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惑敵盧龍塞
“我等了好幾年了,就是要等一個機會。”
大漢淡淡地笑了笑道。
他其實並不認識田峻,還以為田峻跟他一樣,也是來應徵的。
“誰說不是呢?人這一生,每個人都在等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田峻很隨意地說道。
頓了一下,田峻又問道:“依在下看,兄長應該有武藝在身吧。難道一直沒有投軍的機會?”
大漢笑了笑道:“當然不是,但投軍,也要看跟什麼人,跟錯了人,那就是去送死。跟對了人,才能搏個封妻蔭子名傳千古。”
“哈哈,兄長志向不小,敢問兄長尊姓大名?”田峻笑道。
“在下南陽人,姓黃名忠字漢升。敢問這位小兄弟如何稱呼?”大漢拱了拱手道。
“什麼?你就黃忠?黃忠的黃,黃忠的忠?”田峻面色一變,隨即又恢復平靜道:“小弟田峻,田峻的田,田峻的峻。”
“哈哈!”黃忠被逗笑了,卻又突然臉色一僵:“你……你是破虜將軍……田……峻?”
田峻道:“正是本將,我看將軍威風凜凜,氣宇軒昂,必是一員虎將,這比武之事,就直接去第三區吧。
黃忠也不客氣,直接拿起地上的一個長黑布囊跟田峻來到了第三區。
……
守擂的鞠義看田峻領了一條大漢過來,便站起來拱手行禮道:“在下鞠義,敢問來者姓甚名誰?”
言語之間,仍有幾份傲慢和驕狂
真是本性難移啊!
希望被黃忠打過之後能收斂一些。
田峻苦笑一聲道:“鞠兄,這是南陽黃忠黃漢升,你們兩個打一架吧,贏了的做擂主。”
黃忠見鞠義傲慢,也不客氣,應了一聲,俯身打開黑色長布囊。
先從布囊裏面拿出一張硬弓,雙手輕輕一壓,便將弓弦裝在了硬弓上,看得田峻直皺眉頭——這就是傳說中的“霸王硬上弓”么?
接着黃忠又取出箭囊挎在背上,然後才從袋子裏拿出一把厚重的大刀。
看了看黃忠手中的長刀,田峻忍不住問道:“黃兄,你這刀有多重?”
大漢道:“不重,才八十斤。”
八十斤還不重?田峻吃了一驚。旋即又想起,漢制一斤大致相當於後世224克。八十斤也就相當於後世的36斤左右,以這大漢這麼粗壯的身材,舞個36斤的大刀也不是什麼難事。
黃忠準備停當,才對鞠義拱了拱手道:“鞠將軍想怎麼比?徒手兵刃,步馬弓箭,任爾挑選!”
“口氣不小啊,那就都比一下吧!”鞠義不屑地大聲說道。
田峻為鞠義默哀三秒鐘,然後道:“你們自己比吧。”
說罷,田峻便轉身走到圈外,做起了吃瓜群眾。
接下來,首先是比箭,鞠義輸給了黃忠的連珠箭法。
然後徒手步戰,兩人打了數百招,鞠義被揍得鼻青臉腫。
休息一個時辰之後,兩人再馬戰,兩人打了一百餘合,鞠義還是輸給了黃忠!
全面碾壓!
鞠氣心服口服,再不敢在黃忠面前倨傲,擂主也從鞠義換成了黃忠。
為了安慰鞠義“受傷”的心靈,田峻只好私下裏對鞠義道:“聽說鞠兄善練精兵,鞠兄練出的精兵必會勝過黃忠許多。待軍兵們都到齊之後,我允鞠兄在數萬將士中挑選八百壯士,練成天下無敵的精銳。”
鞠義大喜道:“多謝少將軍,請少將軍為此軍賜名。”
田峻道:“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摧鋒正銳,每戰先登!就叫“先登營”吧。”
……
接下來三天,能打過五名北軍勁卒的收了450人,其中只有二十多人能打過十名勁卒,能在黃忠手上走上二十招的一個都沒有。
田峻只好又從朝廷調配的一萬北軍將士中挑了350人,湊夠800人給鞠義先練着,待以後在訓練中慢慢淘汰增補。
……
出征在即,忙碌了一天的田峻回到家中,才走進房間,一條溫軟的身體便撲進了田峻懷中。
不用想,田峻便知道是夏雪。
經常在一起打鬧,夏雪身上少女的香味,田峻是熟悉的。
因為夏育堅決不許夏雪再上戰場,夏雪這幾天一直悶悶不樂的。今天更是一整個下午沒見她人影,沒想到,她竟然……躲在自己房中,這是要送菜么?
