。這次雖然只得到了半個河北,畢竟有了立足之地。所以一到北平,便利用省主席的身份,大展拳腳,大肆在各界安插自己的勢力。只是商震常年棲身軍旅,苦於手下沒有精通政務的人才。
為了培養自己的人脈,不顧引起閻錫山的猜忌,在北平設立《北平軍政學校》。在忙碌了兩個月後,學校的架子搭起來了,學員也招齊了。更讓商震驚喜的是,北平到底是華北的經濟政治中心,知識分子較多,這批學員都是中學以上畢業,有大學學歷的也不在少數。商震甚至暗中拿其跟建校初期的黃埔比,現今活躍於中央軍的黃埔一期生,當初入校時的學員素質絕對趕不上現在的軍政學校。
沒想到,開學第一天,閻錫山就遣人送來剛在湯山閉幕的國民黨五屆一中全會決議通過的《整理軍事案》。其中第三款明確規定各地不得設立軍官學校,第四款則是裁軍。聯想到閻錫山來湯山開會前,只是不咸不淡的例行公事的同自己打了個照面,開完會連個招呼也沒同自己打,就打道回府。商震知道自己同閻錫山之間的裂痕已經無法彌補了。
原來,商震不僅設立軍政學校,而且還私下收編了12000多人的直魯聯軍余部,編為4個補充團。本想一年後軍政學校一期學員畢業,就把這4個團交給他們,組建自己的嫡系部隊。
閻錫山派人送來的《整理軍事案》,明顯就是衝著這兩件事來的。看來,自己在北平的所作所為,遠在山西的閻錫山是清清楚楚。這也難怪,第一師的兩旅4團中,真正聽自己的只有一個旅,兩個團,這也是商震要組建嫡系部隊的原因。
商震同參謀長劉培合計了很久,最後商震一咬牙,“軍政學校繼續開辦,他閻老西在太原的學校不停,我們就不停。”接着又頗為惋惜的說:“只是這4個補充團看來是保不住了!”
劉培是商震在陝西時的的老搭檔,見商震下了決心,狡黠的一笑,看着商震說:“其實,那四個團也不是保不住的。”
“哦?”一聽劉培的話,商震眼前立時一亮。一把抓住劉培的手,“你有辦法,快說!”
劉培抽回被商震握的發痛的手,“我的啟予兄,你這是‘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啊。’這裁軍是中央的大政方針,具體實施起來,難度不小。不過山西那位以此為借口,不讓擴編,我們不得不服從。”
劉培輕輕抿了一口茶,繼續說道:“這裁軍是指正規部隊,以我之見,針對的是2.3.4三個集團軍。我們身在第三集團軍序列,自然不好頂風而上。”
“第三集團軍裁不裁軍,自由山西那位頭痛,你還是快說我們怎麼辦。”見商震焦急的神情,劉培繼續說道:“裁軍並沒有明確說,地方部隊也要一併撤裁啊。”
商震稍一愣怔,隨即一拍大腿,哈哈大笑,“好,不愧是我的軍師,這個主意出的好!我們就成立保安第2第3旅。”
劉培見商震沒理解他的意思,忙搖手說:“這樣不行。”
見商震有些疑惑,劉培繼續說:“現在新編保安旅,雖然避開了裁軍這一說,可也擺明了要同山西那位對着幹了。我們現在還沒有那個實力。我的意思是,把這4個團先交給天津的宋哲武,由他代訓一年。一年後,軍政學校一期這批人員一畢業,就全部安排到這4個團里。這樣即對山西方面有了交代,我們的4個團也建成了。”
商震沒有立刻表態,而是倒背着雙手,在地上踱起步來。
劉培知道商震還有些拿不定主意,也不打擾他,點上一根煙,靜靜的等着商震作出決定。
自進入北平以來,商震就忙着軍政學校的事,對這個保安旅沒怎麼放在心上。關於保安旅的收編,移防等,都是劉培一手安排。甚至,到現在商震還沒見過宋哲武的面。令商震猶豫的是,保安旅是否真的象劉培所說,訓練有素,可比正規部隊。他可不想這4個團在宋哲武手下戰鬥力變成真正的地方部隊,他需要的是4個團的精兵。二是這4個團交給宋哲武代訓,自己一年後還能否把握住這4個團,如果到頭來為他人做嫁衣,那可就貽笑大方了。
商震停下腳步,看着劉培問:“這個保安旅真的如你所說,裝備精良,訓練有素?”
劉培收編回來后,在商震面前很是誇獎了宋哲武和他的部隊。商震正忙着學校的事,聽后只是笑着點點頭,沒有表態。劉培知道,商震大概是以為自己受了宋哲武的好處,再為其說項。根本不相信這支部隊如何優秀。劉培當時不好多說,心裏很為宋哲武抱不平。
“收編回來,我就同你說了,這隻部隊的訓練.裝備絕對是一流的。幾個高級軍官都不簡單,大都出身保定軍校,算起來還是你的學弟呢。宋哲武和參謀長蕭國棟更是畢業於德累斯頓步兵學校。相信我的眼光,宋哲武絕對是一時英傑。”劉培略一停頓,有笑眯眯的繼續說道:“沒錯,我是收了宋哲武的好處,10根金條。這還得感謝啟予兄給我的這個收編美差。”
看見商震錯愕的表情,劉培撲哧一聲笑出聲來,隨即面色一整,正色說道:“那10根金條,是我剛到天津是宋哲武給我的。當時是不要白不要,要收買我,10根金條太少了。可是當我點檢完部隊,又同他們幾個高級軍官深談后,我的觀點大為改變。我們絕對是撿到寶了。”
商震笑道:“你發了財,也不請我,到今天才說,扣你半個月軍餉。”
劉培見商震有些心動,忙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去天津看一看,順便你也可以探探他們的底,這支部隊,對我們以後會有大用處。”
商震略一思索,立刻同意。“好,就去天津。他們還沒有走?”
“巧了,宋哲武來電說,明天9點他隨最後一批部隊離開天津,我們明天凌晨出發,到天津還來得及。”
這才有了今天的天津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