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借錢
王小花看着鏡中一對熊貓眼的自己，嘆了口氣，內心決定道：為了上學還是厚着臉皮向大姐二姐借錢吧。
來到小柜子旁邊，動手翻找起，電話號碼本，費了一翻功夫，藏在下邊的電話本還是被找了出來，不做任何停留地往父母的房間走去。
看着本子，還是按下了撥號鍵，撥通了大姐電話，嘟、嘟、嘟。
對面傳來了一個女生：“喂，媽嗎？”
王小花猶豫了一下說道：“大姐，我，小花。”
“小花啊，怎麼了？家裏都好嗎？”
“都好，哥也快訂婚了。”
“哦，哪就好，聽說你沒考上，別難過，高中畢業在咱們村也算文化人。”
“大姐，大姐。”
“咋了？出啥事了？”
“大姐，我…，我考上大學了，但家裏沒錢，我…，我想找你借點錢，將來一定還你。”
對面沉默好一會兒說道：“小花，姐不知道你學費多少，也知道有學問好，但姐這邊沒多少錢。”猶豫一下接著說道：“姐又懷上了，指着你哥一把力氣掙錢養家，一年到頭也沒幾個錢。多了，姐給不了，手頭上有六百，給你打過去五百吧。”
“姐…，謝謝，等我辦了卡，將卡號給你，給我直接打卡上吧。以後一定還你。”王小花哭着說將來還錢。
“好，小花，快別哭，姐也不讓你還，等姐有錢了，再給你打，辦好卡給我打電話。”王小紅聽到妹妹的哭聲，心裏也很難過。
王小花放下電話，平復一下自己的情緒，過了好長時間才又拿起電話撥通二姐那邊的電話。
王小葉一聽說她考上大學，很高興，決定將自己的存款都給她用，可她也只有八百。
王小花給自己打氣道：“王小花，你一定能行，看，現在借到1300元了，離借夠學費又近一步，你一定能行。”
鼓勵完自己，想想在自己這些親戚裏邊，還能找誰?最終決定找在縣城住着的兩位親戚，三姨和二姑。
有了目標，內心輕快，連洗把臉、換件衣服這樣的事情都比平時快上三分，蹬上自行車，直奔三姨家去。
上午十點多到三姨家，家裏沒人，估計兩人上班去了，也不猶豫，直接蹬上自行車往南關二姑家，到她家的時候已經十一點。
喊了半天，二姑王銀霞從廚房走了出來，一看是王小花笑道：“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吃飯了嗎？”
“姑，我找你有點事情。”王小花小聲地說道，將自行車在院子中停好。
“什麼事情，你騎車一定累了吧，這麼熱的天，怎麼不騎家裏的摩託過來。”王銀霞看她將車停好，拉着人進了廚房，從門後邊的繩子上拿了一個白毛巾遞過去。
王小花接過毛巾，看這邊廚房沒有人支支吾吾地說道：“姑，我想上大學，家裏沒有錢，我想找你借點錢，將來還你。”
王銀花聽了這話，愣在那裏一會兒問道：“你考上了？”
“嗯，考上省職業技術學院，大專。”王小花低着頭說道。
“誰讓你來借錢，你爸媽嗎？”王銀霞問道。
“家裏沒錢，讓我自己借錢上學。”王小花將頭埋在胸口小聲地說道。
“沒錢，沒錢不上吧，還借什麼錢，也不是什麼好學校。姑，這裏也沒錢。”王銀霞聽了這話很乾脆地說道。
王小花錯愕地抬起頭，不敢相信，這是自己二姑說的話，眼淚在眼睛裏不停地打轉，強忍着淚水說道：“哪好，我先回去。”
不知道怎麼離開的廚房，手一碰上自行車，心裏只有一個念頭，離開，快速地離開這裏。
王銀霞看着她車子蹬的飛快，在後邊喊道：“路上慢點，別騎太快！”
再也聽不到後邊的聲音，再也感覺不到熟悉的人，她停了下來，推着車子走在這縣城的大道上，看着車來車往地人們，內心十分不甘，不到最後一刻，決不能放棄。
到田珍家的時候，他們正在吃麵條，田珍看到王小花過來，臉上還有淚痕擔心地拉着她的手問道：“怎麼了小花，說，誰欺負你了？”
王小花一下子抱着田珍哭了起來說道：“三姨，我真的想上學，可是家裏沒有錢。”
說完這些趴在田珍的肩頭哭個不停。
田珍邊拍着她，邊勸說，等她情緒穩定后，拿了條毛巾給她擦了擦臉，說道：“大姑娘了，總要經歷一些事情，他們也不容易，來給姨說，學費多少？”
“4680元，我已經從大姐二姐那裏借1300元，還剩三千多。”王小花如實地說道。
“三千多啊，”田珍重複着王小花的話，思考着家裏現在能拿出來多少錢，不一會兒皺起眉頭。
過了一會兒站起來說道：“姜廣，你把咱存摺里的錢都取出來給小花吧。”
“田珍，那錢是給咱妞看紫癜用的，這次好不容易給省里專家約好了……”姜廣急急地站起來說道。
王小花聽了三姨夫的話，趕緊開口道：“三姨，這錢我不能用，妹妹看病重要，你們的情我領了。”想了一會兒情緒低落地說著：“不行，就不上吧。”
“那怎麼行，要不，我讓你姨夫給你取1000元，你先拿去用，我們再想想其他辦法。”田珍狠狠地瞪了姜廣一眼決定道。
姜廣知道自己不該在孩子面前說這些，可是這些錢也是攢了好久，它是給孩子看病用的啊。
“三姨，不用取，我決定不上了。”王小花難過地說道。
田珍看着孩子，知道孩子心裏肯定不甘，急急地往房間裏去，拿着一個黑色包，從裏邊翻出三百元錢遞給王小花說道：“這些你先拿着，我和你姨夫再合計合計，學校是9月1日開學對嗎？”
“是，三姨，這錢我不能要。”王小花將錢塞了回去。
“拿着，這是我當姨的給你的生活費，別再說，我再想想辦法，看能給你湊上不。”田珍堅定地說道。
姜廣看兩人還在推讓，走到兩人身邊問道：“小花，你來借錢，你媽？你爸呢？”
王小花難過地說不出一句話，心裏想有一塊大石都堵着一樣，沉重和悶，全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