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同道臨門
常厲真正的兇殘與入室傷人盜魚相比自然是不值一提的。
常山父子醒了,沒了那有意驅使並以媒介引導的怨氣加身,劉蟒並沒有廢多大功夫就把父子二人從深度昏迷中喚醒。
而對於常厲的存在,這家人明顯都是知道的,就連那女主人聽完之後也是震驚中帶着難以置信。反觀躺在床上的常山卻是沉默不語,剛剛恢復清明的雙眼中儘是悲傷與複雜。
“雖然我是個外人,但作為跟他直接交手的當事人,有句話我覺得還是需要提醒你們一下。”沉默許久,劉蟒淡淡道:“不要再想着去見他一面,以免再生意外,不值得。”
常厲的氣門被廢是他親手所為,其本人應當是沒有威脅了。只不過,他可是有師父的,若是遷怒常家這些人怕是很難收場。
“唉...”常山嘆息一聲閉上了眼睛。
“這裏的事我想已經告一段落了。”劉蟒抬了抬腳沖常濤道:“這回去的路怕是得麻煩常先生一下了。”
“應該的,應該的!”常濤笑道。
“對了,這房子你們最好短時間內還是別住了。晦氣自然消散的時間長,最近這一兩年之內還是換個住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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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人的世界是不需要把話說得這麼明白的,正如現在這般,不光解決了返程的麻煩,身上帶傷的目的也達到了。至於那傭金,已經轉賬給了劉蟒。
數目的話劉蟒一直繃著面子沒有看手機,不過想來以這常家的家底,應該不會太小氣。
“哇!這就是眾家?”辭別了常濤,劉蟒帶着喬陽終於是回到了自家院門前。
“怎麼?”劉蟒看着牆邊盛放的一株株臘梅微微一笑,果然到哪兒都不如自己家舒坦吶!
“好漂亮!”喬陽摸了摸大光頭道:“我怎麼覺着比那土豪一樣的常家看起來還讓人舒坦。”
“喲?你欣賞得來?不錯嘛!”劉蟒哈哈一笑,畢竟都是二十多的青年人。既然決定跟這喬陽結交那也就沒什麼顧忌,嘻嘻哈哈的就帶着他往裏走。
“蟒子,這正月初幾的就出門,今年看來生意得不錯喲!”二人笑着,一個爽朗的男聲傳來。
“白叔過年好!”劉蟒沖那路過的中年男子躬身行了個禮,這人是附近鄰居,打小看着他長大的,年初一有事兒沒上門給人拜年,這會兒碰上了劉蟒趕緊補了個禮。
“哈哈,好好好!”白叔看起來有個四十多歲的樣子,不過身子魁梧笑起來中氣十足。
“對了蟒子,你出去的這兩天有個女孩兒來找過你好幾次。那樣子看起來貌似受了傷,應該是來找你辦事兒的吧。”
“白叔您這大過年的不多休息幾天?”劉蟒見他挑着擔子,框裏滿滿的儘是新鮮蔬菜,看樣子應該是要拿出去賣。
“嘿,你懂啥。這幾天的菜賣的價格才高哩!”白叔笑道:“你啊,白叔祝你今年生意好做,早點給你們家整個大媳婦兒進門。別學你爸,凈整些有的沒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爺爺風水沒埋好,他才走了歪路。”
“呃...”劉蟒有些尷尬。
“呸,算我說錯話!”白叔打了自己嘴一下,笑道:“不說了,我先去賣菜。晚點兒順便買點東西回來,咱爺兒倆整兩口?”
“好勒,您先忙。”劉蟒笑道。
看着白叔挑着擔子漸漸遠去,劉蟒的那顆心升起一絲的惆悵。白叔大名叫白奇,外鄉來的,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就搬到了他家不遠的竹林里蓋了房子。
可能因為都是光棍的緣故,白叔跟自己父親陳昌河走的很近,兩人經常就着一盤子花生米就能喝到電視台停播。而在這種走動之下,白奇對於劉蟒自然也很是寵愛,有那麼點視如己出的意思。
老爸因為那事兒走了之後,估計除了自己之外就是他最難過了。聽其他人說,老爸走後的那幾天他天天一個人喝悶酒,想來也是想着二人的以前黯然神傷吧。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小時候隨時能把自己扛在肩上的男人,現在挑着擔子的背脊也有些彎曲了....歲月總是如此無情吶!
“胖子,你能不能長期住這兒的考驗來了。”
喬陽聞言一愣,道:“幹嘛給我取外號。我哪兒胖了?我這是一身正氣好不好!”
“等下用你那半吊子真氣給我渡渡腳上的過期殘毒,另外晚上整一桌子好的,要是白叔不滿意,明兒你就露宿街頭!”劉蟒笑着一瘸一拐的進了院子。
“唉!我本江湖好漢,豈能為...”喬陽嘆息。
“我靠!兩百萬!”院裏傳來劉蟒的驚呼。
“啊?老闆!十八個菜您看行不行!”喬陽蠻牛似的沖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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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聲聲年味兒濃,夜晚來臨,眾家小院之中菜香環繞,劉蟒與白叔喬陽三人推杯換盞間好歹是撿回來點兒過年的感覺。
孤家寡人的三個老爺們兒湊在一起,還別說,那種詭異的陽氣聚集還真有點兒搭夥過日子的意思。看着白叔那略微有些花白的雙鬢,劉蟒彷彿又看到了那死去老爹的影子。
也不知道上面的先人們無妻無子,這日子是不是也就這麼一月一年的與他一般緩緩流逝。也許,自己也只不過是眾家無數代中普通的一個吧....
