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梧桐祖木這邊在排練，天君客居鳳儀宮裏鳳濯正與其對弈。
天君笑道：“鳳帝怎麼一直不立后啊？本君也知道你當年傾慕無央，但她畢竟已經不在了。你我這樣的修為，壽元自然是非常長的。難道你以後都這樣一個人過？”
鳳濯聽到久違的名字，手直接頓住。
她還活着的時候就沒幾個人敢直呼其名，如今更加。所以他真的是有很多年沒聽到人提這兩個字了。
天君看他一眼繼續道：“當年傾慕無央的人，本君都數不清。你與她也不曾有過什麼，本君從來都沒聽她私下提起過你，這又是何必呢？倒是傅寧、敖東那幾個愛說笑的，她偶爾還會提起。”
鳳濯捏着棋子，臉上愈發的冷峻。
如果不是可能引起兩族大戰、生靈塗炭，他真的很想掀棋盤，或者直接把棋盤砸在姬晏頭上。
一念至此，鳳濯深吸了一口氣。他多年養氣的功夫，遇上眼前這個人也險些破功。
“確實，當年長公主手下的將校，但凡覺得自己還能拿得出手的，有一個算一個都傾慕她。長公主名將之花，又豈是我等能匹配得上的？只是曾經有幸見過那麼一個人，再看別的人就都是將就了。本君這樣的身份、地位，也沒什麼大的慾望，倒也無須勉強自己去將就。”
鳳濯把棋子放到考慮好的位置。
天君如何不知他這是堵自己想賜婚的口子，而且還嘲諷了自己與天後的聯姻。當下只道：“本君前些日子見過佛陀，他有一句話甚是在理。‘放下也是緣’！無央她怕是也不想背負這等無謂的情債。”
鳳濯道：“本君看過最好的，不想將就。這是本君自己的事，難道要怪長公主太優秀了么？”
天君點頭，“這倒是，確實是怪不到無央頭上啊。”
一局棋下完，被亂了心緒的鳳濯自然敗北。
宮人點算好棋子，他正要起身告辭。天君忽然一副想起來了的樣子，“無央提過你一次，本君險些忘了。”
鳳濯本來都站起來的，聽了這話便又坐下了，“長公主說我什麼？”
“不是什麼好話，鳳帝確定要聽？”
鳳濯頷首，“還請天君告知。”
“她說‘那隻小鳳凰又冷淡又高傲，早晚打服他’！”
鳳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這樣的話倒的確是她可能說的。但他對別人是冷淡、高傲，在她面前也清清冷冷的卻是不知該怎麼接近和討好她。
傅寧能巧舌如簧哄身為主將的她開心。那些好聽的話他卻是說不出口。
而且傅寧會變出原身給她rua尾巴。他扁毛的原身卻不太招她待見。
所以那些年，鳳濯私心裏看傅寧是很有些不順眼的。
“告辭！”
待鳳濯走遠，天君哈哈一笑，“都說鳳帝如何英明神武。這一提到無央還不是失去冷靜、變回毛頭小子了。唉，可惜無央不在了啊！”
不然，他得省多少心！
鳳帝回到昭陽宮，臉色很有些不好看。
白寧一愣，以鳳族的實力，即便姬晏是四海八荒各族共尊的天君，也不敢給帝君氣受吧？
“帝君，您這是......”
鳳濯呼出一口氣，“他拿無央說事兒，聽得我煩躁。”
白寧道：“他這是故意想激得帝君失去分寸吧？”
“我知道，只是還是要上他的當。”
白寧看他心情不好，趕緊換了個話題，“臣方才被司允拉去看排練，姑姑她倒是挺隨遇而安的。就是......”
