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影山茂夫。”聲音低沉喑啞的男生叫住了她。
“怎麼了？龍之介。”影山茂夫正收拾着東西，聽到芥川龍之介叫她，便回過頭。
自他們第一次見面，芥川龍之介叫她“茂夫”之後，影山茂夫也稱他為“龍之介”，不過奇怪的是，之後芥川龍之介就再也沒叫過她的名字了。
都是以“喂”開頭或者直接說事。
“我們，比一場。”芥川龍之介開口說道，他等了好幾天了，終於等到太宰先生中途離開。
那天太宰先生讓他和影山茂夫一起接受指導，芥川龍之介就徹底盯上了影山茂夫，可惜龍頭戰爭結束之後，太宰先生的工作量遠低於從前，以至於能跟着整場訓練。
而每次訓練結束后，紅葉小姐就準時來接影山茂夫回去，他在紅葉小姐所屬的地盤轉了幾次，都沒遇到影山茂夫出門，所以一直沒有得手。
可是今天，太宰先生卻提前離開了，訓練用的倉庫里只有他們兩個人。
芥川龍之介剋制不住的動了動手，他現在就想撕裂這個和他搶太宰先生的傢伙。
“龍之介？”影山茂夫看着面前表情猙獰的芥川龍之介，有點擔心的走上前去，“是什麼不舒服嗎？看你都大喘氣了。”
“別厚臉皮的叫我龍之介。”芥川龍之介揮開她伸向自己的手，“異能力，『羅生門』！”
來自他身上黑外套的黑影，扭曲着撕裂了空氣，沖向毫無防備的影山茂夫。
“咚——”
影山茂夫被一擊打到了倉庫堆積的貨物上，高高壘起的箱子被撞倒，山崩一樣往下掉落，瞬間掩埋了悄無聲息的影山茂夫。
“出來。”和影山茂夫對練了這麼些天，芥川龍之介知道她不是一擊就可以打敗的敵人。
對，他用“敵人”來形容影山茂夫。
“咔噠”
塌成一堆的箱子堆里發出聲響，接着一隻手扒在最外層的箱子上。
箱子很重，以影山茂夫的力氣完全移不開它。
沒辦法，只能用超能力了。
層層疊疊的箱子飛到半空中，給倒在箱子中的影山茂夫讓開了路。她勉力站了起來，身上只有試圖推箱子時候沾上的灰塵。
“龍之介？”影山茂夫身上的防禦網閃爍着淡淡的光暈，為什麼龍之介要攻擊她？
“都說了別厚臉皮這麼叫我！”黑色的凶獸再次纏上來，“『羅生門——獄門顎』！”
“mob，快躲開！”本來閑在一邊連接數據的系統在影山茂夫第一次被攻擊的時候就飄到她身邊。
它計算，這一擊有89.66％的可能性擊破mob的防禦網。
影山茂夫身形一閃，站到了倉庫的門前。
“轟——”這是羅生門的攻擊落在那些箱子上的聲音，還沒倒下的箱子堆此時散落一地，連帶着周圍一片的貨物都向外倒去。
“龍、芥川？”影山茂夫迷茫的看着倉庫內雜亂的景象，和站遠后愈發清晰的芥川龍之介的惡意。
“mob，地下！”系統又提醒了一聲。
影山茂夫發動超能力讓自己跳離那塊地面，破壞力極強的黑影從她身側十厘米的地上衝出來，又直衝沖的迎面攻向她。
靈活且攻擊多變的黑獸吸引了影山茂夫全部的注意力，她疲於應對芥川龍之介的異能力，卻忽視了芥川龍之介本人。
“去死吧。”芥川龍之介一拳打在影山茂夫的腹部，突如其來的一拳讓影山茂夫的防禦網產生波動。
背後的黑獸也抓住了時機，緊跟着它主人的所在，順着芥川龍之介拳頭砸向的背後，貫穿了影山茂夫的腹部，再順利和它的主人匯合。
“嗬、噗——”影山茂夫呼吸困難的吐出一口血，“好痛。”
她眼神虛無的看向在她面前焦急飄着的系統，系統熒熒的光暈晃得她失去對焦。
芥川龍之介放開擊打在她腹部的拳頭，沾着淋漓血液的拳頭看起來嚇人極了，“你是什麼東西，太宰先生竟然說你比我強。”
他輕蔑的看着失去他力氣支撐后倒在地上的影山茂夫，“我聽說了，你不願意對人使用異能力。真是天真到可笑，不知道你這樣的弱者是怎麼引起太宰先生注意的。”
“你還是離開港黑吧，有你這樣的垃圾在一天，我便覺得暴躁想殺了你。”
影山茂夫默默地聽着，咳了一口血，“好痛啊。”
她摸着自己的腹部，黏膩的液體糊了她一手，卻怎麼也止不住。
“人可以流這麼多血嗎？”她自言自語着。
芥川龍之介收回了黑獸，又成了他身上的外套，“如果你再不自量力，你能知道人可以流出更多的血。”
“說起來，你還沒有真正的面對過敵人吧？怪不得連人可以流多少血都不知道。像你這樣不敢殺人、不對，該說連傷人都不敢的傢伙，只是耽誤太宰先生和紅葉小姐的時間罷了。”
“你這個完全沒有利用價值的廢物。”
他下了個總結，抬腳越過影山茂夫準備離開。
還是那個道理，總會有人在太宰先生趕來之前，收拾好一切的。
“嗯？”他邁了一步，就感覺到自己的褲腿被拽住，“怎麼了？你是真的想死嗎？”
他低垂着眼看着半死不活的影山茂夫。
果真是沒戰鬥過的廢物，不過是腹部受了傷，就像快死了一樣。
太沒用了。
————
系統在影山茂夫面前念着，“證明你自己，還有給不知道在哪裏看着你的夏目漱石看看你的實力。”
加入港黑的這段時間，系統沒發現任何像夏目漱石的人，但是主線任務卻時不時的挪動一小下。
系統猜測夏目漱石在暗中觀察，或者，有人間歇性的告知了夏目漱石關於影山茂夫的消息。
“……”影山茂夫搖了搖頭。
“mob，傷害人的武器就要用武器來應付。”系統苦苦勸導着，“教導你不能用超能力傷害別人的那個傢伙，應該也不願意看到你被別人的超能力傷害吧？”
