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寧越在門外站着，目光落在他頭頂的啾啾上，溫和道，“怎麼把頭髮紮起來了？”
“頭髮太長了有點遮眼睛。”曲樂沅語氣里有些不好意思，注意到寧越手裏提的有小袋子，眼睛微微亮了，“越哥，這是給我的嗎？”
他看到原主聊天記錄里給寧越喊越哥，就也跟着這麼喊。
寧越點點頭，把東西給了他。
“路上看見的，感覺和你很像，就買了。”
曲樂沅直接當著寧越的面拆開了包裝，裏面是一個掛件，毛絨絨灰撲撲的小老鼠，露出來呆板的牙，小爪子朝後縮着，看上去又丑又滑稽。
“怎麼樣？喜歡嗎？”寧越面上依舊溫和，帶着淺淺的笑意，看不出來絲毫的嘲諷。
曲樂沅看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喜歡，越哥對我真好。”你才像灰老鼠。
心裏翻了個白眼，這個寧越……真是夠陰陽怪氣，不過他無所謂，送的禮物再丑也是禮物，不要白不要。
他微微笑了一下，露出來兩顆小虎牙，小小聲道，“謝謝越哥。”
“沒事，你最近兩天怎麼樣？晚上要不要跟我出去吃飯？”
曲樂沅挺樂意跟寧越接觸，給他機會讓他上位，點頭道，“願意的，不過我要先去剪頭髮。”
然後摸了摸自己的啾啾，問寧越道，“越哥要跟我一起嗎？”
寧越笑了一下，語氣溫和，“那你放學在教室等我，我來找你。”
曲樂沅說好，聽寧越又不經意地問，“這兩天和陸諶怎麼樣？”
寧越經常問原主這種問題，每次原主都會低落的把這兩天發生了什麼告訴他。
曲樂沅心想我直接給你來個大的，告訴你爺想分手，讓你爽一爽。
他低聲道，“不怎麼樣，越哥，我們……放學再說。”
寧越眼裏閃了一瞬，溫聲安慰他道，“別太放在心上，有時候感情上的事強求不得。”
意思是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讓他有自知之明。
曲樂沅點點頭，非常有自知之明，“越哥說得對。”
他們兩個人又聊了幾句，寧越說什麼，他就順着說什麼，寧越很滿意，他也很滿意。
寧越：這個小老鼠越來越有自知之明了。
曲樂沅：深刻地感受到了寧越變着法打擊他，想要他和陸諶分手。
他捏着小老鼠回到了教室里，宋尺尺看了一眼，有些驚訝，“你這是從哪兒弄來的丑老鼠？”
曲樂沅：……好姐妹送的。
他把小老鼠放進了桌洞裏，“朋友給我帶的小禮物。”
宋尺尺第一次聽他說朋友，有些好奇，“不會是寧越送的吧？”
曲樂沅沒有說話，宋尺尺說，“寧越人真好，還特意過來給你帶禮物。”
在三中，寧越也很出名，長相出挑，為人溫和有禮，禮貌又樂於助人，又畫的一手好畫，人氣非常高，有不少女生把寧越和陸諶私底下配在一起。
這兩個人才應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校草x校草，簡直太好磕了。
曲樂沅：除他自己之外的，無論是誰跟陸諶，都很好磕。
他從書包里拿出來前一天做的試卷，好些個題都還不會，問宋尺尺，宋尺尺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曲樂沅只好等老師過來講。
一班的老師講課節奏很快，曲樂沅上課撿了支筆，再抬頭的時候，看着黑板一臉迷茫。
完全跟不上節奏。
他又聽了一天的天書，下課的時候就是捧着錯題看，能懂一點點，但是依舊是似懂非懂。
“曲樂沅。”身後傳來江瀾的聲音。
他轉過去，不少同學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似乎有些驚訝，江瀾說，“去後面，諶哥叫你。”
江瀾叫完他就出去了。
曲樂沅應了一聲，慢吞吞地把練習冊放在桌上，想着陸諶叫他是什麼事？有事不會過來跟他說？搞得跟傳召一樣。
叫他他就得屁顛顛的跑過去。
他到了最後一排，低着頭捏着校服小聲道，“諶哥？”
角落裏，陸諶審視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平淡道，“這個月不用過去了。”
曲樂沅聽得一臉問號，什麼？？去哪裏？？
他猜測可能是原主之前做的決定，就是說的所謂的“約定”，他得裝作知道的樣子。
不然陸諶很可能會起疑。
畢竟陸諶完全不值得信任。
如果知道他內里換了個芯子，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無論從哪個方面，對他來說都不是好事。
於是，曲樂沅輕微地點了下頭，“我知道了。”
陸諶坐在座位上，耳邊傳來面前少年的心聲。
“不然陸諶很可能會起疑。”
“畢竟陸諶完全不值得信任。”
