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打陶楚
陶楚乍見顧青舟,腦子一嗡說了心裏話,不過很快恢復思考,用他聰明的小腦袋盤算起來。
他當然知道顧青舟要他的心,絕不是情話,而是真要他的心,血淋淋熱乎乎那種。
不光如此,他還分析到,顧青舟要他的心臟沒用。對方要的是繪心。因為顧青舟是一個沒有(繪)心的人。缺什麼就需要什麼。
“青舟,你想要青根繪心,還是木屬性至寶?我雖想將自己的心給你,但黃基繪心與你不匹配,非但治不好你,排斥會讓你的身體更加虛弱。”陶楚甚至有心情戲謔道,“我雖想將你留下,卻不希望你到那時候連走路都要人扶。所以你是接受我的條件了?”
“呵!”顧青舟嘴角勾起。熟悉的調調,撕破臉后的陶楚,已經不在他面前掩飾自身的惡劣。
或許對方從未掩飾過,曾用土刺當著他的面折磨山賊們,只是那時候,他覺得那些強盜罪有應得。等到陶楚突然針對他時,才猝不及防。
“陶楚,你錯了。吾需要的正是你的繪心,誰叫它純凈度高,適合拿來煉丹呢?”
“……你!”陶楚臉色微變,在顧青舟靠近時後退一步,便咬牙不再退縮半步。
他為自己被對方的話駭住而感到羞恥,顧青舟縱然周身氣勢強橫不似從前,但他有什麼可害怕的?當初那囂張不可一世,放火燒他替身偶的宮爍,還不是主動來低頭認錯?
不管論修為還是家世,顧青舟難道還比得上宮爍?難道顧家真有膽量承受一代畫尊,風雲府主的怒火嗎?
陶楚笑了,有恃無恐的笑出聲道:“顧青舟,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你還真把我嚇了一跳。”他擺起臉色,用上揚的輕快聲線道,“我知道你已經進階為畫家了。不過即使有幫手,能不驚動守衛在風雲府中潛行,來到這兒已經是極限。你傷不到我。”
陶楚小小年紀,一直將自己視為府主繼承人,心思也比同齡人深沉,絕不是凌飛航那種被賣了還幫數錢類型。
他邊說邊激活藏在手心的示警紙箋。兩息之內,風雲府中的警力,就會集中過來,將此處圍個水泄不通。
“你主動來見我,我很高興,所以我原諒你,縱容你的一時糊塗。顧青舟啊,成為畫家后,你現在知道繪心的重要了吧?求我啊!風雲府一定有治好你的方法。”
陶楚成功發出信號,靜待援手的到來。身為畫家做不到一念成圖,甚至連點睛激活畫作,也需要通過手指觸碰。
這麼明顯的小動作,顧青舟看得清清楚楚,有足夠的時間阻止。他卻壓根任由對方發揮。因為有了希望,才更能體會絕望。
此處被結界完全隔絕,成為了獨立的空間。
任憑裏面叫破嗓子,外界都不會有人知曉。
“再次見面,你依舊讓人惱怒!”顧青舟欺身上前,臉上不再是溫和的笑容。他溫情的一面只對親友。對待敵人時,顧青舟是冷漠的。不然凌飛航與他不對盤時,也不會暗地裏給他起了個“顧冷麵”的外號。
顧青舟扮作葉墨凡時,將孤傲高冷演繹的流暢自然不做作,是因為葉墨凡本就屬於顧青舟的另一面。
“不會有援手,你等不到。”顧青舟道。看着陶楚從勝券在握到眼神頻頻飄向門口,額頭開始冒出冷汗,最終看向他時,眼神狠毒起來。眼底是驚訝不解和沮喪恐懼。
“明白了嗎?跑不掉的是你,陶楚!”顧青舟唇邊盪起冷笑,發難道:“今日風雲府主出門趕不回來!你當我在說笑?我是真的、真的、想要你的心。”
他一把擒住陶楚,一手卡住對方的脖子,緊緊禁錮住。多次洗髓脫胎換骨的身體,拎起陶楚就跟抓小雞一樣,毫不費力。
單憑武力,無需點睛畫作,他也能碾壓對方。
至於斗圖師之間的戰鬥方式。堂堂巔峰畫君,只憑一雙肉掌對敵,陶楚這種不上枱面的敵人,哪裏還能在強者的封鎖下使用點睛之技?
