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經濟糾紛
第3章：臉皮兒薄
周逸辰微微一愣，接過隨後跑過來的掌柜遞出的七錢碎銀，淡淡地說了四個字：“菜品不錯。”
掌柜陪着笑，將牽住小男孩手的周逸辰送出了門。
那夥計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跟出門的那個周少爺，用右手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嘟囔道：“這位爺比周少爺都厲害……周少爺只是吃飯從來不去包廂，這位爺可好，不僅一個人在大廳一角吃飯，竟然還穿廉價的麻布粗衣……”
掌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沒眼力見的東西，還嘀咕什麼！趕緊去招待客人！”
便在這短短的時間，周逸辰已經看到了仁義錢莊門口廊柱上，那副“義擔天下重，仁佑萬家歡”金光閃閃的對聯。
還沒有走到門口，裏面卻衝出三個滿身酒氣，一臉橫肉的男子。
為首的一見到牽着小山手的周逸辰，便伸手指着他，道：“你誰啊？敢來仁義錢莊鬧事，吃了熊心豹子膽？”
顯然，仁義錢莊早已經得到了消息。而且，對於一個身穿廉價衣裳，看起來又手無縛雞之力的陌生人，沒有絲毫仁義。
周逸辰的臉色本就陰沉，這會兒更是盡顯陰晦。但他並不想節外生枝，直接問道：“你們抓了他的姐姐？”
“沒錯！他爹欠了三百兩銀子還不起，我們抓他姐姐來抵債！”魁梧男子並不否認。
拿出三張百兩的銀票，周逸辰道：“把他的姐姐放出來吧。”
那個男子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朝周逸辰身後人群中的那個周少爺看過去，隨後說：“他姐姐不在這裏！”
周逸辰的臉色不由得一冷，厲聲道：“你說什麼？”
這句話一出口，魁梧男子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往後退了兩步。
人群中的那個周少爺見此情景，開口道：“閣下年紀輕輕耳朵就背了？他說小山的姐姐不在這裏。”
那個男子聞聲，神情陡然一振，道：“聽不懂人話怎麼的？”
小男孩聽到這一句，眼淚立即“撲簌撲簌”地往下掉。
來遲了？周逸辰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那個周少爺從人群中走出來，站到那個男子身前，一臉威嚴地開口：“立即告訴我小山姐姐的下落！現在有人願意出銀子替他們還債，你們若敢將人藏起來，我會認定你強搶民女！”
那個男子聞言一臉驚恐，慌忙說：“周少爺，仁義錢莊一直都以仁義為本，這個罪名可擔不起啊……一個小丫頭片子抵三百兩銀子，我們仁義錢莊可是吃了大虧，還能留着吃白飯？已經賣給‘藏鳳樓’了。”
小男孩“哇”的大哭起來。
周逸辰不禁蹙眉……藏鳳樓，聽這個名字，就知道是什麼地方。
那個周少爺又疾言厲色道：“真的賣了？”
那個魁梧男子一疊連聲：“小的有幾個膽子敢欺騙周少爺，人剛剛才帶走。”
周少爺“哼”了一聲，轉頭對周逸辰笑着說：“人賣給了藏鳳樓，閣下這會兒帶銀子去贖，應該還是完璧。”
小男孩淚眼婆娑地看向周逸辰，周少爺也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他。
圍觀的眾人這時候紛紛開口，有的說：“之前污衊周少爺不讓他管這事，這會兒不會自個兒打退堂鼓吧？”
“哪能呢？難道我想錯了，他不是‘仗義疏財’，而是‘沽名釣譽’？”一人哂笑。
“沽名釣譽也得有經濟實力！拿三百兩銀子換個好名聲倒還值得，不過人到了藏鳳樓，三百兩可就不夠咯……”另一人揶揄。
周逸辰眉頭緊緊蹙起……身背“弒師”罪名，還談什麼好名聲壞名聲？
最不想要最怕的就是“引人注目”……原本想直接拿銀票贖人，沒想到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犯愁。
藏鳳樓是什麼所在？那裏的姑娘買進花費不多，贖出花費可是不少。
不過，小男孩的姐姐是藏鳳樓剛剛買的，或許可以去嘗試一下……
力不能及是一回事，試都不試就半途而廢，不符合周逸辰的秉性。
周逸辰低頭朝小男孩問道：“你知道藏鳳樓在什麼地方嗎？”
那位周少爺嘴角微微牽起，大聲道：“本少爺知道！本少爺帶你去！”
一幫人將周逸辰和小男孩裹挾在中間，前呼後擁，轉移到藏鳳樓。
藏鳳樓里的鶯鶯燕燕看到這個架勢，嚇得不約而同地停止了嗲聲嗲氣。
一個三十多歲濃妝艷抹的女子，扭着水蛇腰，拿着一方手帕，走到那個周少爺身旁，開口道：“周少爺這是什麼意思啊？藏鳳樓有牌照是合法經營，您是知道的……”
“董媽媽誤會了……”那個周少爺伸手朝周逸辰指了指，說，“這位外鄉人聽說藏鳳樓剛買了個姑娘，想來給她贖身，不認識地方，本少爺只是帶他過來。”
周逸辰皺着眉頭，道：“小山的姐姐，在你這兒嗎？”
朝那個周少爺看了看，這位藏鳳樓的老鴇扭着腰，一步三搖地走到周逸辰跟前。
“這位公子真是好眼光啊……小花，雖然還沒有成年，長得着實是漂亮……藏鳳樓可是花了大價錢，打算將她調教成花魁呢……”老鴇一邊說話，一邊舞動手上的手帕，濃郁的脂粉香，熏得周逸辰一連打了兩個噴嚏。
周逸辰皺着眉頭，道：“她是良家女兒……”
“公子這話，董媽媽可就不愛聽了。”老鴇拿手帕朝周逸辰一扇，半嗔半怒半真半假地嬌笑，“藏鳳樓哪位姑娘不是香噴噴的良家女兒，你給董媽媽指出來……”
那些回過神來的鶯鶯燕燕，聞聲紛紛朝周逸辰圍過去，其中一位頗有姿色的女子，率先開口：“這位爺說話真叫人傷心……我們這些姐妹，誰不是良家女子……要不是因為家道中落，才不讓你隨意輕薄呢……”
“是啊，我們可都是無路可走，才入的這煙花之地，將清白身軀讓你肆意揉捏的……你這麼說真是太無情了……”另一位居然“嚶嚶”低泣起來。
周逸辰剛剛十八歲，近三年更是沒有和薛老頭以外的人接觸過，臉皮兒薄。
聽到這些話，頓時滿臉通紅，語氣局促，道：“我……我，我沒有……哎，我是來贖人的。”
老鴇一揮手帕，笑道：“都別埋怨了……這位公子鍾情小花，你們是羨慕不來的……公子要給小花贖身，一點問題都沒有……一萬兩銀子拿來，我馬上把小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送她出門。”
“一萬兩？”周逸辰驚訝道，“她父親只是欠仁義錢莊三百兩……一萬兩，是不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