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人不聰明
“咦，千蛛娘子怎麼在這兒？”
慕容昭的疑惑吸引了李不言，剛移開的視線又再次回去，馬車上下來的就是千蛛娘子？
素凈襦裙上連繡花都不見一角，白凈面容上有抹溫柔的笑，長相最多算是清秀，可氣質卻非常抓人，頭上空蕩蕩的，就只有紅色髮帶挽了一縷頭髮垂在背上。
而紅色，就是千蛛娘子身上唯一亮眼的顏色。
可這樣的人，卻被皇城裏所有人追捧，原因就是她有一手做首飾的好本事。
李不言眯了眼睛，耳邊傳來慕容昭的感嘆。
“千蛛娘子真的和旁人不同，向來都素凈得很。”
向來都素凈么？
李不言勾了嘴角：“那確實與旁人不同。”
兩人正說著，千蛛娘子過來了。
“見過三王妃。”她輕輕一福，抬起頭一笑，疑惑的目光落在李不言身上，“不知這位是誰？”
慕容昭笑：“這位就是九王妃。”
“九王妃？”千蛛娘子目光微凝，輕笑道，“原來是皇城近來名聲大盛的王妃娘娘啊，真是有緣。”
“是啊，挺有緣的。”李不言順着點頭，視線轉到慕容昭身上時，嘴角的笑意驀然加深，“王嫂，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和千蛛娘子慢慢聊吧。”
慕容昭愣了下：“現在便走？”
“嗯。”
看慕容昭神色，李不言隱約能琢磨出她的一些想法，無非就是想讓她和千蛛娘子聊聊。
可惜，千蛛娘子並不想聊。
慕容昭為難：“可是府里有事。”
“是啊。”瞥過千蛛娘子，見她一副安靜傾聽的模樣，陡然生出一個念頭。
她說：“王爺最近都在帶我看鋪子，很忙的。”
千蛛娘子你，會有什麼反應呢？
李不言用餘光盯着人，久久沒有反應。
“咳咳……”慕容昭咳了幾聲，她不蠢，李不言的變化自然看得分明，雖然疑惑，可也沒故意詢問。
“那弟妹就先回去吧，我與千蛛娘子聊會兒。”
李不言自然應好，只是離開前，她回頭提醒了句：“這是皇宮門口，王嫂想聊最好還是喊去三王府的好。”
是喊，不是請。
一個字的差距身份就隔開了，慕容昭微笑，千蛛娘子卻沉了臉。
喲，還是個很要自尊的人呢。
可惜，身份不夠高。
給了千蛛娘子一個笑臉，李不言頭也不回地離去，她的手裏還拎着個盒子，那是進武月宮前，蕭月山特意留出，準備送給蕭娉婷的。
可是因為沒見到，李不言只能帶回去。
秋竹和夏實還在府里鑽研手法，見她帶着首飾回來，全都愣了。
“這，這是十三公主不喜歡嗎？”秋竹膽子大，接過李不言遞給她的盒子，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
“沒見到人。”
秋竹和夏實同時打量李不言，沒見到人怎麼就帶了一套回來？
李不言進屋，兩人跟着走，眼睛不停打轉。
一回頭對上她們目光，李不言被看的迷糊，不由伸手過去晃了兩下：“看什麼呢？”
秋竹垂眼，小聲地說：“沒見到公主，怎麼就帶回一套來啊？”
夏實沒說話，但卻很認真的點頭，她也很疑惑。
“噗——”
李不言沒想到她們糾結的是這個，忍不住笑了出來：“我沒見到十三公主，可是見過寧貴妃了啊，哦，還有三王妃以及……”
說到這裏，想到千蛛娘子的李不言神色微斂，慢慢吐出四字。
“千蛛娘子。”
“上水閣里的那個千蛛娘子？”夏實瞪大雙眸，“王妃娘娘和她說話了？”