“……”影山茂夫眨了眨眼睛，她用混沌的大腦想了想，想不起告訴她不能對人使用超能力的人是誰。
“打敗他，”系統指向抬步欲走的芥川龍之介，“弱者也有弱者的尊嚴啊！”
況且！他們mob一點也不弱！
影山茂夫深喘了一口氣，系統看着猛的竄到極點的數值，心裏快意極了。
————
於是——
“怎麼了？你是真的想死嗎？”
芥川龍之介不屑的看着影山茂夫，她的手上還帶着摸過腹部的血，扯着他褲腿的時候，把血跡全蹭他褲子上了。
“不，”影山茂夫周身泛起光芒，在略顯陰暗的室內，耀眼到刺目，“我，總是不懂別人的想法，我以為我接收到的回應都是善意的。所以我對人類抱有最大的善意，小心翼翼的藏起自己手中的刀，不讓自己傷到人，也不讓人類害怕自己。”
“哦？那麼現在你知道不是了。”芥川龍之介皺起了眉，他敏銳的感覺到空氣中有什麼東西發生了異變。
“不，所以為了我在意的人類，我要打敗拿着刀的另一個同類。”
“同類？你在瞧不起我！”芥川龍之介被他認定的垃圾侮辱了，“羅生門——連門……”
他還沒念完異能力的全名，一股來自深淵般的危險氣息便包裹住他全身。
芥川龍之介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卻看到整個地面都在顫抖着。
“地震……？”他直覺不是。
“我真的，”影山茂夫接着扯着芥川龍之介的力氣，半跪着站起來，扯到了腹部的傷口，痛的流下眼淚來，“很討厭傷害別人啊！”
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芥川龍之介聽到鋼筋扭曲的吱呀作響，還有地裂般的空洞塌陷感。
“你做了什麼！？”他想跑出倉庫，倉庫卻先張開了口，露出明媚的天空。
是倉庫的屋頂被剝離開來。
接着是支柱，鋼筋和連接用的螺絲釘逐漸分離，卻不約而同的找向屋頂。
再來就是堆積的貨物，一個接一個的箱子飄了起來。
“影山茂夫，你的反應太慢了！”芥川龍之介的黑影戳到她面前，這次要捅穿她的喉嚨和心臟！
“太鈍了，你的刀。”影山茂夫眨了眨哭過有些模糊的眼睛，凌厲的黑刃只能停滯在半空，一動不能動。
“弱者，也有弱者的尊嚴。”
她五指一張，捏在黑獸化作的刀刃上，接着，掰斷了他的羅生門。
“咳——”作為羅生門主人的芥川龍之介同樣受到了傷害，像是被掰斷了身體一樣吐出一口血。
再然後，頭部被狠狠撞擊一般的疼痛，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
“我好像，放縱的有點過了。”
芥川龍之介暈了后，影山茂夫看着飛到天際的倉庫，才意識到自己的動靜好像有點大。
“確實。”系統點了點頭，任誰看到一個會飛的倉庫，裏面還帶着會飛的貨物，都會以為是什麼外星人作祟，而不是什麼人的異能力。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你也不想的嘛。”系統安撫她，mob只想打敗芥川龍之介，至於倉庫，完全是她超能力放出后不自覺牽連到的。
“嗯，我讓它回來吧。”影山茂夫點了點頭，飛在雲層中的倉庫便帶着驚人的隕石落地的氣勢，兇猛的沖向它原來的位置。
見倉庫快要到位，她手下轉了個圈，倉庫里的東西和風細雨的落在原地，接着是支柱、螺絲釘、橫樑和外牆，彷彿被一雙輕柔的手拼接回去，最後再把倉庫的屋頂蓋上。
沒有一絲一毫被拆卸過的痕迹，完美極了。
“mob，快去治療吧。”系統急急提醒道，雖然它的檢測發現影山茂夫的傷口正在快速癒合。
“嗯。”影山茂夫試圖背起還在暈厥狀態的芥川龍之介，發現自己背不動，於是又把他放下，改為用超能力托着他飄在自己身邊。
“真是討厭，居然還要帶上他。”系統嘀嘀咕咕着，對這個始作俑者很有怨言。
“太宰，好像我們都小瞧了mob。”倉庫千米外的高樓上，尾崎紅葉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
“我倒是覺得茂夫做的還不夠呢。”太宰治跟着放下望遠鏡，“還能有餘力帶着別人走，明顯還不是極限嘛。”
“太宰……”尾崎紅葉欲言又止，想到影山茂夫是他帶進港黑的新人，只能咽下心裏的擔憂。
“放心吧紅葉姐，茂夫是我心愛的部下，我當然是為了她打算的。”太宰治帶着溫潤的笑意，高高在上的看着遠處漸行漸遠的小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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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詞解釋：
【同類】，不是指性情品質一類人的同類，而是指同樣具有毀滅性力量的同類。
發現真正的同類，有助於正確的使用超能力，解放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