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飄子指路
二叔嫌胡澈聒噪,隨手撿起一塊石頭丟過去:“給我閉嘴!”
罵完胡澈,二叔關切的問胡珊珊道:“珊珊你感覺怎麼樣?傷口在哪兒?痛不痛?”
這時大家才發現胡珊珊中槍的地方連一點污穢都沒有,用手摸了摸,硬硬的,鼓鼓的,繼而從衣服里取出一塊嵌着子彈釘的黃金面具。
黃金的韌度本不可能防彈,但是這面黃金面具很是玄妙,竟然將子彈生生的攔截了下來。
看到黃金面具,眾人喜出望外,特別是張帥帥和胡澈,一個喜悅於女神無恙、一個則驚喜於胡珊珊竟然帶出了黃金面具。
二叔看了一眼黃金面具,隨手扔在一邊,抱着胡珊珊關切的問:“珊珊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震傷內臟?胸口痛不痛?”
胡珊珊還有些恍惚,唇角涎着血滴,胸口陣陣的窒息。
胡澈撿起黃金面具,捧若至寶,笑的合不攏嘴:“嘿?這得感激我呀!是我把黃金面具塞給大珊珊的,這東西可真是寶貝,愛了愛了。”
張帥帥也激動的眼含淚花:“是大珊珊命大,謝天謝地,不枉我跑了那麼多趟的雞鳴寺。”
而只有蔡生狐疑地打量一眼黃金面具,那麼薄的面金,怎麼可能阻擋得住子彈的衝擊?要麼是黃金面具邪門、要麼就是藤木嬛一郎的手槍太遜。
聽說防彈衣的製作是太合玻璃鋼,金子的密度雖然大,但堅硬度不夠。
不過眼見胡珊珊沒有大礙,都是心裏寬慰的,
胡澈已經將胡珊珊的遭遇望之腦後,看着黃金面具上被子彈打凹的一塊,疼惜的直皺眉:“這藤木老賊別讓我再逮住,看,都打壞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價格!”
“胡警官,大珊珊沒事才是大幸,一個破面具壞了就壞了吧,快來搭把手……”
胡珊珊被子彈的衝擊震的昏昏沉沉,正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找了個平緩的地方,眾人合力將其抬過去。
好在這地方有地下溫泉流淌,不僅水溫舒適,附近的岩石也吸收了溫度,暖烘烘的,
二叔將胡珊珊放平,寬慰道:“珊珊你好好的休息一會就好了,沒事的!”
二叔的話音剛落,忽然一聲巨響傳來,緊隨着就聽到藤木嬛一郎驚慌失措的呼救,看情形是撞上危險了。
遙遙的看去,只見青銅網隨着一聲吼叫整個顫了顫,從網孔里伸出無數紅色的肉狀物,像是巨大的蚯蚓,將藤木嬛一郎裹了起來。
那紅色肉狀物看着像是蚯蚓,伸出青銅網不停蠕動,似是尋找目標,可是附近只有藤木嬛一郎等人,翻卷着蠕動一圈后,都齊刷刷的裹挾而去。
看着眼前的一幕,眾人驚舌,更是后怕。
那一條條紅色的肉狀物足有水盆粗細,說是蚯蚓倒更像是舌頭,無數的紅色舌頭啪嗒啪嗒的滴着涎液,沒有眼睛與口鼻,觸角般蠕動翻卷。
這時看到紅色舌頭捲住藤木嬛一郎就要往青銅網的位置拖,羽楠君和藤木惠急忙追趕,意圖營救。
只見紅光一掃,藤木嬛一郎被拖下水,重重的撞擊在青銅網壁上、
青銅網的間隙很大,本不可能攔住藤木嬛一郎,可是藤木嬛一郎的求生慾望太強了,死死的抱住青銅柱子,嘶聲力竭的呼喊羽楠君。
而羽楠臨危不亂,甚至抽出空來順了順自己的八撇鬍鬚,緊着從靴子上抽出一柄匕首。
不等羽楠衝上前去,忽然又是一聲破空咆哮,隨着驚天動地的咆哮之聲,河流內的水忽的倒灌,水位攀升,驚浪滔天。
眼見此狀,二叔忽然眼睛一瞪,驚詫道:“潮汐?它是在召喚三眼狄犰?”
