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膽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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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在相同的時間醒來。
確認體溫。確認五感。說出自己的名字，以便客觀理解。
“瑪修·基列萊特。”
深呼吸確認自我意識依然存在。這一次也並沒有在進入睡眠后消失。
我就是我。我今天也得以續存。
“呀，第二號，早上好。冷不冷？外界氣溫是零下70攝氏度。今天早上特別寒冷。不過，只要待在這間屋裏就沒什麼關係。”
這是我的醫生，名字叫做……羅瑪尼·阿其曼。沒錯，是這個名字，羅瑪尼·阿其曼，羅曼醫生。
“那可真是辛苦呢。”
我將心裏所想的說了出來。我待在一間整潔舒適的房間。
“……是否覺得哪裏不妥？若有任何不滿意，請儘管告訴我哦。”
他說話時表情有所變化。顯得非常難過地看着我，或許他的身上有哪個部位很痛吧。我不禁開口問道。
“你沒事吧？”
他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嗯，我沒事。讓你擔心了呢。早上好。恭喜你第5475次醒來。”
“謝謝你。”
我這麼回答，是因為這是我發自內心的感受。我非常幸福。因為今天一整天，我也還能看着這個美麗的世界。
“今天要來個大人物，是一位年輕但很厲害的教授哦。所長想讓你去當他的助手呢。”
我明白，那位叫奧爾加瑪麗的女性，一直想幫我融入到這個名為迦勒底的組織。或許她覺得讓我給一位新人當教授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聽說那位教授人很好呢。溫柔又可親，知識還很淵博，你一定能在他身上學到不少東西吧。或許，他可以成為你的前輩呢！”
羅曼醫生又露出了笑容。聽了他的話，我開始對今天的生活抱有更大的期待了。
“好的。”
我點點頭，從床上下來，開始穿鞋。
“啊，對了，他叫月夜。怎麼樣，是不是一個相當好聽的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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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能推測的關於佛勞諾斯的全部了。”月夜把裝訂好的文件放在了羅曼的桌子上，“我把我能找到的資料和我的推測都寫在上面了，工整得可以直接放進檔案室哦！”
羅曼醫生簡單地翻閱了一下，合上了文件，把它放到一邊，笑道：“幫大忙了，月夜教授。不愧是我的摯友啊。”
月夜聳聳肩，直接坐在了醫務室的床上。他看着羅曼醫生桌面上已經涼掉了的半杯咖啡和一瓶振奮精神的藥物，皺了皺眉頭：“我說啊，羅曼，你多久沒睡好覺了？”
羅曼醫生把椅子轉向月夜，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哎呀，我擔心你們在特異點裏出現什麼意外嘛，所以在你們睡覺的時候我就辛苦一點唄。”
看到月夜有些嚴肅的臉，羅曼醫生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哎呀，我知道你擔心我。你看，白天我不也是有睡過一會嘛。而且這次你們回來了，我也能好好睡個覺啊。”
月夜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個朋友常常讓他沒有辦法。羅曼身上有種柔軟卻堅韌的力量，能讓他堅守自己的立場和原則。如果要用一個詞形容的話，那就是——溫柔。羅曼的溫柔遠遠不是脾氣好這麼簡單，而是那種讓人舒服讓人安心的感覺。
“話說回來，你找我有什麼事啊？”羅曼的話打斷了月夜的思考。
月夜斟酌了一下，說道：“關於瑪修……你還有什麼資料嗎？”
羅曼有些驚訝：“哎？我已經把我能告訴的都告訴你了。她的身體有什麼問題嗎？”
“不，恰恰相反，她的身體情況很正常。”月夜搖了搖頭，“不過，在我尋找所長問題解決方法的過程中，我感到了疑惑。羅曼，你說，一個生命，是身體是這個生命的主體呢，還是靈魂是這個生命的主體呢？”
羅曼醫生撓撓頭：“這……肯定是靈魂是主體啊。”
“那瑪修是肉體先崩潰還是靈魂先崩潰呢？”月夜問道。
“這……這……”羅曼醫生被問住了。
“就因為這個問題，我在已經不敢輕舉妄動了。我可能……找不到解決瑪修這個問題的方法。”月夜有點悲觀，“我有時在想，是不是讓所長在那時死亡比較好。她現在聽不見外面也看不見外面，一個人孤單地在那裏漂流，唯一的希望，就是外面有個叫月夜的人正在想辦法救她。這種漫長而孤單的等待……是不是太殘忍了。”
羅曼醫生只能沉默以對。
月夜又說道：“關於瑪修……我不知道馬里斯比利當初是怎麼設計的，我也沒有這方面的專業知識。我本以為給瑪修重新準備一個身體便好，但現在我陷入了恐懼。萬一，我是說萬一，她的主體是那個像個功能軟件一樣的靈魂呢？”
整個醫務室落針可聞，沉重的安靜佔據了每一個角落。
“哪怕是融合了英靈，瑪修的身體細胞也沒有停止衰老。而連續的從者融合實驗，我也不知道它的後果是什麼。”月夜低聲說道，“羅曼，你很勇敢，能夠接受這一切，並且願意照顧她那麼久。能成為醫生的，都很勇敢。”
月夜站起身，走到羅曼醫生身邊，拿起了他桌子上最近一次瑪修的體檢報告。報告單上的少女羞澀而真誠的笑着。
“我和你不一樣，我是個膽小鬼，我沒法接受我不想接受的事情。”他翻看着報告，上面的數據讓他眼中的擔憂更濃了，“她是我的後輩，是我在這最親近的家人之一。她說她想多看看這美麗的世界，那我就絕不能讓她的願望凋零。”
“我說了，我是個膽小鬼，我只想救她。”
“膽小鬼嗎……”羅曼醫生喃喃道。他一瞬間竟有些恍惚，彷彿想到了什麼過去的事情。
不知過了多久，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回過神來。月夜已經拿起了他的手杖，走到了醫務室的門口。他回過頭，看着羅曼醫生：“我先走了，有什麼關於瑪修的事情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還有，你也要注意身體。來你這之前，我已經把管制室所有的機器都維護過了，你可以直接睡覺了。”
“謝謝你，月夜。”羅曼醫生說道。
月夜聳聳肩：“家人之間說這個太見外了吧？我倒是沒什麼關係，但你不會覺得彆扭嗎？”
隨後，他打開了醫務室的門，消失在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