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喝多了
“我說你怎麼這麼大方給我接風洗塵,原來我就是你給員工畫大餅的工具人。”杜紹久吃着橘子斜眼回了一句。
吳銳呲牙一笑:“小了,格局小了,梁凡邊上那個姑娘,橫店影視職業學院大二在讀涉世未深,如果你想,完全可以詳細考察一下她的演技。”
杜紹久沒什麼興趣的掃了一眼身着水手服扎着倆馬尾辮的姑娘:“那個梁凡是什麼路子?”
“我草,出個國取向都變了?”吳銳震驚的問道。
杜紹久笑罵了句:“你死不死呢,我就是看這小夥子挺渴。”
梁凡剛剛那滿滿一大杯有區別於他人的純洋酒讓他記憶深刻,所謂的渴是對機會渴望。
“確實挺渴,他才19歲,高中肄業網貸跑到棒子國做練習生,因為涉港問題在ins跟人互噴被同期練習生舉報,結果就勸退了。”
“然後這事不敢跟家裏說一個人跑來杭城,我遇到他的時候正干代駕呢。”吳銳語氣平靜的講述了一個熱血少年慘遭社會毒打的悲慘經歷。
杜紹久有些費解的問道:“就他這個外在條件怎麼會做代駕?”
“他和家裏人說做練習生收入可觀,現在一天打五份工。”
杜紹久有些無言以對,換了個話題說道:“要簽的就這些人嗎?”
網紅這玩意就是弱化版娛樂圈,想成就一個明星/網紅要大浪淘沙,而在簽約方面大多是分成合同,這就導致MCN招人成本低廉無節制招人放養,只要抽獎中一個就回本。
所以與之相比吳銳準備簽的這幾號人就像過家家似的。
“目前還有兩個全平台粉絲過30萬的正在談,不過基本就是這樣。”
吳銳抿了口酒眼神明亮,比着三的手勢咬牙切齒繼續說道:“這半個月我砸了三百萬到微博、公眾號、頭條買賬號,我預計用兩個月時間將第一批堆成粉絲50w+網紅;摸索出模式后大規模做孵化,不做頭部網紅。”
“那之後呢?”杜紹久認同的點了點頭追問道。
每個行業的底層運轉模式才是最重要的,比如當年縱橫和起點撕逼仗着財大氣粗挖走了眾多頭部大神作者,起點瀕死卻又搶救回來。
不去分析縱橫為什麼會涼,只說起點沒撲街的原因在於它有流量和完整的業務模式對小作者進行培養,這個過程就叫孵化。
頭部大神作者需要天時地利人和可遇不可求,但LV5級作者卻能源源不斷用資源堆出來,這種強大的造血能力才是起點中文網的核心。
換到MCN機構也是一樣,頭部網紅不可複製,甚至可能會出現反制的狀況。
李佳琪做大后入股了他的東家每ONE,張大奕起來后成了如涵控股股東,天蠶土豆成神后單飛全平台簽約……
只有良性健康地孵化腰部網紅能力才是MCN的核心,吳銳的路子很成熟。
吳銳沖一旁正和眾人喝酒活躍氣氛的小鹿揚了揚下巴:“她給我介紹了很多電商方面的資源,向上游靠攏,和她合作自己控貨找廠家做電商。”
杜紹久聞言笑了出來:“行,你這也算是叼上了,有她少奮鬥三年。”
“能讓我看上的女人,必然有點東西!”吳銳傲然回道。
杜紹將橘皮捏出汁放到鼻子前充當空氣清新劑抵禦煙酒氣:“除了電商你有沒有考慮過其他領域的發展。”
“當然!電商只是我找到的現金奶牛,直播秀場、短視頻、自媒體、我要做一家內容輸出機構,不僅僅是MCN!”吳銳神采飛揚,剛剛梁凡敬酒時的狀態與之相比就想沒長牙的幼獸。
杜紹久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覺得你能成,穩着點,有事跟我說。”
吳銳有些感慨的笑了笑:“你起飛的有點快啊,一個月前跟現在完全是兩個狀態,我認識你也他媽算是抓住機遇了。”
“別逼逼沒用的,不是說好的宰相么,還等着吳總發展好了照顧照顧我。”
杜紹久笑着端起酒杯和吳銳碰了下,吳銳喝了口酒忽然想到什麼笑着說道:“你抖音賬號弄得不是也有幾萬粉絲了嗎,要不然簽到咱們機構,我給你運作成頭部KOL。”
“得了吧,我心態不好,就這幾萬粉我都動不動被罵的心態爆炸,有些人就好像我殺了他媽似的,不管怎麼樣都能找到噴點。”
杜紹久連連表示拒絕,吳銳也就是開玩笑,見狀不在多說轉移話題說起別的。
前段時間兩人在海拉爾試駕杜紹久知道馬大廚手機號的那天晚上去找吳銳聊天內容是想買個好手機號,這事吳銳辦妥了,老號段138開頭尾號五個九,杭城本地號碼,要價70萬想買隨時都可以。
杜紹久略微思索便答應了下來,約好抽時間去把號買回來。
“旁友,你倆是gay嗎,有什麼悄悄話能說一個小時?”小鹿忽然出現趴在吳銳肩頭嬌聲說道:“媽的,老娘明明是來玩的,結果卻特么變成了氣氛組。”
“賢內助嘛!鹿姐靠譜!”