這時候的胡珊珊痛感有緩,不過還是全身酥麻,使不上力,微微的側了側臉,可以看到倒涌的河水,以及藤木嬛一郎殺豬般的哀嚎。
只見羽楠一個縱躍跳進水裏,手起刀落,很是利落的刺向纏住藤木嬛一郎的肉狀舌頭,
水浪翻湧,也沒看清楚他具體是怎麼營救的,當一波水浪翻過之後,羽楠已經將藤木嬛一郎拖上了岸,矮個子藤木惠去攙扶,兩人一左一右,架起失魂落魄的藤木嬛一郎。
而就在此時,又一根紅色的肉狀物翻卷着伸了出來,滴着懸液四處遊盪尋找,後來也不知道是怎麼鎖定目標的,只見肉狀舌頭忽地一頓,迅速的朝捲住了矮個子藤木惠。
小矮個子一下子就慌了,抱緊藤木嬛一郎嘶聲力竭的喊着什麼,
水流越來越湍急,倒灌的河水開始反彈,潮汐間水位達到頂峰,大有排山倒海之勢。
而與此同時,青銅網的後邊有個什麼東西晃動了一下,黑暗中也看不真切,像是一拍齊刷刷的尖銳牙齒,又像是一雙雙覬覦的目光,
雖然看不清,但是可以感受的到,在青銅王的的對面正有個龐然大物,他此刻可能正陰惻惻的盯着這邊、也可能只是輕蔑的張開了大口,露出陰森獠牙。
而可以看到的,是驀然而來的無數肉狀舌頭,他們紅艷欲滴,翻卷蠕動,
胡珊珊看到這些紅色的東西,忽然就想到了過暗河河道時從張帥帥口中摳出的毛線團一樣的東西。
胡珊珊似是聯想到了什麼,感到後背一陣發涼。
這時街道旁,眼看身後無數的紅色肉狀舌頭臨近,而藤木惠又被鉗制,羽楠君手指摸了摸唇邊的八撇鬍鬚,看向藤木嬛一郎,眼神微緊,似是在詢問一個答案。
藤木嬛一郎下意識的偷偷側了側臉,心嘆一聲,對羽楠君點了點頭。
可能是猜到了他們眉目間的意思,藤木惠當即慌了,抱緊藤木嬛一郎更加嘶聲力竭的呼喊。
然而已經沒用了,只見羽楠君手起刀落,藤木惠的脖子上多了一道血痕,鮮血湧出,河水染色,藤木惠緊緊抱住叔父的手漸漸沒了力氣,只留下一個怨毒與絕望的眼神,不甘地陷於湍流中。
“我靠,這幫人果然窮凶極惡,狠起來竟然連自己人都殺!”
胡澈看一眼四周,現在也沒有了給胡珊珊報仇的勇氣,問二叔道:“他們過來了,我們要不要躲讓一下?主要是大珊珊,我怕藤木老爺子再起殺心,他可是有槍的呀。”
二叔目光如炬,看向胡珊珊,問道:“珊珊你怎麼樣?能走嗎?”
見胡珊珊點頭,二叔這才招呼蔡生和張帥帥:“藤木老爺子不可懼,我只怕潮汐過後三眼狄犰會席捲這裏,到時候我們會被撕成碎片。”
二叔的話剛說完,青銅網處有傳來一聲咆哮之聲。
而只要稍加留意就會發現,它的咆哮聲音貝不同,有時刺耳有時綿長,有時震撼有時讓人莫名心慌。
蔡生似是察覺到了一絲端倪,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道:“它的吼聲有節律,應該是一種召喚。”
聽到這句,胡珊珊忽然聯想到了三眼狄犰喜歡聽詩,在古樓里的時候,胡澈背誦詩文時他會駐足下來聆聽。
當時還以為這妖怪還是個知識分子,有文藝范兒,此時想來,應該是和雀凰的召喚有關,因為詩句最有節律,
張帥帥將胡珊珊攙扶,胡澈本來要背着小女孩的,可是他擔心小女孩又變成狐狸精嚇壞自己,怎麼也不肯背了。
蔡生因為之前的隔閡正有心討好,欣然接下了這個任務。
胡珊珊最後看了一眼青銅網,也不知道為什麼,看一眼網眼中黑漆漆的世界,總能讓人感到炫目,
這種炫目的感覺還很是熟悉,無論是面對斷谷深淵的黑崖,還是鍾離國君眼孔中的詭秘,都能讓她覺得目眩。
胡珊珊極力的擺了擺頭,拍一拍太陽穴,忽然鼻孔一陣清涼,好像聞到了清爽的花香。
這香味越來越濃郁,泌人心脾,
胡珊珊覺得哪裏不對勁,推了推胡澈問:“嘿,你有沒有聞到花香?好香呀!”
“哪有什麼花香?這鬼地方連蒿草都不長一根,一定是大珊珊你受了內傷,影響到了嗅覺的傳輸神經……”
話剛說到這裏,張帥帥忽然拱了拱鼻子,“嗯?真的是有香味耶,我也聞到了。”
這時胡澈湊着鼻子四下亂嗅:“嘿?還真是!我還以為是大珊珊的體香呢!”
