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你會一直陪着我嗎
隨後一個字幾乎已經拖得聽不出聲音，“你，你，你說我，我以後都不能，不能生育了嗎？”顧長樂從顧景琛的懷裏坐了起來，直挺挺的看着醫生，本來已經沒有多少血色的臉上，已經一片灰白。
醫生似乎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就說出了事情，整個人的目光開始躲閃，說話也有點前音不打后調，躲躲閃閃，“你，你聽錯了，我沒說。”
醫生的手誇張的擦了一下額頭，簡直用出影帝們爭奪金像獎的演技，表現自己的緊張，要是能把這段視頻錄下來，那麼以後估計就是不錯的電影教材，“我是說，你的身體恢復的很不錯，只要繼續堅持治療，不久就會完全的康復的。”
醫生說完就匆匆忙忙的合上了病例，“那個，我還有一個臨床病患的會診，我就先走了，有情況，家屬隨時找我溝通。”醫生說完就匆匆忙忙往外走，似乎在病床上的不是一個病美人，而是一個虎獸豺狼。
“景琛，你是不會騙我的吧？”顧長樂回過頭，和顧景琛拉開了一定的距離，臉上沒有任何錶情的說道，“難道，我真的，真的沒有辦法懷孕了嗎？”
顧長樂眼睛裏已經飽含了淚水，似乎只要眼睛稍加眨動，就會像斷了線的珠子奔涌而下。汪汪的水波，使得顧長樂就像是一件珍重的應該被人捧在手裏的水晶，讓顧景琛覺得喉嚨發緊。
顧景琛張了張嘴想要否認，畢竟現在顧長樂的身體最為重要，但是面對這樣子一雙眸子，似乎所有的謊言，都不能原諒，說謊者應該受到天下最為嚴重的懲罰。
顧景琛沒有辦法說出一句辯解的話。就算是現在騙過去，以後顧長樂知道真相的時候，就是又一次更加嚴重的傷害。
顧長樂似乎從顧景琛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眼睛裏的淚水瞬間就涌了出來，睫毛黏到一起，微微翕動，世界上再也沒有一種悲傷勝過無語淚先流。
“長樂，你聽我說，雖然說，你的子宮受到了傷害，但是不是沒有癒合的可能的，只是可能會失去生育能力，不是一定，只要好好的治療，還是有康復的可能的，你不要這麼難過。”顧景琛連忙說道。
顧長樂似乎沒有聽到顧景琛的話一樣，麻木的躺下來，翻身背對着顧景琛，不發一言。
顧景琛看到顧長樂的表現，覺得自己的心簡直在忍受着巨大的煎熬。“長樂，你小心一點動，小心傷口會裂開的。”可是顧長樂對於顧景琛的話充耳不聞。顧長樂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與外界已經完全失去了聯繫。
“長樂，你的身體能夠恢復就是最最重要的，你先不要想那麼多，就算是你的身體最後，最後真的不能完全的恢復，就算是不能再次擁有生育的能力，但是現在科技那麼的發達，你一樣是有機會擁有自己的孩子，成為一個母親的。”
“你不要現在就這麼的焦躁，不要害怕，會過去的，現在的同性戀人都可以擁有自己的孩子，你不要因為這件事情就絕望啊？”顧景琛輕輕拍打着顧長樂的肩膀，“我會一直陪着你的，你不用害怕！”
“你會一直陪着我嗎？”聽到顧景琛的這句話，顧長樂回過了頭，眼睛裏的淚光依舊在閃爍着，但是看向顧景琛的時候，裏面已經盛滿了一抹一樣的光彩。充滿了期待的看着顧景琛。
顧景琛說完的時候就已經後悔了，因為自己說得這句話太過曖昧，不似朋友之間的安慰，倒像是，像是，像是情人之間的許諾。但是，情人？想起這兩個字，顧景琛眼前出現的是楚嬌嬌在自己面前永遠咋咋呼呼，小刺蝟的樣子。
顧景琛心裏矛盾極了，後悔極了，自己不應該為了勸住顧長樂就如此的心直口快，說出如此的帶有承諾性的話。
顧長樂用充滿期待的目光盯着顧景琛，但是面對顧景琛的沉默，本來眸子裏瑩亮的光一會就暗淡下來，期待也不知所蹤，甚至臉上還帶上了痴人說夢般的自嘲。
顧景琛分辨清楚顧長樂眼中的情緒，心中的自責更盛，剛想開口，卻不想被顧長樂打斷了。
顧長樂慢慢的平躺下來，眼睛裏的絕望不在那麼的繁重，只是空茫茫的一片。
“一個女孩子，如果不能體驗懷胎十月的艱辛，怎麼體會到一個母親的責任呢？我一直都想着，以後，一定要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
“把兒子打扮成童話里的王子，紳士，優雅，懂的尊重他人，帶着傲氣。而女兒則應該長得甜甜美美，穿上公主裙，善良，真誠，蕙質蘭心。”
顧長樂帶着一種嚮往的口氣說道，“我要建一座城堡，城堡里就像是童話里一樣的裝扮，讓我的孩子在花園裏長大，然後教給他們最最善良的做人的道理，但是，現在，這些夢想，就只是一個空想。”
“可能，就像是你說的，我會有一個，或者更多的孩子，但是，他不是在我的身體裏孕育，將有另外的人，代替我享受孩子一步一步長大的喜悅，我想到這裏，就覺得無比的難過。”
顧長樂看着天花板，說話的時候，語氣艱澀。不再想着顧景琛的回答和承諾，似乎就是沉浸在夢想破滅的苦痛之中。
“長樂！”顧景琛覺得自己的似乎就像是放在冰面上一樣，一陣陣冷得發疼，但是就是在一片空茫之中，到底應該找哪個地方，把自己的心暖和一下？顧景琛的眼睛裏，血絲幾乎要迸濺出來，剛毅的臉上，痛苦並不比顧長樂少。
顧長樂觀察着顧景琛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話已經成功的讓顧景琛痛苦不已，這一點一滴，都是壓倒顧景琛的稻草。顧長樂當然還有更多的稻草可以往顧景琛的身上壓，但是顧長樂停了下來。
顧長樂不想要逼得顧景琛太緊，那樣子就算是以後自己能夠和顧景琛在一起，顧景琛也不會真的快樂。
顧長樂不僅要顧景琛重新對自己許諾，更重要的是，要讓顧景琛慢慢的從對於楚嬌嬌的情感抽離，全心全意的放到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