“就是什麼？”鳳濯抬頭問道。
白寧有點好笑，“就是習慣性的會偷個小懶，而且挺巧妙的。要不是臣一直暗戳戳的留意，還發現不了。也不知道凌耀是怎麼把她養成這樣的脾性的。”
說到這個鳳濯臉上也有了幾分笑意，“他敢怎麼養？供着唄。”
那小祖宗兩三歲就騎在凌耀脖子上，叼着棒棒糖或者磕着瓜子滿丹丘山的溜達了。凌耀自然只有任勞任怨的份兒。
白寧道：“老崔說起姑姑也是一副好氣又好笑的樣子。不過臣發現他嘴裏京城訓姑姑活幹得不好，私下卻總幫她掃尾來着。”
鳳濯笑了一陣，然後道：“你說如果無央是出生在普通一點的人家，會是什麼樣的性子？”
白寧想了想，“臣說不好，但肯定不會背負那麼多的責任。”
翌日的踐行宴，天君也見到成為背景板的阿灼了。
他端着酒盞道：“咦，這不是那顆吃飯第一名的鳳凰蛋么？”
他讓人調查過了，這丫頭還真不是自謙。她真的就是幹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
而且，這麼樂呵呵的給人做陪襯，真不可能是他那目下無塵、心高氣傲的妹子啊！
天君以眼角餘光瞥着鳳濯，這隻鳳凰當年也是拜倒在他妹子戰衣下的傾慕者。而且可以說是裏面比較死忠的那種，就是平常不大看得出來。但遇上事兒，決計是肯為他妹子去死的。
真要是無央回來了，他能捨得讓她淪為別人的陪襯？而且頂着廢材之名活到如今？
至於說鳳濯上次攔阻自己帶她去天宮，倒也不算奇怪。畢竟是他剛失蹤不久的侍衛統領唯一的長輩。
還是這麼小、不能照顧好自己的長輩。鳳濯照顧一二也說得過去。
這小丫頭做事肯定是入不了天後眼的，去了也只能給鳳族闖禍。為長遠計也不能送她到天後身邊。
看來看去，還是一身金色舞衣、在眾人中央獨舞的蘭心公主更像。
據說鳳濯待她比較冷漠，但他不本來就是那麼個人么。
而且聽說蘭心的修為也是一日千里，進境很快。
是與不是，先帶回去試探、試探再說。
要不是大巫卜出了無央可能歸來的卦象，他才不會這麼費事呢。
而且，他還不只來狐族，從前三十六將的部族他都要巡視一遍。
這群不忠的傢伙，竟居功自傲，不來上朝了。
天族當年征戰四方傷了元氣，等再度成為最強，他定要分化瓦解這些傢伙，逐一擊破。
天帝離開了，讓重臣護送蘭心公主去往天宮，給天後作伴。
各族的貴女能隨侍天後，那也是極大的榮耀的。
這一次，他會把所有有嫌疑的都送回天宮去。至不濟，也是扣了各族一個質子在手。
確認天君真的離開了鳳族的地盤，鳳濯取出六角鏡召喚傅寧。
“走了——”
傅寧臉上有些嚴肅，“他下一站去東海。”
鳳濯蹙眉，“怎麼會突然想到要巡視四海八荒？”
傅寧道：“我打聽到了一個消息。你等着，我這就過來。”
他這次是安排好了狐族事宜，可以在小殿下身邊多待一陣子。
鳳濯結束通話，見兒子從外頭走過，腳步輕快的樣子便道：“鳴兒，你可以rua狐狸了。”
鳳鳴眉毛一挑，“父君，是傅叔叔要來做客么？”
鳳鳴也是圓毛控，眼睛頓時變得亮亮的。但隨即想起什麼又道：“傅叔叔畢竟是有身份的人。他怎麼可能肯給我rua？”
鳳濯道：“如果是你，讓他變成原身給你rua一rua應該沒問題。”
“因為我娘？”鳳鳴眨眨眼，“父君，傅叔叔不會是你的情敵吧？”
不然你怎麼會慫恿我rua長輩？不過他光是想像九尾白狐，也有點受不了啊。太可愛了！
鳳濯道：“不是，他本來就是你娘的寵物。”
這是公狐狸精那會兒自己給自己找的定位，取巧混到了她身邊很親近的位置。以為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沒想到最後水中撈月一場空。
鳳鳴道：“孩兒去找小姨一起到祖木梧桐那邊玩兒。”
鳳濯本來也是半玩笑半當真的，被姬晏一挑撥，他難免想起了當年只能看着公狐狸精被她抱在手上寵着、護着的情景。
聽他這麼便道：“嗯，你去吧。”
鳳鳴想了想又道：“之前小姨曾經想去族中靈力最濃厚的里番吸納靈氣，試試自己一瞬間能吸納的靈氣上限。後來孩兒把夫君讓她順其自然的話說了，她好像就放棄了。”
鳳濯道：“祖木梧桐那邊沒有外泄的靈氣，只不過較旁處是要好些。但她如果在那裏弄出個靈氣漩渦來，不好收拾。你回頭把她的陣法盤帶回來，我替她充入足夠靈氣便是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