胡珊珊不知道他這話算不算擠兌自己,冷瞪胡澈一眼。
“在這鬼地方轉悠好幾天了,身上沒長霉就不錯了,還體香?你以為我是香妃呀!
二叔一臉嚴肅,隨便指了一個方向,
“別管這香味了,離開要緊。”
雖然知道眼前首要的大事是先離開,可岩層內道路錯雜,究竟該怎麼走,誰也不知道,
四壁昏暗,跑着跑着,張帥帥目光掃過胡澈,看到他身後背着一個長發女子,疑惑的問:“誒?胡警官你不是說你不背她嗎?現在不怕她半途變成狐狸精了?”
胡澈投去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向身前的蔡生,這時張帥帥也看到蔡生背上背着的一個小女孩,她的腳踝繫着鈴鐺,頭髮嵌着發簪,衣衫白凈,長發飄飄,
可是小女孩在蔡生的背上,那麼胡澈背着的是誰?
“胡……胡警官,你背上有個女人……”
胡澈以為張帥帥在開玩笑,“呵,小帥什麼時候也學會逗人了?我背上有女人?有的話,我就帶回去當女朋友使。”
說完下意識的回頭,與此同時,一個長發展展的女子在胡澈的背上抬起了臉。
她的臉很白,白的不自然,如同撒了一層麵粉,眼眉卻漆黑如墨,一眼看去五官分明,卻有透着詭氣。
胡澈身體一僵,心想這鬼東西是什麼?什麼時候趴我身上的?她想幹嘛?
“鬼呀……”
胡澈嚇的滾地亂爬,而長發女子卻直挺挺的飄了起來,彷彿身體很輕,輕到隨風飄起,一張燦白的臉上面無表情。
而隨着女子飄過頭頂,一陣清香撲面,繼而看到那鼓風的裙擺下沒有雙腿,好似連身體都是蛀空的,
“這是什麼東西?人皮燈籠嗎?”
二叔目光微凝,可能想到了什麼,一直前方:“跟着她,”
“胡老闆你沒有搞錯吧?這是鬼呀,我們跟着鬼?去她們家蹭飯呀!?”
“你懂個屁!”二叔啐罵一句,緊步追上漂浮在半空的女子。
胡珊珊和張帥帥也是茫然,看向蔡生,
蔡生可能最了解二叔的心思,但是他現在背着小女孩舉步維艱,想說說自己的想法,可一開口的就喘的跟風箱似的,很難把語言組織清楚。
遇此大家便也沒有多問,追着漂浮在半空的女子一路走,許久之後亂世交磐變成了規整的磚石,一條熟悉的墓道出現在眾人眼前。
墓道內風速很勁,漂浮的女子像是紙糊的,隨風飄蕩,一溜煙的功夫就飄的沒影了。
大家追的氣喘吁吁,正值懊惱,張帥帥看了看四周問:“誒?這裏是不是我們剛進鳳凰陵時下的墓道?”
遇張帥帥這麼一說,大家這才恍然,甚至走着走着遇到一個緩坡岔路,岔路口擺着一根燒盡的白蠟燭。
“這不是我點的蠟燭嗎?”蔡生喜出望外,看向二叔道:“老闆,我們得救了。”
二叔欣然的點了點頭:“嗯!總算是出來了,得謝謝那個飄子。”
胡澈前後看了看,下意識的摸了摸後背,確定沒有東西這才欣然長嘆:“感謝老天爺,平安歸來平安歸來。等出去后我要好好的洗個桑拿,再找個手藝好的師傅搓搓背,然後去飯店點一份紅燒肘子……”
“我現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胡珊珊揉了揉眼皮,這時大家已經走到了墓道口,看着豎井裏垂下的繩索,抬頭看去,雜草芊綿中星星點點的陽光格外誘人。
“軍子不在這裏,我們這裏誰會攀繩索?”
二叔問着看向胡澈,其實他心裏知道胡澈行,但越是這個時候越得謹慎,防人之心不可無,二叔混到今天這一步可以說對誰都不會實打實的信任,
見胡澈自告奮勇,二叔欣然的笑了笑道:“那就辛苦你了,身上的東西放下,我們給你拿着。”
“哦,不用了,也沒什麼東西。”
胡澈似是明白了什麼,攏了攏懷裏的黃金面具,說著就要往繩索上爬。
但是二叔怎麼可能允許他這樣上去?一把揪了下來,:“從輕吧!這麼高的地方,萬一有個閃失關乎所有人的安危。放心,等你上去以後確保無礙,會帶上去給你的。”
胡澈眉頭緊皺,他倒是沒有異心,只是東西不揣在自己身上不放心。但是二叔堅持這樣,他也沒有辦法。
“胡老闆,那我先上去了哈,待會兒您把繩子系腰上,我先那你扯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