不知道這人在想什麼，他只能聽到關於他的這兩句，陸諶薄薄的眼皮抬起來，目光頓了一下，難得開了金口，“有題不會？”
曲樂沅猜測應該是剛才他問宋尺尺被陸諶看見了，但是陸諶平常都不搭理他，怎麼突然給他講題？
他可不認為陸諶轉變態度，不過有年級第一給他講題倒也不是壞事，可以把這個拔吊無情的渣男當工具人使。
曲樂沅這麼想着，小小聲道，“好幾道不會。”
陸諶，“拿來我看看。”
他去座位上拿了試卷過來，拿到試卷的時候他才感覺到不對勁，目光落在他前一天晚上寫的那一個潦草的字體上。
曲樂沅察覺到陸諶似乎依舊在看着他，他背後幾乎都要冒出來一層冷汗。
什麼時候察覺出來的……他完全不知道。
根本不是要給他講題……而是看他的字，看看他和之前字體的差異，明顯的是在懷疑他。
如果不是同一個人，從字跡就很容易暴露出來，因為每一個人的字跡都不一樣。
上面只有一個是他自己的字，後面他都是仿着原主的字體寫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看得出來了。
應該看不出來……大致差不離。
陸諶看着他的試卷，目光在那個潦草的字上頓了一瞬，沒什麼表示，底下是大片鮮艷的紅，看起來慘不忍睹。
曲樂沅在一旁十分焦急，應該看不出來吧，幸好他前一天都是按照原主的字體寫的，陸諶簡直……有點恐怖。
“上課沒聽？”陸諶看他一眼。
曲樂沅說聽了，低着頭道，“聽不懂。”
接下來陸諶一道道的給他講了，嗓音冷淡聽不出來情緒，講完了也沒問他會了沒有，彷彿只是當成一件任務，態度極其敷衍。
曲樂沅如今也沒有心思認真去聽，講完了朝陸諶道謝，拿着試捲走了。
他看着陸諶似乎接了個電話，從教室里出去，還沒有緩過來。
就算陸諶不在意原主，但是可能也是看過字體的，他剛剛沒發現陸諶有什麼異常，應該是沒發現什麼不對。
他心裏鬆了口氣，感覺自己簡直是在刀刃上行走，以後更要小心了。
.
陸諶掛了電話，沒一會兒，有人傳來了一份文件，上面赫然寫着“曲樂沅”的名字，底下是清秀規整的字體。
和方才第一個潦草的字體差異很大，後面模仿的大差不差，但是仔細看，其實還是很多地方不同。
陸諶眸色深了深，面上依舊冷淡，他看了一眼教室里的人影，按滅了手機屏幕。
教室里，曲樂沅後知後覺的發現陸諶給他講題是在敷衍他，他什麼也沒有聽懂，拿着試卷趴在桌子上，心裏有點愁。
成績這麼差可怎麼辦，要不抽空去問老師？
一直到了放學，曲樂沅背起來書包，在教室里等寧越。
宋尺尺，“曲樂沅，我先走了，明天見。”
曲樂沅，“明天見。”
走的時候還有不少女生在看他，曲樂沅有點奇怪，心想可能是扎了小啾啾，所以女孩子多看他兩眼。
然後有一個女生過來了，是語文課代表，悄聲道，“曲樂沅，你扎小辮挺可愛的。”
說著，還給他拿了顆糖放在桌子上。
曲樂沅心想女孩子真可愛，他面上有些不好意思，羞澀道，“謝謝，你也很可愛。”
語文課代表又笑了，跟他說了拜拜，和小姐妹一起出去了。
曲樂沅揣着糖，心裏美滋滋，其實這群同學也不是全部對原主有很大的意見，很多還是正常的，當然不正常的也不少。
他還在等着寧越，手機響了一聲，他看了一眼，是默認頭像發來的信息。
曲樂沅還在想是哪個土鱉，哦，然後想起來，列表裏只有一個用默認頭像的土鱉。
陸土鱉給他發了兩個字。
：下來。
曲樂沅才不搭理他，把手機收了，假裝沒有看見。
不知道陸諶找他什麼事，但是他還是不去了，不想過去當舔狗，也害怕自己又露餡，而且他還要和寧越一塊兒出去，已經說好了。
到教室都沒人的時候寧越才過來。
寧越面上帶着歉意的笑容，“香香，是不是等久了？我那邊有事要忙，所以耽誤了會兒。”
曲樂沅坐的屁股都麻了，心想你這耽誤的可不是一會兒，下次他可不等了，面上大度道，“沒事，越哥能來我已經很開心了。”
他們兩人一塊出了校門，出去的時候，曲樂沅看了一眼，好多人排隊的冰糕。
寧越注意到了，笑道，“想吃那個？在這等着，我去給你買。”
曲樂沅聲音小，但是甜絲絲的，“謝謝越哥。”
他們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對面馬路上的一輛卡宴，車窗被搖下來，陸諶在後座坐着，他看了一眼手機里的消息，打了個電話過去，然後看向遠處的兩道人影。
稍矮的那道似乎從兜里拿出來了手機，看了一眼之後又塞回了兜里。
陸諶手機屏幕上顯示對方拒接。
前面的司機小心翼翼道，“少爺？”
陸諶面無表情，淡聲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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