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等不語再次落地時,他們已經到了擂台上,鮮茗和老道長的決鬥已經結束了,只有老道長還站在擂台上,台下的人無人敢上台應戰。

“你要幹嘛?”不語驚恐地望着舟信帶她上台,一邊又看向師父。

“語兒別緊張,我只想做個交易。”舟信在不語耳旁說完,對看向這邊的老道長,道:“清風道長能將羊皮紙讓給我么?”

“這是…舟信?”

“不會吧,這下怎麼比武!來的兩位都惹不起!”

“我說這兩人會不會打起來?”

“看到這兩位已經不枉此生了!”

本來寂靜許久的人群又哄鬧開來。

“你不要臉!”不語一口咬上舟信的肩不鬆口。

舟信攬着不語的腰,任她咬,眉頭都沒皺一下,風輕雲淡的樣子讓人懷疑咬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嘖嘖,你不痛么?”老道長忽略舟信的問題,看着不語悠悠來了一句,“你牙不痛么?”

“語兒,你師父在擔心你。”舟信對老道長的調侃耳充不聞,耐心不是一般的好。

“要你管,放開我!”不語送開牙,嘴角還帶着舟信肩上的血。

“這看你師父要不要你嘍。”深邃的墨瞳看向了老道長,的確是在徵求老道長的意見。

“師父怎麼會不要徒兒呢,你要那東西就拿去吧,其它的部分貧道也不知了。”老道長慈祥地笑笑,對着擂台上的羊皮紙做了個請的手勢。

“師父終於像個人了。”不語鼻子酸酸的,悶悶地說道。

“語兒這麼說你師父不厚道。”舟信像往常一樣蹭了蹭不語的脖子,在不語暴走前拿了羊皮紙走了,有些留戀,但終究沒有回頭。

“你給我等着!”不語沖舟信的身影歇斯里底地吼。這回她算是清醒了,以前看着舟信腦子就不靈光,拐幾個彎兒就能忽悠死她,忽悠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現在她不幹了,非得弄死舟信不可。

“徒兒,算了吧,羊皮紙拿走就拿走了。”白袍一拂,老道長走到不語身後,摸摸不語的頭,“徒兒還回武夷山么?”

“還能回去?”不語轉頭,忍住想哭的衝動,想着武夷山不是已經暴露了么,還是自己告訴別人的。

“為師不會讓那些人進山的。”老道長沒想到徒兒才下山沒多久就已經經歷這麼多事兒了,要知道她以前是從不會哭的,倔犟得像頭牛。

“師父,徒兒還不能回去,徒兒還有事兒沒做。”不語咧嘴扯了個難看的笑容,心裏挂念的不止是無雙,現在還有紫檀,他們在的時候,自己都沒有為他們做過什麼。

“徒兒,記住武夷山就是你的家,為師就是你的家長,不要怕惹麻煩。”老道長看着不語很是心疼,自己的寶貝徒兒長大了,也不知道她離開了自己會不會受傷。

“謝謝師父。”包住眼淚,正要走時,又想到了一些事兒,回頭卻沒有看見老道長,於是大聲叫道:“師父,你上次給徒兒的不是皇宮的地圖,坑死徒兒了。”

“你也知道,為師向來記性不好,不過那圖紙的確是皇宮裏帶出來的,徒兒保重。”老道長說到最後時已經走遠了,只剩下空靈的聲音在遠處飄蕩。

“為什麼要說保重,師父知道什麼?”不語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老道長走得極快,心裏卻是五味陳雜,不語是撿回來的,他當了不語二十多年師父了,可以說是從小看到大。當初下山時就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讓不語下山,畢竟他青雲道長名聲雖響亮,但都不是什麼好名聲。自己最心疼的就是這個最小的弟子,她師兄們都還好,不想下山,唯獨她一心下了山。