想到某種場景,田峻忍不住抱緊了夏雪,一股熱氣自丹田衝出,田峻可恥地想要了。
“峻哥哥,你藏了什麼暗器,頂到我了……”夏雪吐氣如蘭道。
懷中的人兒蠕動了一下,田峻有些把持不住地胡亂回答道:“唔,沒有啊,我沒帶。”
夏雪伸出手,一把抓住道:“還說沒帶,哎呀,好燙好暖和……這是……啊,羞死人了……”
田峻再也忍不住,一嘴啃了下去,手也探了下去……(此處省略5000字)
兩人本是早就訂了婚約的,如今出征在即,便就偷偷地成就了好事。
……
因皇帝限定五天離京,田峻不能耽擱必須按時離京。
此時西涼勁卒尚未趕到,田峻只好將鞠忠留下來等待西涼勁卒,後續再趕去遼西匯合。而雁門郡蘇勇所率的五千草原歸來的漢軍,以及劉林所送的二千兵馬,也一併由蘇勇直接帶去遼西郡肥如縣匯合。
考慮到後續募兵所需錢糧,田峻又讓蘇勇將從草原劫得的巨額財物,也一併隨軍押運到遼西肥如縣。
諸事安排好了之後,田晏田峻父子便帶着一萬北軍將士,告別了洛陽一眾送行官吏,望遼西郡肥如縣而去。
軍中不可以有女人,礙于軍規和夏育的“嚴防死守”,這次夏雪沒有跟着一起去遼西。離別之時,小姑娘哭得稀里嘩啦的……
……
田峻和田晏才走到鄴城時,便接到鮮卑攻打盧龍塞的消息。
“盧龍塞!”
田晏一臉凝重地說道:“峻兒,你可知盧龍塞有多重要麼?”
“幽州東北地區的險塞!孩兒自然知道。”田峻也是一臉凝重。
“你想要如何做?”田晏盯着田峻問道。語氣中頗有些考校的意味。
“這還用問嗎?老子……呃,你兒子要是連這都不懂應對,還能從草原上活着回來?”田峻差點失言稱自己老子,幸虧反應快,及時補救了過來。
田晏道:“你說說看。”
田峻道:“我欲親率五千人先行,一人雙馬馳援盧龍塞,父親率大隊隨後趕來。父親缺了的戰馬,可在冀州就地徵調。”
田晏道:“正該如此,救兵如救火,半刻拖延不得。快去準備吧。”
……
此刻的盧龍塞,朔風呼嘯,夕陽如雪
漢軍正在這裏與鮮卑胡人拚死血戰。
數千鮮卑人如螞蟻一樣依附在雲梯上往牆頭攀去。
一員漢軍老將手持五十多斤重的大鐵槍,領着剛整合起來的殘兵,正在城頭奮力扺擋着蟻涌而來的鮮卑胡人。
老將軍手中鐵槍迅疾如風,幾乎每一次刺出,都會帶走一條鮮卑人的性命。
麾下的漢軍也人人悍不畏死,一邊廝聲吶喊,一邊與湧上城頭的鮮卑人殊死血戰。
關牆之上,已經血流成河,關牆之下,鮮卑人和漢軍的死屍壘疊在一起,已經有兩米多高!
這名老將就是在遼西威名赫赫的柳溫柳軍侯,而這些漢軍,就是從遼西一路敗退下來的遼西潰兵!