他只有掙扎的份!
顧青舟偏偏壞心眼的將指頭,戳在陶楚的眉心。他根本不會《徒手摘星真卷》,沒學過摘心手的本領,卻重重用指尖在陶楚額頭上點了點,指甲陷進對方眉心,讓陶楚嘗到了一絲痛楚。
這點痛楚,比起心理上的巨大恐懼,根本算不上什麼,完全被忽略掉了。
“不要,你不能!不能這麼對我!”
“你可以求我。”顧青舟道,將對方的話反懟過去。“陶楚,沒有繪心,人就會死。所以我這次來,其實想要的是你的命!”
“不,不要……求……求你了!”陶楚掙扎的說完這句話,屈辱感讓他閉眼,咬緊牙關,雙眼流出了淚水。
求生欲戰勝了尊嚴,可是陶楚從小到大,從未這麼委屈過。
“可憐!原來你也知道害怕嗎?”顧青舟道。
“求你放過我,我知道錯了。”陶楚眼淚刷刷的往下落,可是看顧青舟的眼神,藏着未爆發的慍怒,他只是嘴上服軟。
顧青舟放開對方的脖子,一拳打在陶楚臉上,冷冷道:“你根本不知道錯在哪,你只是想讓我放過你,再想方設法對付我。陶楚,你的眼神讓吾不喜!”
如此反派畫風的台詞,徹底顛覆了顧青舟在陶楚心中的印象。
“顧青舟,你恩將仇報!你算算我們相處時,我一路究竟救了你多少次?”陶楚被打得臉歪到一旁。他回過頭來,手捂着臉喊道。
“剛見面時,是我為你趕跑了別有用心的人。(催時羽:……)在渭龍城,血污畫卷全城泣血,是我將你納入自己的護體光罩里,帶你去安全的地方!我只做錯了一件事,但我只是氣你騙我!即使想要你家的五色點睛筆,我也沒逼你,而是用其它東西交換,你……住手!”
咔的一聲,顧青舟將禁靈銬,戴在了陶楚手上,不耐對方說個不停,又照臉打了陶楚一拳。嗯,這下對稱了。順眼!
陶楚被暴打成了豬頭,捂着臉難掩雙頰的腫狀,抽泣道:“你不是顧青舟。你只是長得像他。他善良溫柔,不會這麼兇殘,他也沒有這麼強。”
“弱是原罪,他沒有這麼強,你就欺負他。我比你強,所以欺負你也是理所當然的。”顧青舟冷道。對付腦子不正常的人,他也用歪理邪說。不過最管用的還是物理超度。
這下陶楚更加覺得,眼前人是冒名頂替了。
“你到底是誰?”
“你猜!”顧青舟調皮道。隨口說道,誰知道陶楚當真了。
“嗚嗚——你是謝春風?你是巔峰畫家,你從幽幻谷出來了!”陶楚只憑對方能輕易對付他,猜到對方境界比他高,但到底有多高,他無法判斷。
“知道的情報不少,可惜,吾不是。”顧青舟因為對方有趣的反應,提神道,“你不妨再猜猜,若猜中了,我就少打你兩拳?”
說著又揍了陶楚幾下,這次沒打臉。
陶楚蜷縮身子,護住自己的腦袋。“你是葉墨凡?不不,你是秦無忌!”