武夷山在老道長的庇護下也算是無人能進的地步,但他知道有些人還是防不了的,就比如那個舟信,此人深藏不露城府太深。

但老道長也明白,不語不可能呆在武夷山一輩子。

“唉……”長長的嘆氣聲讓老道長看起來又老了些。

不久,老道長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樹林中。

擂台邊上的人群已經散了,大多都是來湊熱鬧的人看到傳說中的人物而興奮,只有少數另有所圖的人為沒有搶到長生不老而嘆息。

不語沒有急着下山,她又回到的後台的那棵樹下,紫檀安靜地躺在那裏,原本被放在她袖裏的紅豆不知什麼時候出來了,趴在她的肩上沒有精神。

“紫檀,你喜歡七度灶對不對,我記得你給我說過它每年春天都會開出鮮艷的小花,我會找到的……”不語將紫檀背起來,邊走還不停地在說,說著說著就哭了。

不語在華山焚化了紫檀的屍體,因為她說過自己沒有家人。骨灰被不語裝在玉盒內,她不會讓紫檀睡在華山的,她要帶紫檀去北方,紫檀說過那裏有七度灶。

三天後。

“老闆,你回來啦!”店小二眼尖,在門口就看到了不語。

“歡迎光臨。”金剛習慣性地一叫。

“啊,蛇啊!”店小二一叫,跳得老高。

“……”不語還沒有來得及說一個字,看着店小二過激的反應有點哭笑不得。店小二口裏的蛇正是紅豆,它盤在不語肩上小睡,被店小二吵醒后吐着信子表示不滿。

自從紫檀走後,紅豆就一直跟在不語腳后,不語也不知道為什麼就留下紅豆了,而且還並不害怕它的氣息,看着它就會想起紫檀來。

“叫什麼!客人都嚇跑了!”不語走進店裏,視察一樣看了店裏的每一處地方。

“老闆放心吧,我們沒挪動過店裏任何的東西,都和紀老闆走時一個模樣。”店小二看得出來不語在想什麼,站在門口道。

不語聽了店小二的話,發現自己真的在看無雙留下的痕迹,良久才道:“嗯,很好,辛苦你們了。”說完,不語上了樓。

“誒,老闆怎麼和平時不一樣了?”店小二抓抓頭,萬分不解,感覺老闆好像憂鬱了許多。

不語直接進了紀無雙以前的房間,將紅豆放在桌上,自己卻鑽進被窩。店小二帶着金剛在打烊后敲了她的房門,也沒能將不語叫醒,就先下樓了,只有金剛還在門口很努力地琢磨怎麼開門。

紅豆極有靈性地從桌上爬到了不語被窩裏,瞪大殷紅的蛇眼望着她。不語只感覺脖子上一片冰涼,本能地去摸了摸,觸手的柔軟鱗片嚇得她坐了起來。

“紅豆!”不語叫了聲,看着紅豆怒氣衝天,她才睡着的,好不容易沒有夢到無雙和紫檀,現在又被它攪黃了。

“嘶嘶~”回答不語的是紅豆無辜的眼神和吐着信子的聲音,然後它將頭轉向門口,想讓不語也注意門口的動靜。

不語懶懶地起身,她聽見了門口的敲打聲,但如果她能想到自己開門就會被一隻鳥撲到臉上來得話,她是絕對不會開門的。

“你們到底要幹嘛!早知道不帶你們回來了!”不語將臉上的金剛扯下來,對着屋子裏的它倆咆哮,“不光浪費我糧食,還浪費我心情!”

“嘶嘶~”

“……”

“我到底在幹嘛啊。”不語盯着紅豆和金剛捂着頭蹲了下來,活脫脫就一頭髮凌亂衣衫不整的小乞丐。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和一條蛇一隻鳥說話,

金剛歪着頭不明白不語為什麼要將自己關在房裏,還不讓它進來,但作為一隻活了四十多年鸚鵡的主人,它不能讓這個主人在房裏呆一整天,叫道:“出門,出門。”

“嘶嘶~”紅豆纏上了不語的手腕,蹭了蹭她的手。

耳朵邊上重複的叫喊和手腕上的冰涼讓不語清醒了許多,自言自語道:“我是不是很消極?但我又能幹嘛?無雙的店是我能開的嗎?他是被逼死的,間接原因是為了我。紫檀也不在了,她死的時候那麼痛苦地望着我,我什麼都幫不了……”

不語心裏明白自己是個隨性的人,平時做事兒也是看心情,到了真正做決定的時候就慫了,可以在被窩裏呆上幾天用來思考人生,往往這樣做的結果就是她徹底賴床上了,睡著了就不用想了。但她這生中還沒有什麼決定能讓她像現在一樣犯難的,焦慮到睡不着。

本來不語在華山時就做好打算了,但回到店裏就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習慣性鑽被窩求治癒去了。

這時,店小二又跑門口敲門,道:“老闆,有人找。”

“誰啊!不見。”不語煩躁地撓頭。

“他說有生意你會感興趣。”店小二沒有死心。

“感興趣?現在我還感興趣什麼啊!”不語打開門,道。

“老闆,您還是稍微整理一下再出來見人吧。”店小二看到不語臉一紅,差點從樓上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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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緣相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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