由於身為太守的趙苞莫名其妙地身死,使得群龍無首的遼西軍,被聞訊后又去而復返的鮮卑人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兵敗如山倒,漢軍一路潰退幾百里,一直退到盧龍塞才止着腳步。鮮卑騎兵隨後掩殺而來,意欲奪關入寇內地漢境郡縣。
危難時刻,眾人共推德高望重的柳軍侯為首,整頓殘兵,死盧龍守要塞。
柳軍侯名叫柳溫字松亭,遼東人,從軍十數年,從一個小兵累功升至軍候,為人剛烈,驍勇善戰,深受士卒們擁戴。
這次兵敗撤退,柳溫也是一直走在最後面。
當鮮卑人追到盧龍塞時,柳溫對跟着自己的一群殘兵道:“兄弟們,我們已經逃了幾百里了,不能再逃了!盧龍塞后,便無險可守,若是讓鮮卑人破關而入,必成大害!無論如何都要守着盧龍塞,就算死,也要死在這盧龍關上!”
說罷,柳溫帶着一群殘兵發起了一陣反衝鋒,將猝手不及的鮮卑人趕出了盧龍關。
然後,柳溫一邊讓人去周邊收攏殘兵,一邊帶着僅有的一千多人,死死地堅守在關牆之上。
……
關外的鮮卑軍中,素利雙眼狠厲地瞪着關城上殊死奮戰的漢軍,牙齒咬得格格作響,似欲擇人而噬!
素利是東部鮮卑首領,此番受了檀石槐軍令,要大掠漢境,為槐縱報仇。
本以為跟在潰兵後面,使可乘機奪了盧龍塞,沒想到眼看險關即將到手,卻被潰兵打了一個反擊,將先頭部隊趕出了關外,隨之城門關閉並被用巨石堵死。
素利只好揮軍強攻關城。
可是,關城上守軍雖然不多,卻打得非常頑強,尤其是其中一員老將,幾乎無人能敵,素利幾次派出得力部將,都死在這員老將槍下。
“哼哼,憑一千多殘兵,就想阻我兩萬大軍,真是妄想!便是累,也得將你們累死!”
素利冷笑一聲,大聲下令道:“傳我將令,大軍分成五部,每部四千人,輪流攻城,晝夜不停!”
……
血戰了三天三夜!
城上的漢軍越打越少,柳溫的鐵槍也有些揮不動了,臉上身上都是一塊塊凝結的血跡,分不清是敵人的、戰友的或者自己的。
也許下一秒……下一秒就可以解脫了……
但是,只要有一口氣在,就絕不能讓鮮卑賊子踏上城頭一步!
一支狼牙箭射來,反應遲緩了許多的柳溫只來得及稍稍避開要害,便被狼牙箭射穿了左肩。
柳溫一個蹌踉倒在地上。
一個鮮卑人從雲梯上冒出頭來,手舉大刀,高高躍起,狠狠地向倒地的柳溫劈來!
眼看柳溫就要喪命刀下,一條人影旋風一般趕到,長槍一抖將鮮卑人當胸刺穿,然後長槍又是一甩,用長槍挑着的屍體砸向雲梯上端,將剛爬上來的一個鮮卑人砸下了城牆。
柳溫定晴一看,正是派去收攏殘兵的兒子柳毅!
柳溫連忙問道:“毅兒,帶來了多少人?”
“父親放心,大隊人馬即刻便到。”
話音未落,身後喊聲如雷,“數不清”的漢軍大聲鼓噪吶喊着從城內衝上了城頭。
城頭上的鮮卑人一看有“大隊”漢軍來援,全部嚇得掉頭往城下跳去。
十五米高的城牆,跳下是九死一生,可要是不跳,漢軍“辣”么多,絕對是十死無生!
雖然“九死一生”也可能是“九死一殘”,但總好過“十死無生”吧!有一線生機總好過生機全無。
片刻間,城頭胡人為之一空。
柳溫回頭看去,不禁啞然失笑!
這哪是什麼大隊漢軍?分明就是“雜草人”!
或者更確切一點說,除了前面百餘人外,後面的數千“漢軍”,其實是……每兩人抬舉着一排串在木棍上的……用雜草做成的“漢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