杜紹久笑嘻嘻比了個大拇指,小鹿翻了個好看的白眼:“差不多了,你倆在不畫大餅他們喝醉了這頓酒白請。”
“別看我呀,這活你一個人就幹了,我就負責點頭微笑鼓掌。”
杜紹久懶洋洋沒個正型,吳銳剛想說點什麼,杜紹久收斂笑容一臉認真說道:“我說了,公司是你的,我只負責分紅。”
吳銳沒再堅持,臉上掛起虛假滴笑容端着酒杯起身坐到眾人那邊開始打雞血。
杜紹久仰躺在沙發上淡笑着看着吳銳表演,沉默了一晚上的夢夢悄然坐到他身邊邊撥着橘子邊說道:“九爺興緻不高呀,一晚上就喝一杯酒。”
“從前天到現在我都沒歇着,再喝就得猝死。”杜紹久隨口回了一句。
夢夢將剝好的橘子遞到杜紹久嘴邊:“果盤小王子,那次也沒見你多喝。”
杜紹久張嘴將橘子咽下:“你這麼關注我是不是有什麼企圖?”
“嗯,我準備詐騙你。”
“我有幾個億,你要不要?”
“行啊,我開房,不跟我走你就是性無能。”
杜紹久被將住接不上話,果斷閉眼裝死,夢夢也不糾纏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麼,端着酒杯大口大口喝着。
…………
過了一會吳銳畫完大餅喝的差不多后,眾人一起走出酒吧準備散場,杜紹久哈氣連天說道:“大家路上注意安全昂。”
“你住那麼遠別回去了,附近開個酒店睡一晚吧。”吳銳打着酒嗝勸了一句。
杜紹久擺了擺手拒絕道:“沒事,我叫代駕了,一會就到。”
“久少現在天冷要不您別等了,我有認識的代駕朋友在這邊,幫您叫一個。”梁凡大着膽子插話。
杜紹久微微一愣,而後笑了笑:“不用,有的代駕開不了跑車。”
往往弱勢地位的人在面對強勢者時,表現得與眾不同是博得關注的方法,梁凡第一次與眾不同稍顯青澀的冒失讓杜紹久注意到他,可第二次,就是反感。
杜紹久話語一出梁凡笑容僵住,夢夢掃了一眼他解圍道:“你們走吧,我送他。”
眾人聞言紛紛出言說了些片湯話四散而去,夢夢看着梁凡走遠的背影輕聲說道:“你喝多了?”
“沒有。”杜紹久點燃一支煙深吸一口:“這孩子挺不錯,但是得磨。”
“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總是不願意花點時間彎下腰去看看,輕飄飄一句話就給別人定性。”
“怎麼說?”
“我大學畢業在一家公司做前台,老闆開車帶我去應酬,第一次我用力關車門他說電吸門你用那麼大力幹什麼,第二次換了一輛車我輕輕關門,他說怎麼車門都關不好。”
“經過這兩次事情,他在公司提到我就會說榆木腦袋,但其實我只是窮孩子沒見過世面而已啊。”
杜紹久轉頭看向夢夢:“我想如果是現在,你的老闆一定願意多看看你。”
“那你呢?”
“你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