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無力

1979年，2月8日，晚，寒風肆虐。

出了無線電視台的大門，謝昌華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縮了縮身子，望着天空哈了口氣，低頭對着旁邊的小胖子抱怨道；“你說我21了，做了這麼多年了，每年工資才200，200的漲，到現在才1500。”

“女人，你說……”

他抬頭深吸了口氣，停了一下，轉過頭接著說：“生活怎麼就這麼難，像我們這麼有才華的人每年只能賺這麼點錢！”

“呵！”王晶撇了謝昌華一眼，面帶不屑的說：“有實力又怎麼樣，現在有實力的人多了去了，還不是一樣的工資，在tvb做就只一個字，熬。”

他說完蹦下了幾級台階，轉頭說：“要不是前年佳視挖人，挖走了70%的幕後和演員，我還在做綜藝節目幕後，你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拍東西呢，知足吧。”

“還有啊，以後不要再叫我女人，好歹我現在也是一部熱劇的編輯了，再叫我就翻臉了。”

一想到自己曾經取的筆名，不是女人，常常被拿出來開刷，王晶就感到一陣無力。

“你說得對，tvb從不缺天才。”謝昌華與他對視一眼都嘆了口氣，沉默了下來。

無線真的不缺天才，即使已經出走了不少的天才，但是還是不缺，培養起來的新人比起前輩也毫不遜色，至於老前輩更是穩穩的佔着上面的位置，這讓兩人感到無盡的壓力。

過了好一會王晶才開口說道：“晚上去哪裏吃宵夜？”

“隨便找個近點的海鮮大排檔咯。”謝昌華看了他一眼，扯着怪嗓子說：“有老婆的人就是不一樣，回家跟上班卡點一樣，想多留你一會都不行。”

王晶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誒，我老婆懷孕4個月了嘛，很幸苦的，當然要回家好好哄哄，哪像你個浪子，管好自己一個人就行了。”

“我沒想到你也純潔過啊！”謝昌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壞笑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這句話呢，你現在肯定不會懂，但是呢，五年，八年後你想起來就懂了！”謝昌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切，你有時候說話總是神神叨叨的，不如轉行做神棍去吧，賺錢還多。”得不到答案的王晶反擊嘲諷着。

“誒~，天天裝神棍就沒意思了，但是偶爾去當下神棍我倒是挺感興趣的。”

“走了走了，不要講了，今天我請客，飲酒食鮑啊！”看到他有些生氣，謝昌華拍了拍他的背，勾起他的脖子，拉着他，唱着小調走向了附近的大排檔。

作為一個77年12月剛穿越過來的人，他感覺這個時代充滿了不可預測，彷彿有着一股力量把香港電影往前推，喜歡做編劇，80年才第一次碰鏡頭的王晶居然後來居上，成為了一個大導演，為了900多的工資，沒日沒夜的跑着龍套的未來大明星，忙的總是在片場旁邊蹲着，買嚼着5塊錢一份的叉燒飯等機會，羨慕的編排着已經成名的演員，拍戲時還拚命找機會和自己這個攝影師打招呼，希望把自己拍漂亮點，誰知道幾年後片酬就是幾十萬，至於一些還未發跡的人不知道現在還在那個行業里獃著呢。

對比一下，謝昌華感覺自己就是個幸運兒，什麼苦都不用吃，所以他現在更加相信命運之說，就像自己附身的傢伙所做的一切，居然好像都是在為穿越過來的自己做嫁衣，拚命把自己推向了導演的方向。

原身從72年前就苦練游泳，當年隨大部隊逃到了香港，隨後的兩年裏又學會了粵語，之後又努力打工，從5000多人的競爭中脫穎而出，成為80人之一，TVB第四期培訓班中的一員。

結識了黃杏秀，杜琪峰，劉仕裕等這幾個未來成名的人，深感自己只是小帥，演習又不行的他，主動往幕後發展，和劉仕裕這個攝影發燒友學攝影，跟杜琪峰學習，成為了9個簽約之一。

但是他這麼努力，沒過幾年就被自己給摘桃子了，這不是命是什麼。

最不可思議的是，穿越后又沒過幾天就碰到了佳視挖人，挖走了70%的台前幕後，熟悉未來的他裝作考慮了一波，拒絕了教自己攝像師傅的一起跳槽建議，而是在TVB留了下來，並主動向杜琪峰求助，正好老杜也被提拔為編導，沒過幾個月他就被安排進了一個電視劇劇組，王晶的第一部編劇戲【強人】，這一切簡直就像是夢幻。

經過劇組的相處，深知王晶成就的他通過杜琪峰慢慢和王晶搭上了線，兩人隨之相識，謝昌華熟悉未來的電視劇套路，還經常無意間對着劇本提出一些看法，很快就跟着他學起了編劇，一起討論，同時拍完這部小熱的戲，他也認識了這部戲的主角周潤發，監製李添勝等人。

自從他和這個胖子成為朋友后簡直像起飛了，經常跟着進出TVB大廈逛逛節目後台，幫忙做做臨時編劇，來點小段子，提提建議，認識了不少人，為將來的人脈打着基礎。

而且偶爾在後台聽來的不少趣事和不大不小的八卦信息，謝昌華整理一番，拿着一些曝光了後果也不大，但是與當紅明星有點牽扯的消息賣給了小報記者，通過這個副業，賺了一點錢。

……

大排檔內，熱氣裊裊，人煙鼎沸，四周亂糟糟的，到了半夜都不會褪去，但是兩人很享受這種氛圍兩人一邊喝着酒，一邊聊着天。

王晶飲了一口酒，塞了一個鮑魚，和謝昌華碰了碰杯說：“喂，阿華，我聽老杜說你去年借錢買股票賺了很多錢，怎麼還不買房子，要知道現在廣播道600尺的房子都只要20多W，以後會升得更快。”

“等有了房子，勾妹就容易多了，到時候像我一樣，找個好老婆，早點結婚生子穩固後方，不就隨你浪了。”

謝昌華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啤酒，指着他笑道：“你怎麼會有這個想法的，只有沒結婚才勾的着優質妹子嘛，這不是找死！”

“誒~，我學長說娛樂圈很亂的，聽我一句勸，早點成家，你難道這麼多年沒聽到過這些消息。”

“你不要管我了，你知道的，我最想過的是蔡瀾先生這種浪子生涯，結婚不就是要我死，你吧自己埋了就不要來拖我了，我是一隻乘着只有乘着愛情的風才能到處飛行的愛情鳥，沒了風一落地我就會死的。”謝昌華笑罵道。

“可是你的偶像也結婚了啊，不然哪裏會這麼舒服，而且你又沒有他有才，又沒有錢，我看你玄啊，不如早點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