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配
冷風大張旗鼓的從窗外吹進來,揚起了大開的窗帘。
邵博遠一巴掌甩到身下女人的臉上,目光狠戾的掐住了她的下巴。
“我說了不準碰我!你是聽不懂人話么程琬?”
他陰鷙的視線宛若鋒利的刀尖,直直的佽入人心。
程琬一顆心被刺的生疼,啞着嗓子收回了不小心碰到邵博遠的手,指甲在手心掐出了幾道血痕。
面前的男人明明是她的丈夫,是她深愛了那麼多年的人,現在卻連被她碰一下都覺得噁心。
“好,我不碰你。你不喜歡,我以後都不再碰你......”
邵博遠看見她失落的樣子,寒眸輕顫,伸手想去安撫一下卻又生生止住。
不,他不該動惻隱之心!這個為了嫁入豪門,背叛他去找別的男人的濺人,根本不值得他心疼!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看向程琬的眼中滿是嫌棄。
“沒有我的允許,不要再出現在我的視線里!”
說完,他抬腿準備走,筆挺的西裝褲卻突然被拉住。
“等等!”
程琬的腹中一陣絞痛,卻還是咬牙拽住了邵博遠的衣服。
“博遠,我需要錢,小言他生病了,我需要錢,你幫幫我好不好?”
一聽她又提起那個野種,邵博遠的怒火瞬間燃上心頭。
“滾開!”
他猛地甩開程琬,凌冽的目光中滿是惡意。
“程琬你看看你這個下濺的樣子!你怎麼還有臉來求我?那個野種的死活又關我什麼事!?”
冰冷的地面上衣服凌亂的扔着,程琬光着身子坐在地上。她白皙的臉頰上印着紅腫的巴掌,嘴角帶着被抹掉的口紅,滿身狼狽。
而此時,她正恬不知恥的抓着連衣服都沒脫完的邵博遠,在他昂貴得體的西裝上留下一片皺褶。
“不是野種,小言他不是野種!他是你的孩子啊!”
程琬的眼淚一滴一滴砸下來,心痛的無法呼吸。
“你為什麼就是不肯相信我,當年我根本就沒有把我們的孩子打掉,小言他......”
“你給我閉嘴!”
邵博遠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生生斬斷她未出口的解釋。
“是我不肯相信你么!?是你讓我親眼看見你躺在別的男人身下獻媚!是你背叛了我!是你讓我顏面盡失!”
他眸中的怒火幾乎要化為實質蔓延出來,生生將程琬點着焚盡。
四年前,他將程琬視作心尖上的人,可程琬做了什麼!?
她為了攀高枝,僱人要撞死自己!為了嫁入豪門不惜打掉了他們的孩子!現在還要讓自己去救她跟別的男人生的野種!?
“咳......博......”
程琬臉色漲紫,強烈的窒息感讓她整個人都沒了力氣反抗。她拚命的搖頭想解釋,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她想說自己沒有,想說自己是有苦衷的,想說他們之前明明那麼相愛,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樣?
天旋地轉,絕望漸漸漫上心頭,讓她甚至都感受不到肚子裏的疼痛。
肝癌晚期,她沒有多長時間可以活了,如果沒有小言,哪怕讓她就這樣死在邵博遠手中,她也沒有遺憾。
就在她以為自己就要喪命時,空氣突然重新回到了胸腔中。
邵博遠鬆開她,像扔垃圾一樣將她丟回地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滿目涼薄。
“我不會管你那個野種的死活,生病了就讓他去死好了。”
怨毒的話如同看不見的毒蠍,狠狠的在程琬的心頭刺了一下,毒血瞬間在四肢百骸蔓延開來。
她淚眼朦朧的看向邵博遠,強忍着身上的不適跟他解釋,“我沒有跟別的男人做過,我只愛你一個人!當年的事我都是迫不得已,是陸依佳綁架了我奶奶!都是她逼我的!博遠你相信我!”
是陸依佳為了拆散她跟邵博遠,綁架了她的奶奶來威脅她,最後還殘忍的殺害了奶奶!如果沒有那個女人,她跟邵博遠不會走到今天這種地步......
“程琬你夠了!”
邵博遠滿目陰鷙的打斷她,語調中帶着一絲詭異的平靜。
“你僱人撞斷我腿的時候,是陸依佳拚命救的我。而那個時候,你在哪兒?”
“你特么在韓霄的床上!!”
他眯着眼睛盯緊程琬,眸中竟隱約有了殺意。
“再讓我聽到你把這些噁心的髒水潑到依依身上,我要你的命!”
程琬生生將嘴唇咬出了血,突然覺得眼前的男人很陌生。
她差點忘了,現在陸依佳才是他邵博遠放在心上的人。而她,不過是邵博遠泄憤的工具,一個想起來了就過來侮辱一番的樂趣。
眼看邵博遠沒了耐心,她艱難的攏過衣服,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體面一點,開口的話卻把自己的尊嚴都踩到了腳下。
“是我濺,是我不要臉,是我心腸歹毒誣衊陸依佳。博遠,你怎麼說我都可以,只要你願意借錢給我!只要你給我錢我怎麼樣都可以!”
邵博遠倏然攥緊了拳頭,嘴角卻勾起了一抹獰笑。
“程琬,為了錢你還真是恬不知恥啊!”
他從錢包里掏出一摞紅張,狠狠的甩在程琬的臉上。
“收好了,這是兩次的錢,多餘的給你當小費!”
說完,他轉身離開。
程琬的淚水無聲滑落,她一張一張把地上的錢撿起來。揉了一會兒發僵的右腿,她強忍着腹痛起身收拾房間。
四年前她因為反抗韓霄,被關進了暗無天日的地牢日日折磨,右腿就是在那期間差點廢掉的。
牆上的鐘錶滴答走着,她加快了手上收拾的速度,因為兒子小言馬上就要放學了,她不能讓小言看到自己這個樣子。
沒過多久,她便聽到了門響,立刻換上一副笑臉迎了過去。
門打開,一個垂着頭,臉色蒼白卻難掩五官精緻的男孩兒出現在門口。
程琬摸了摸他的頭,“小言,今天在阿姨那裏乖嗎?”
小言點了點頭,伸手摟住了程琬的脖子。看見她臉上還未消退的紅腫,一言不發的將自己冰涼的手敷了上去。
“媽媽,是爸爸來過了嗎?”
程琬微微一愣,視線倏然模糊。
上次邵博遠過來,她也被扇了一巴掌。卻沒想到被小言記在了心裏。
不等她說話,就聽小言低聲道:“媽媽,我不吵着要爸爸了,這樣你是不是就不會挨打了?”
程琬一把將小言按到肩上,不想讓他看見自己傷心落淚的樣子。
她已經沒有多久可以活了,也不敢奢望邵博遠再對她回心轉意。可只要小言在一天,她就一天沒有資格去死。
否則她怎配為人母?
“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