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兄妹敘話
事情過去許久,有一日柳文啟突發了水痘,府中上下恐慌不已!都覺得他是得了天花,怕被傳染,無一人敢接近,大夫人愛子心切,卻有心無力。就在那時,她毛遂自薦,去照顧他。
她這才相信自己把他的兒子當親哥哥看待,后在她日以夜繼,精心照料之下,柳文啟竟真的好了,臉上連個痘印都沒留下。
大夫人覺得自己是福星,救他們大房於水火的,在大哥兒好了之後,按照正歸儀式辦理了過繼,現在的她是真的記在了柳氏長房名下,就算不能做公主陪讀,也不會被棄之。
其實當初那件事,她之所以自告奮勇,是存了私心的,就是想讓大夫人對她改觀,把過繼一事,儘早提到枱面上。連她也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成為公主伴讀,許是上天給她機會,賭這一把,沒想到真讓她賭贏了。
“嗯……大哥哥回府後,定會來我這裏,到時再說吧!”
明安堂內,年過七十的太夫人,倚靠在羅漢床上,對着前來向她請安的鄒氏,低聲說道:“過幾日開了私塾,讓你那茗姐兒跟着茗月、茗珍一齊去讀書。”
鄒氏聽了,心下奇怪,太夫人是怎麼個章法?茗兒姐本就是過繼的,非柳氏正統所出,這些年,她見這丫頭的面都是有次數的。說實話,若不是她救了文哥兒的命,自己不打算認下她了。
出於好奇,她還是開了口,“母親是何意?恕兒媳愚鈍。”
“過繼一事,既已成定局,她以後就是柳氏一門的小姐了,將來務必福禍相依,拋去身份不提,茗姐兒是個不錯的。可惜不是柳氏嫡系子孫,但也無妨,留着她終歸有用!”
“怪兒媳不爭氣,!”鄒氏嘴上這麼說,心裏想得卻是後半句話的意思。
“切勿多想,你生了文哥兒已是為祖上添了榮光。這次他回來,就把親事定下。莫讓他在外面習了不好的風俗,沾染陋習。”
“母親說的是,兒媳記下了。其實私下裏,已相看了幾家,正想問過母親的意見!”
“你也是要做婆母的人,這種事你拿定主意就好,只記住柳氏一門清流,擇妻務必慎重!”
“是,兒媳謹記。”
“瓊玉公主不日就要從西山歸來,時不待人,有些事還是要早做打算!”
鄒氏一時不明,太夫人可是心裏有了什麼主意,嘴上卻道:“母親說的是,瓊玉公主是皇后的掌上明珠,就連陛下都言明要嬌養,試問誰敢得罪這位金尊玉貴的人。無論是哪房姐兒,得了公主的喜愛,那都是柳府莫大榮幸!”
“但願如你我所願吧!”
鄒氏走後,太夫人身邊伺候的傅媽媽出聲問道:“老夫人,那兩房的姑娘可是都不待見茗姐兒,您讓她們在一起讀書,會不會出什麼亂子。畢竟她不是大房所出,是旁枝帶來的,若是叫她當上了公主伴讀,那可就……”
不等傅媽媽說完,太夫人擺了擺手,微眯着雙眼,半晌道:“富貴險中求,不論她身份如何?只要能為家族帶來利益,正統也好,旁枝也罷,左右逃不出一個柳姓。”
“老夫人說的是,奴婢目光短淺了。”
“現在我把她們綁到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只希望那兩個丫頭不是蠢笨的。至於公主最後選誰,也只能看那人的造化了。”
“是!”
柳文啟剛剛回府,先去拜見了太夫人,后又拜了父母親,就直接來到西廂東跨院,看望妹妹。
“茗兒……”柳茗嫣離老遠就聽到傳來的熟悉聲。她放下手中的針線,出了閨房,朝門外走去。
只見一身素白錦衣,面如冠玉,長相很出色的高大男子,手裏拿着黑布袋,朝着自己大步走來。
“大哥哥這是打哪兒來?”她笑着道
“剛從外面回來,進去,看看我給你帶的什麼好玩意兒!”
兄妹二人一起進了廳房,柳文啟迫不極待地打開了布包。柳茗嫣一看,大吃一驚,她拿起了一面鏡子,興奮地說道:“大哥哥從哪兒弄來的?”
“哈……喜歡嗎,我和太子在外遊歷時,正好見到一客商在賣些稀罕之物,一看到這物事,就想着給你買下了。”
“大哥哥這禮物甚得我心,家裏的銅鏡照起來,着實看不清面貌,不清晰的很,有了這面鏡子,臉上的缺點可就暴露無疑了。”柳茗嫣難得開起了玩笑。
“茗兒天姿國色,整個京城裏想是無人能及。”
“呵……多謝大哥哥妙贊!這次回來,還走嗎?”
“不走了,太子妃有喜了,后個兒為兄也要走馬上任了,陛下親自指派。”他有些得意道
“恭喜大哥哥,這差事定下,就差婚事了,也不知哪家的小姐有福氣,能和哥哥共結連理。”她意有所指。
“母親找過你了?”
“是,你過了年就二十了,尋常人家,早到了當父親的年紀。現在差事已定,哥哥若是再不結親,恐外面的人,傳出不好的流言飛語。”
“我只是不甘心!”
“哥哥,張家小姐人品雖好,可身份與你不匹配,母親是不會同意的,更不要說她們家還是武將出身。”她直言不諱道
“門第對我們這樣的人家,真的有那麼重要嗎?”柳文啟不禁怨天猶人。
“生在富貴之家,有得必有失。人的出生是沒得選的。哥哥還是看開點兒的好。古今中外,男女之事,皆講究個緣份,一見鍾情,鮮有得償所願。一輩子的時間很長,與其求而不得,不如相儒以沫。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凡事都需要些時間,望大哥哥三思!”
“茗兒小小年紀卻要比我這個七尺男兒看得更通透,為兄自愧不如。你放心,你將來的婚事,我決不叫母親給你隨意配了人。”這個妹妹雖與自己無血緣關係,卻對他至誠一片,怎能不感動。
“事事難料,茗嫣在此先謝過兄長了。”二人轉移了話題,不想再聊些不開心的事。一盞茶的時辰悄然而過,柳文啟見叨擾已久,起身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