喝着,笑着,醉着....
這一覺劉蟒睡得很甜,他夢到了自己掙脫眾家枷鎖,取了個漂亮媳婦兒還給自己生了倆大胖小子。
夫妻纏綿之際,他看到了那有些熟悉的黑絲,視線緩緩升起,那是一張俏麗並且滿是柔情的臉龐...而在她身上,穿着一身颯爽的...警服...
警服?何子清???
“啊!”劉蟒猛的一睜眼,眼前擺着的是一張略微油膩滿是鬍渣的大臉。劉蟒“歘”的坐起身子,身旁的喬陽睡的正香,一嘴的口水似乎正講述着夢中美事。
我特么!劉蟒一機靈...我竟然抱着這麼個玩意兒差點做了個春夢???要死啊!
可自己見過的女孩兒算算也少,怎麼會就夢到她了....難不成就因為她長得漂亮加一?不,估計,估計是因為那身警服...嗯!應該沒錯。
看了看錶,時間剛好。劉蟒緩緩起身換了身衣服來到院中,從水管中放了冷水給自己洗了把冰涼的冷水臉,河水冷冽,宿醉的酒意瞬間消散。
院中一米多高直徑半米有餘的石凳,是眾家人清晨練氣的打坐之處。在這上面不知記錄了多少代眾家人的曾經,劉蟒每當盤坐其上都感覺自己從來不曾孤獨。
清晨的冷風習習,帶來的不光是徹骨的冰寒,在劉蟒的視野里,那一點一滴如同星光般隨風而動的靈氣就如大地精靈一般在風中起舞,感受它、引導它、抓住它....劉蟒心平氣和的開始了嶄新的一天。
“吼!哈!”然而正當劉蟒陷入慣性陶醉之際,一聲聲暴喝突兀的鑽進了耳朵讓他不得不皺眉睜眼。
好嘛!只見那喬陽頂着個大光頭不知啥時候來到了院中,那光着膀子拳腳如風的模樣驚起了一陣靈氣漂浮。
瑪德,我好心收留你,你竟搶我生意....只見那被驚起的星星點點青色,竟跟隨着喬陽呼喝間身體氣息的變幻而緩緩朝他靠近,並一絲絲的落在他的身上消失不見。
這靈氣雖然長得一樣,但到你那兒就成了真氣,到我這兒才是玄氣!親兄弟還特么隔牆分家呢。
劉蟒眼觀鼻鼻觀心,盡量讓自己不被那粗暴的練氣方式打擾,如此之下這院中彷彿驟然颳起了一陣偏癱颱風,原本縹緲的靈氣忽左忽右不斷變換着方向。
不大一會兒,喬陽那原本中氣十足的哼哈聲逐漸變得有些詭異,到最後,時而干吼兩聲都顯得很是空虛無力....
就這麼跟劉蟒杠了不大一會兒,喬陽那糙漢子臉就跟受氣的小娘門兒似的,悲憤的吼道:“不練了!煮稀飯去!”
“哼!小樣!”劉蟒嘿嘿一笑,自己可是日玄師,論招蜂引蝶,呸!論靈氣牽引跟我玩兒?氣不死你!
煮好稀飯之後,劉蟒氣定神閑的下了打坐石,道:“好了,我練完了,時間給你了。”
“好勒!”喬陽放下熱騰騰的飯鍋跳下院子就開始抓緊練氣,這眼看日頭都快上來了,再不抓緊時間那口氣兒都快散了。
“對嘛,哈哈!咱給你的才是你的,不給你,你可不能跟我搶。”劉蟒脫下衣服也加入了練體的行列。
“嗯?這台詞怎麼這麼熟?”喬陽搖了搖頭不再理會,拳腳生風專心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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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個人愛吃不吃,到現在兩個人吹着滾燙的稀飯,院子裏多出來這一絲人氣讓劉蟒覺得帶喬陽回家是個不錯的決定。只不過這修鍊時間得規劃一下,不能總欺負人家嘛。
“請問,眾家陳昌河師父在么?”
哎喲?稱眾家!同道?劉蟒脖子一抬,門口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靜靜站立,門檻未邁貌似頗為客氣。
“在的在的。”劉蟒放下飯碗上前二指貼拳走了個同道禮道:“不知同道臨門有失遠迎,早上好,吃了么?”
“客氣了。”那人瞟了一看他身後的殘羹泡菜微笑推辭道。
瞧這人身材修長五官冷峻,筆挺的鼻樑之下留着一道工整的短須,一身白色冬季長衫更是將他襯托出了三分飄逸,這要是年輕個幾年鐵定是個帥哥!瞧瞧人家,這才叫鬍子嘛!
“裏面請!”俗話說三觀跟着五官走,劉蟒見這同道氣質出眾不由得說話也客氣不少。
“喬陽我決定了!”
“咋?”喬陽抬起臉抹了一把嘴角殘湯,那鬍鬚之上竟沾着不少飯粒....
“現在你去把鬍子給我颳了!”劉蟒鄙夷道。
“啊?為啥?”喬陽一臉茫然。
“不為啥,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