千蛛娘子啊！
“說了。”李不言盯着一角出神，片刻后扯起嘴角，“不是個聰明人。”
千蛛娘子的事李不言沒和秋竹兩人多說，次日用早膳時，她才在蕭月山的詢問中說了一些。
“總歸是……”斟酌半天，李不言給了四個字，“表裏不一。”
蕭月山冷哼：“見到你都不行禮，不知規矩。”
千蛛娘子再受追捧也是個平民，碰見王妃哪有她不行禮的道理？更別提她還對三王妃行了禮。
但凡李不言心思稍微多些，這挑撥離間的計就成了。
李不言自然也想到了其中的關竅，見蕭月山眼中閃過不悅，立時伸手過去晃了兩下。
“我昨日聽貴妃娘娘說兩月後皇上壽辰，你可有準備？”
兩月的時間說短不短，可說長也不長，想準備好一份讓皇上滿意的壽辰禮物，那就太難了。
她皺眉深思，下一瞬，李不言就聽見蕭月山滿不在乎地說：“送一穗麥子就行。”
“什麼？”
李不言聲音控制不住的拔高，那可是皇上的壽辰，再換個身份，那也是蕭月山的爹。
在諸多人的目光下，他就送一穗麥子？
蕭月山淡然地說：“一穗麥子。”
“你……”
手指着蕭月山，李不言想了半晌說不出話，麥子也能當禮物？那可是一國之主啊！
心裏思緒亂成一片，在忍了又忍后，李不言低聲咆哮：“皇上沒弄死你都算有父子情誼了。”
蕭月山：“……”
過了半晌，他說：“誰讓九王府窮呢。”
幽幽的語氣里，李不言翻了個白眼：“你也別過分了，說吧，送多久了？”
那麼理直氣壯，送的次數肯定不少於兩次。
“五次吧。”
李不言默然，半晌后她衝著蕭月山豎起大拇指：“你行。”
皇上的壽辰也能糊弄，關鍵還一糊弄就是五次，這得多好的脾氣啊。
蕭月山輕笑着搭上她的肩膀，顧左右而言他地說：“要去看看看朱雀大街上的鋪子嗎？我已經讓人騰出來，就看你打算如何收拾了。”
鋪子！
李不言眼睛一亮，掃了蕭月山一眼：“別想轉移話題啊，這次可萬萬不能糊弄了。”
“行，去看鋪子嗎？那鋪子位置很不錯的。”蕭月山放緩的聲音裏帶了幾分誘哄。
這樣的蕭月山，讓李不言腦子裏莫名冒出蕭月山拿了根小魚乾，同時還在嘴裏說著：“位置很好的鋪子，動心了嗎？動心了就走吧。”
不不不！她在亂想什麼呢？
李不言拚命甩頭，試圖將腦海里冒出的畫面甩掉，她絕對是腦子出問題了。
“你，算了算了，走吧。”
被腦海里的想像給嚇到，李不言扔下話就走，蕭月山留在原地顯得很茫然，這是什麼情況？
前往朱雀大街的路上是安靜的，李不言頭抵着車壁，閉眼裝作消息。
蕭月山一路上瞧了數字，正想着喊一聲，外面傳進提醒——
“王爺，王妃娘娘，到了。”
幾乎是瞬間，李不言睜眼就往外走，等蕭月山跟上，她已經盯着對面的上水閣出神。
說好的來看鋪子，怎麼跑上水閣這邊來了？
兩隻手扶住李不言的頭，蕭月山說：“看這邊。”
順着轉身，一家大門緊閉的鋪子出現在視線里，李不言眨眼，不由自主地回頭。
看一眼，又看一眼……
許久后，她摸了摸下巴：“你說的位置好，就是在上水閣對面？”
蕭月山點頭，反問道：“難道不好？”
李不言：“……”
好，當然好，上水閣對面的鋪子當然好！就是不知她的鋪子開張后，能邁進門的客人有多少呢？
偌大的皇城裏，知道她千蛛娘子的人並不成正比好嗎？
“你這算不算是給我出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