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鹽鐵司長
接連三天,鹽鋪的生意,已經不能光用火爆就能形容,這鹽鋪的門檻,都被絡繹不絕搶購的客人踩爛了。
第三天時,就連那些個大戶人家也坐不住了,派家丁一車一車地搶購,家大業大,能省則省,地主家也沒餘糧啊!
“少爺,明天是不是再多進點貨?”
猴子問正在悠然品茗的蘇言,這兩天都是猴子跟着老管家去進貨。
“明日只進一半貨就行。”
“為何?這生意火爆,怎能不趁熱打鐵?”
“我們把全城鹽鋪的生意都搶光了,換成你會怎麼做?”
“也效仿我們鹽鋪做法?”
“還有呢?”
“想辦法給少爺使絆子。”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等着吧,報復即將到來。”蘇言很肯定地說。
俗話說,好的不靈壞的靈,怕什麼就來什麼,蘇言話剛說完沒多久,就有兩個官差登門。
“蘇言,我們鹽鐵司司長請你去鹽鐵司‘喝茶’。”官差說話時把喝茶兩個字咬得特別重。
“司長請茶,恕敢不從命。有勞兩位差大哥前面帶路。”
這才幾天,蘇言已經適應了文縐縐的說話方式。
猴子上前兩步,笑咪咪地握住官差的手問:“差大哥,不知司長找我家少爺所謂何事?”
“何事我們不知,司長說請,沒說押,想來也不是什麼大事。”
官差感應到手裏硬邦邦的銀子,說話的語氣軟了許多。
“猴子,要是我回來晚,就不用等我吃飯了,興許司長不光請我喝茶,還請吃飯喝酒,差大哥我們走吧!”
蘇言說完與兩個官差一道走出鹽鋪。
“李叔,少爺不會有事吧?”小蝶擔心地問老管家。
“沒事,無非就是花點銀兩。”老管家還沒說話,猴子搶先說了。
“小蝶,不用擔心。”老管家安慰小蝶的同時卻面帶憂色。
鹽鐵司衙門,偏廳。
只有蘇言與鹽鐵司司長兩個人,在蘇言遞上一張銀票后,談話氣氛就融洽了許多。
“司長,你可不能偏聽啊,我可絕對沒有降價賣鹽,您大可以派人去查查,以證我清白。”
“蘇言,我與你父親也是老交情了,你這事搞得沸沸揚揚,那些個鹽鋪商家聯名狀告你,我給你暫時壓了下來,我也很是為難啊!”
“多謝司長,這麼多年來司長對我們蘇家關照有加,蘇家一直銘記在心,我外公也經常提起司長。”
“能得徐大人惦記,下官榮幸之至,還請賢侄在徐大人面前多為下官美言幾句。”蘇言提到外公,鹽鐵司長馬上就改口稱賢侄。
“司長如此關照,我也不能讓司長左右為難,從明天開始,我家鹽鋪實行限量銷售。”
“做人留一線,賢侄果然是明白人。”
“多虧司長大人提點有方。”
“賢侄,這幾天外面流傳着一些關於你的流言蜚語,說是吏部尚書的孫女要與你解除婚約?不知可有此事?”
“哈哈,大人也說了,這是市井流言蜚語,不可信,信不得,我與林小姐從小指腹為婚,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過兩年林小姐年滿十八歲,我蘇言定當風風光光迎娶進門。”
“賢侄好福氣,林小姐可是我們海鹽國有名的才女,又貴為尚書府千金,賢侄他日飛黃騰達之時,可別忘了提攜一二。”
“哪裏,哪裏,以後還要多多仰仗世伯關照,世伯公事繁忙,小侄這就告辭了。”
“我送送賢侄。”說完親自把蘇言送到了鹽鐵司衙門口。
蘇言走後,鹽鐵司偏廳,鹽鐵司長還是坐在剛才的位置,下首坐着一個師爺模樣的老書生。
“大人,為了這樣一個敗家子,得罪所有的鹽鋪,是否值當?”師爺問道。
“師爺,你可知為何蘇家落魄至此,卻無人敢對蘇家趕盡殺絕?當年蘇家鼎盛時,佔據着海鹽國鹽營生的半壁江山,就是國主見到蘇老爺子,也得給三分薄面。”
“蘇老爺子去世多年,蘇家如今只剩下蘇言這個紈絝子弟,落魄得只剩下一個鹽鋪維持生計,如何值得大人如此鼎力維護?”
“師爺,你可別忘了,蘇言的外公可是兵部尚書,蘇言未過門的媳婦,是吏部尚書的寶貝孫女,這兩位尚書大人,可都是我們海鹽國三朝元老,只要這兩座大靠山在,誰動得了蘇言?”
“大人,我可是聽說,兵部尚書大人對這個外孫並不待見,而且,吏部尚書孫女還有意與蘇言解除婚約。”
“傳言是這樣沒錯,傳言還說蘇言是個揮霍無度的紈絝子弟,剛才我察言觀色,此子卻與傳言中的大大不同,沉穩內斂,審時度勢,而且懂得鑽海鹽國律法空子,律法只規定不能降價銷售食鹽,卻沒有一條律法規定不能贈送,儘管我有的是法子打壓他,誰能保證他背靠兩座大山不能鹹魚翻身?這雪中送炭可比錦上添花更能籠絡人心。”
“還是大人想得周全,提前佈局押寶,押對了就搭上了兩位尚書大人,押錯了也不會有任何的損失,大人高明,學生佩服。”
“這官場如戰場,多少人盯着我這個鹽鐵司長的位置,稍有差池就是萬劫不復,不能只顧眼前得失,要着眼長遠的大局,師爺,把那些鹽鋪送的銀票退回去,就跟他們說,蘇言沒有違反律法,我也辦不了他,生意上的事讓他自己解決。”
“是,大人,學生這就去。”
師爺走後,鹽鐵司長陷入了沉思,不時地還自言自語,“蘇皓啊,當年你不聽我勸,不肯委屈求全,結果落得如此下場,你兒子就比你強多了,我看你兒子少年老成,精明能幹,頗有蘇老爺子風範,也不知你們蘇家,能不能因為這小子再度崛起?”
蘇言從鹽鐵司衙門出來,並沒有回鹽鋪,而是雇了輛馬車去了兵部尚書府邸。
蘇言塞了點碎銀子給看門的士兵:“勞煩通傳一聲,我來給外公他老人家請安。”
看門的士兵奇怪地看着蘇言,這小子仗着自己外公是兵部尚書,可從來沒給過他們這些看門的士兵好臉色,這次居然說話不但客氣,還給了茶水錢。
兵部尚書府書房。
“請安?這龜孫子沒把我氣死就謝天謝地了,不見,看見他就來氣。”
兵部尚書雖然年過花甲,說話卻是中氣十足,自帶威嚴。
“是,大人。”管家這就要出去。
“等等,去賬房支點銀子打發這混賬東西。”
兵部尚書無奈地嘆了口氣,自己閨女死的早,就留下這麼個不爭氣的孩子,自己長年在外帶兵打仗,也沒能替閨女管教好這孩子,內心裏覺得有所虧欠。
很快,老管家就回來稟報了。
“大人,蘇少爺回去了,不過他沒收下銀兩。”
“沒要銀兩?這混賬來,哪一次不是來要錢的。”兵部尚書也是很疑惑。
“蘇少爺說只是想來給大人請安!”
“讓人去查一下這混賬東西又捅出什麼簍子了。”
狗改不了吃屎,兵部尚書可不相信他的龜外孫轉了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