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除非
有時候就是如此。
每個人站在所處的位置不同,看待同一件事的角度就不同,得出的結論與處置方法,當然也就不同。
所有人都覺得,藉著張伶然這個人質,是很有可能解吳蘇城之危的。
但是,不能拿普通人的想法,去猜測掌權者的心思也與普通人一幫,如此揣測就大錯特錯了。
經蘇言一番話的提醒,影兒她們陷入了沉思,如此看來,吳蘇城仍舊是危機四伏。
“公子,這可能嗎?”小蕊咋舌地問道。
很有可能,沒什麼是不可能的。
正所謂,一切皆有可能。
心裏如此認為,蘇言嘴上卻是安慰說道:“可能性很小,鹽幫幫主就是算準了,我肯定會在三日之內,也就是收到皇上的密旨之前,解決張伶然之事。”
明明知道,鹽幫幫主把他算得死死的,蘇言卻是無可奈何,必須配合著被牽着鼻子走。
如若蘇言不乖乖地合作,對誰都沒有好處。
並且,還必須是積極地配合,在三日內解決問題。
不然,一旦收到了皇上的密旨,他是遵旨,還是抗旨?
明明知道前面有一個坑,挖坑的人還冷嘲熱諷道:‘有種,就別跳下去,去跳另一個坑’。
另一個坑是個必死之坑。
唯有跳進逍遙先生挖的坑裏,才有可能換得一線生機。
因此,不得不心甘情願地,跳進逍遙先生為他量身定製的坑裏,這令得蘇言內心裏很是不爽,肝火更是又旺盛許多。
“公子宅心仁厚的秉性,倒是被幫主充分利用了起來,並把公子吃得死死的。”如霜笑道,難得見到蘇言如此吃癟的窘態。
聽聞如霜似誇非誇的言語,蘇言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嘆息一聲道:
“這逍遙先生也算是煞費苦心,如此謹慎地,派人把吳蘇城封鎖得水泄不通,為的就是儘可能地,阻止皇上的密旨傳到我的手上。”
畢竟,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在吳蘇城裏,沒有收到密旨之前,一切都是蘇言他一個人說了算。
必須在自己還能說了算的時候,就把此事處理好,到時,密旨不過就是一張廢紙。
事情解決后,才收到的密旨。
這樣的情況,不能去責怪誰。
這樣的理由,足夠蘇言把抗旨的責任,推卸得一乾二淨。
“公子,興許這只是我們杞人憂天的胡亂揣測,當不得真。”影兒思索一番后,開口寬慰說道。
在沒有收到密旨之前,一切都只是捕風捉影的揣測,於是蘇言當即囑託說道:
“影兒說得沒錯,這只是猜測而已,當不得真,不過,為以防萬一,影衛這兩日就不要出城去,與城外的己方探子接觸,切斷與城外的聯繫,一切等送走逍遙先生與張伶然之後再說。”
蘇言在心裏已經打定主意。
不管皇上的六百里加急,送來的密旨里有什麼樣的指示,他都不準備遵從。
只遵從自己內心深處的那個聲音,‘早些結束這該死的戰爭’。
救吳蘇城幾十萬的軍民於水火之中,才是正事。
至於皇上想拿張伶然怎麼樣,讓皇上再派人去捉一次就是。
“公子,有沒有可能,是鹽幫幫主比我們,早些收到了荊都那邊的戰況,故而不想讓此消息傳到吳蘇城裏,不利於大周通過談判營救張伶然。”
影兒想到了另一種可能,忍不住提了出來。
聽到影兒有此疑問,蘇言點點頭稱讚道:“影兒考慮得極為周到,這樣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如若皇上戰勝了鎮北王,這對於我們目前的處境來說,是非常有利的,卻也是暫時幫助不大的。”
“且不說皇上與鎮北王,一時半會之間還分不出勝負來,就算皇上此刻佔據了上風,也是無力揮師來救援吳蘇城的。”
“遠水救不了近火,不能寄希望於荊都那邊,在只能靠自己自救的情況下,張伶然就是我們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無論如何,都必須利用好張伶然,迫使大周撤軍。”
讓大周近四十萬大軍撤軍,顯然是難度不小。
逍遙先生顧左右而言他,並沒有提出大周真正的要求與條件,在這一點上,蘇言很不爽,卻也無奈何。
不過,不管逍遙先生放什麼煙霧彈,賣什麼關子,耍什麼花招,蘇言心裏已經打定主意,以不變應萬變。
任你眼花繚亂秀拳腳,我依然屹立不為所動。
聽了蘇言一番解釋,影兒又接着問道:“既不能拖着,只剩下兩天時間,大周也不給個痛快,公子打算如何逼迫他們退兵?”
原來,圍城的大周軍只有十幾萬人的時候,蘇言可以拿着張伶然硬逼大周退兵,大不了來個魚死網破。
畢竟,當時大周軍就算能攻下吳蘇城,所付出的代價太大。
而如今,圍城的兵力增加了二十萬,蘇言已然沒有跟大周軍叫板的底氣。
唯一的倚仗就是張伶然這個人質。
可任誰都能看得出來,就算大周發起強攻,蘇言不見得就膽敢把張伶然的人頭,扔到城牆下。
至於大周軍,為何沒有選擇強攻吳蘇城,以營救張伶然,這個問題蘇言也有考量過。
一是事出突然,大周軍沒有應對主帥被俘虜,這種情況下的應急預案。
二是興許在大周國師眼裏,整個吳蘇城幾十萬人的性命,都比不上自己兒子的命重要。
“公子……公子……”
影兒見蘇言有些發愣,似乎有些走神了,不由地小聲呼喊他。
“啊……什麼事?”
蘇言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思緒不自覺地就飄了,竟然又走神了,心裏不由地就納悶起來,最近自己怎麼老是走神,注意力不集中?
知道公子最近壓力太大,對於蘇言的走神,影兒很是體諒地關切道:“公子昨晚沒睡好?”
似是有意又無意地,影兒瞅了一眼如霜她們幾個,昨晚是她們服侍公子就寢的……
影兒這個問題,是個頗有歧義的問題,同時還是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
“昨晚?挺好的。”蘇言詫異道:“昨晚難得的偃旗息鼓,沒有連番征戰,我一覺睡到了自然醒。”
‘偃旗息鼓,連番征戰’在座的都是蘇言的房中人,自然能理解其中的深意。
只是,蘇言如此當眾地大言不慚,令得昨晚侍寢的如霜她們,不免有些耳根發燙,臉色微紅起來。
還好,影兒並不打算在這個不正經的問題上,跟蘇言糾纏不休。
沒好氣瞪了他一眼后,影兒繼續提出了適才的問題來。
“公子,說正事,你打算如何逼迫大周退兵?”
“逼迫大周退兵?”蘇言啞然失笑道:“此事有難度,以目前的形勢而言,大周退兵的可能性很小,除非……”
“公子,除非什麼?”小蕊着急地插嘴問道。
“除非……今晚誰留下,我就告訴誰。”
蘇言一覺壞笑道,實在是火氣太大,今晚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