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結成盟友
白挽和怔怔的看着她，從眉目之間依稀看出了那個曾經衣衫襤褸的姑娘的影子。不知怎的，她居然優雅地笑了笑，胸腔里一股氣在涌動，隨着血液流遍全身。
這一場戲，她居然陪着她們演了下來。
而且直到現在她才知曉她也是個戲子。
難怪啊，難怪她已經換了一張臉慕寧還能認得她。白挽和嘴唇翕動，揚起眉毛絲毫不示弱：“想要嬋玉直說嘛，何必使這麼些下三濫的手段！”
她朝那個李果兒走過去，調戲似的撩起她的一縷髮絲，便也看清了那精緻的五官，如畫的妝容，冰肌如玉，黛眉櫻唇，大概就是說這種美人吧。連團貓都忍不住趴在她脖子間嗅了一下那淡淡的體香。鬼使神差的，白挽和勾起她的下巴，對着那一雙薄唇眼神秋波流轉：“這麼漂亮一張臉，幹嘛非要弄得髒兮兮的呢？嗯？”
“咳。”李果兒清了清嗓子還沒說話，就聽見旁邊傳來寧郡主厲聲喝道：“放肆！管芒大人也是你能隨便！呃……隨便非禮的！”
“呵。”白挽和放下手，轉而指着慕寧吼了過去，“你特么一個話都說不清的人還裝模作樣當什麼海靈族郡主！狗腿子！”
“啪——”打在白挽和臉上的這一巴掌聲音特別清脆，她半張臉驀地一歪，額前髮絲當即從那個什麼管芒的臉上滑過，登時她就感覺臉頰發燙，好像有腫起來的趨勢。
她絲毫沒有小女人的嬌弱，扭過臉來就直接和慕寧對視了，兩個人之間火藥味蹭蹭蹭往上冒。眼前一陣白影閃過，原來是團貓直朝着慕寧沖了過去，一爪子就拍在了她臉上！
慕寧甩着袖子想把團貓從身上趕下去，誰知道這小賤貓和它主人一樣倔強，越是往下打它的爪子就勾得越緊。甚至她感覺到貓指甲都嵌進了肉里。
就在團貓懷着誓死不屈的精神跟慕寧打成一團時，某個瞬間白挽和看到了慕寧被拍的那半張臉，貓爪子印兒是清晰的很吶。
那個什麼管芒看着這麼一個大權在手的人被一隻小胖貓追得是團團轉，不由得眯着眼拉着白挽和拂袖而去，末了還說抱怨了一句：“真是白白訓教了這麼久！”
白挽和早已預料到避免不了一場爭吵，便任由她把自己拉去另一個側室。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常年在海底的緣故，那女子的手特別涼。跟那隻手接觸到的皮膚都凍得雞皮疙瘩都出來了，過不了一刻，白挽和被握着的手已經像一截木頭一樣麻木了。
沒什麼話想說，也不知道跟這麼個不認識的人能說什麼。
這個時候，真是慶幸自己把雲渡給支走了，要是他也在的話，不知道又會鬧成什麼樣子。不相干的人，也不該跟着自己受罪。
唉。
白挽和心裏懷着如海水一樣的沉寂步入側室，一眼便能看見整整齊齊陳列着的書頁。有一些書已經破爛得不成樣子了，還被人細心地用線縫好。
她好奇地抽出裏面一本書，牛皮紙封面上寫的是《海靈紀年》。
果然是史冊。
粗粗地翻了翻，“嬋玉”兩個字從眼帘一閃而過，僅僅一個瞬間，卻讓敏感的白挽和捕捉到了這個字眼。往回翻了幾頁，一行字出現在視野——因海靈族寶物嬋玉被封印，海靈族群遭到禁錮，不得踏出赤澤紅楓海域。
嬋玉，居然是海靈族的寶物？
簡簡單單一句話，白挽和卻是看了半天。一個不留神有什麼搭在肩膀上，有人呼出的氣體弄得脖頸痒痒的，隨即是一個冷冽的聲音：“你在看什麼？”
白挽和顫抖了一下，趕緊合上書把它塞回了一堆書裏面，面無表情地說：“一本史書而已。”
“那我就不賣關子了。”
她一把拉住白挽和，擺出一副惺惺相惜的樣子，那楚楚動人的一張臉，看得白挽和都不好意思了。
管芒的眼風從挽和身上的布袋上掃過，說：“我知道姑娘作為嬋玉的主人定然是聰慧非常，所以用了這麼一個苦肉計，望白姑娘不要計較。”
白挽和沒出聲，一雙眼睛只顧盯着地面。
“我呢，也不想做什麼。既然姑娘擁有嬋玉，就是擁有了強大的力量，你能不能……”
“你認識皇帆？”
白挽和忽然昂起頭來，打斷了她的話。
小鹿似的眼睛望得她心慌。不過她管芒是誰，久經沙場的老將了，怎麼會被這麼一個眼神迷惑？
管芒唇邊掠過一抹不易覺察的微笑——這姑娘果然上鉤了。她坐在一把藍色冰椅子上，微微揚起下巴，勾魂攝魄的眼神彷彿千萬縷絲線把白挽和全身上下都包裹，她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蠶。
作繭自縛。
“你想知道？”
“嗯。”
如果管芒的條件是嬋玉，那說什麼她都不會答應的，就問一下這個問題吧，等她說完就立刻想辦法離開這裏。
“他就在你心裏面。你知道我為什麼能製造那些幻象讓你整個人都不知所措么？因為皇帆是你的心魔！不管你走到哪裏，遇到什麼樣的人，他都會在你心裏，讓你糾結讓你難過，讓你……生不如死。”
真是一針見血。
或許就是這樣吧，所以自己還是一直喜歡他，甚至他殺了兄長都能原諒。白挽和忽然想起那天被追殺時救了自己的身影。皇帆……當真是解不了的心病。
“你想要我怎麼樣？”
面對這麼直白的詢問，管芒居然賣關子了：“你知道你父親是誰害的吧？”
白挽和一怔，從來沒有人問過這個問題，她還是、還是失算了。看來這個人已經把她的底細打探得很清楚了，還需要隱瞞么，還能隱瞞過去么。
手指尖佈滿了汗珠，滑滑膩膩的。
白挽和又低下頭去，聽見那幽幽的聲音絲絲縷縷飄在空氣中：“我們有個組織稱作鬼焰，目的是推翻上予的統治。”
她的眼睛裏，驀然有了不一樣的光澤。興奮之感溢於言表：“真的么？”
“當然。”管芒略整衣襟站起身來，用意味深長的眼光打量着白挽和，一隻手搭上她的肩膀，“我們需要姑娘你這樣的有識之士。”
那隻手滑下來，握住了白挽和的右手，她衝著挽和眨了眨眼，就感受到了另一隻手的回應。
合了雙眼，又是一片殷紅瀰漫，她踩着一地觸目驚心的粘稠液體，抱着她再也醒不過來的家人。
她的父親，她的母親，她的兄長。
那乾枯脫皮的嘴唇微微張開，父親囁嚅着留下最後一句話：“殺了他……”
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
這滿地鮮血，要用你這百代江山來償還！
公子上予。呵。一個只會殺害忠臣的君主。一個只會舞刀弄槍的逆靈族群。居然也能一躍而成為千古一帝？！
此時此刻，白挽和心裏只有一個信念——殺了他！哪怕前面是萬丈深淵沒人陪葬，她也若是死也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