顧青舟停下毆打。猜葉墨凡還有可能,怎麼猜到秦無忌身上去了?不明白陶楚的腦迴路。
可是因為他少打了陶楚幾下,從未受過這等委屈的小少爺,更加認定對方的身份,因為秦無忌是個狠人。
“你是來殺我的,你根本不會放過我!”陶楚因為心中的懼怕,沒出息的哭出聲。他家世太好,從來只有他欺負人,誰能欺負到他?唯有在秦無忌面前吃癟。
越想越覺得自己離死期不遠的陶楚,惡狠狠道:“秦無忌!沒錯,你通緝令上的畫像是我畫的!你回來報復我了。我們本無冤無仇,可你非要跟我搶顧青舟。你當著我的面將他奪走,還將我丟進畫中界,是我命大才沒死!我不欠你的!”
顧青舟看着眼前的小公子,沒說話。
秦無忌什麼時候奪走過他?顧青舟自己怎麼沒印象?
他回想起與陶楚在渭龍城最後一次碰面,對方見到他時說的話,的確有些奇怪。但當時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救了全城的人,顧青舟修為耗盡,已經沒有精力去多加思考。
身為畫君,顧青舟的記憶變得超凡,清晰記起了陶楚的話。
“秦無忌怎麼沒把你帶走?”陶楚嘴角一勾,見到他時止不住的雀躍道:“秦無忌是否已經化成灰了?”
這答案,顧青舟當時想,他怎麼會知道?陶楚為什麼問他。
現在……
疑點慢慢浮現。
帶走他的人明明是謝春風,可陶楚為什麼提到秦無忌?
秦無忌一直帶給他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難道謝春風和秦無忌,兩者之間有他不知道的聯繫?
或者說秦無忌,就是謝春風?
怎麼可能!
顧青舟想起了與謝春風一次開誠佈公的談話。謝春風說:
“我曾去過渭龍城……當時的我,不能像現在這般清醒,支配自己的言行。所以沒有和他(顧青舟)相認。”
謝春風呀,謝春風!看來對方隱藏的秘密,比他想像中還有深。對方已經徹底清醒,解決了身份上的認知,還是暫時壓制?以後,是否還會有麻煩找上門?
顧青舟心中惦記着另一個人,失去了戲弄陶楚的興緻,重重又給了對方几拳。感受到結界的波動,一手刀打在陶楚後頸,將人徹底打暈。
他撣了撣手上的灰,感受到有人通過他的結界,進了這間屋子,卻半點都不慌張。
“這孩子,只是太怕失去,所以手段激烈。他以為奪到就是他的。”來人嘴角愉悅的勾起,哪怕被打得很慘的小少爺,與他有最親密的血緣關係。
“所以他沒有朋友。”顧青舟如此評論陶楚錯誤的交友方式,他不卑不亢的向來者行禮道:“陶畫尊。”
來者正是本已出城的風雲府主,至於他為何去而復返,能出現在這兒。因為顧青舟一直與對方有聯繫。
對方離開,只不過是障眼法。有了顧青舟與他交易的定點傳送圖,不管出城還是回來,都只需一瞬間。
陶風雲低頭看向躺在地上陶楚,一臉嫌棄道:“腫成豬頭了,醜死了。”
他竟對自己的孫兒沒有半點憐惜。
顧青舟道:“您答應我的,揍他一頓,換一張表情包。”
說著爽快拿出自己卧底幽幻谷的成功秘訣——【我常因為不夠變態而感到和你們格格不入.jpg】
使用效果:明明什麼都沒做,卻令周圍生物在你身上感受到同類氣息。
(註:增加邪惡陣營好感度)
正因為有次交易,揍起陶楚來,顧青舟心裏一點都不慌。
陶風雲接過表情包,笑容越發愉悅。正當顧青舟為陶楚生出一絲默哀時,這位大家長,總算說了一句人話。
“揍成這樣,差不多了吧?這殼子吾以後還要用。”
顧青舟生出微妙感,聽陶畫尊的意思,他怎麼覺得這事還有商量的餘地?難道他還能當著對方的面再揍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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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楚:我是不是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