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好好珍惜

許是天上的神仙朋友聽到了南笙的請求，這一局果真贏了，捧着白花花的銀子，眉開眼笑，就差流口水了。

“怎樣？”南笙捧着銀子嘚瑟地和旁邊的男子炫耀，“下一局我們比比唄？輸得人給贏得人十兩銀子。”

男子剛才那局輸了，明顯心情不好，對於南笙的挑釁，哦，提議，他絲毫不想理會。整理整理衣裳準備走人。

南笙見狀，攔住，“真小氣，才輸一局就要走人，還男子漢大丈夫呢。”故意氣那人。

“你——”男子氣得手直哆嗦，他生平最討厭人說他不是男子漢大丈夫。“好啊，那我們就來比比，輸得人給贏得人三十兩。比不比？”

三十兩，大筆銀子呢，南笙有些肉疼，但是話已放出，不能滅了自己的氣勢。

“好啊，來！”挽起袖子就開始干。

“押大押小快，買定離手。”

“大！”男子將銀子放在賭桌上，很快就決定了。

南笙咽了咽口水，媽的，其實她也想押大的，算了算了，就押小吧。本來南笙還有些擔心，但是看到押小的人喊聲逐漸壓過喊大的聲音，臉上笑容逐漸明顯，尤其是在看到男子臉色逐漸不好，開始嘚瑟了起來。贏面很大。

振奮人心的時候到了，一雙雙炙熱的眼睛盯着骰盅。是輸是贏馬上揭曉。

“咦——”點數出來，大堆人唉聲嘆氣，少數部分的人開心尖叫。

而南笙是那大堆人，滿臉陰鬱，這局賭得大，她輸得身無分文。這也就罷了，還欠下三十兩銀子。

“給銀子吧。”這下換他嘚瑟了，一洗前恥啊。

南笙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荷包，賠笑道，“我如今一分銀子也沒有，你待我回家去取，寬限幾日。”等我回去再回來，凡間又過了幾年，看你還記得我債不。南笙打着小算盤。

男子可沒那麼好說話，伸出手，“您誰不知道，一走就是幾個月，不然幾年，等你回來，黃花菜都涼了。”

“呵呵，”南笙乾笑，兩手一攤，“身無分文。”

男子盯着南笙看了有一會，才開口，“你手腕上的鐲子我看着挺值錢的，就拿來押在我這兒，等你什麼時候還銀子鐲子什麼時候給你。”

南笙將視線移到自己的手腕上，手伸到自己懷裏護着，“不行。”這可是她的流光鞭，武器，值錢是肯定的，可你也要有那個本事才能拿走。

從頭上取下一根簪子扔給男子，“這個抵給你了，當出去可不止三四十兩銀子。”

男子拿着簪子仔細看了一會兒，似是考量值不值那麼多銀子。

“放心，絕對不會騙你，不信你拿去當鋪瞧瞧。”那簪子可是她二皇兄送的，要不是實在沒銀兩她怎麼會拿出來？

“行吧。”男子勉強答應。

南笙看事情解決了，打道回府。

站在浮生殿的大門，格外的憂傷。還記得剛才是興高采烈地出來，如今是慘敗而歸。所幸給自己留了個心眼兒，把要買的東西都提前買好了。就是怕錢都輸光了一點兒東西都沒買。

“上神！”青陌看到南笙高興地喊道。

“嗯。”南笙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前面江景辭正在練武，倒是勤快。走過去在一旁的樹樁上坐好。

這處風景是她親自劈出來的。在這裏不僅可以完完全全看到日出日落，還時時刻刻霞光遍佈，五彩繽紛、色彩繽斕，美麗極了。原是片森林，但她為了方便觀景，就將那些樹全砍了，留下樹樁。挖了個不大不小池子，引來流水，用法術依水建了個八角亭子。在亭子裏看看日出日落，看看滿天的霞光。灑些魚苗在池子裏頭，沒事還可以逗逗魚。還有一大片空地，周圍用樹樁圍了起來。那片空地正愁着沒用，現下江景辭在那兒練武倒是不錯。

南笙支着下巴，獃獃地望着練武的江景辭。

青陌坐到南笙旁邊的一個樹樁上，“上神看着心情不好，發生什麼事了？”

南笙看着江景辭，越看越像一個大金元寶，好想揣懷裏。

“上神，上神。”青陌看南笙半天沒理會自己，伸手在南笙眼前晃了晃。

“誒，怎麼了？”南笙被嚇了一跳。

“我問您怎麼了？心情不好？”青陌加大聲量。

“對啊，心情不好，鬱悶，你給點銀子，我立馬好了。”南笙將注意打在青陌身上。

青陌往旁邊移坐到另一個樹樁上，“青陌只是一隻鳥，銀子這種高尚東西，不配擁有。”

南笙眼裏的光瞬間滅了，白高興一場，繼續望向她的大金元寶。

“唉，”嘆了一口氣。身無分文的日子太難過。

江景辭練完武徑直往亭子裏去，看都沒看南笙一眼。

青陌趕緊跟上去，拿來帕子遞給江景辭擦汗。

南笙突然靈光一閃，一拍大腿，猛地站起身，用法術直接變身過去。倒了一杯茶頗為討好地遞給江景辭。

江景辭看了一眼南笙，不知道又要起什麼么蛾子。

“練武累了，趕緊喝啊！”南笙見江景辭不理會自己直接把茶杯放到他手上。“這麼客氣做什麼？我又沒在裏頭下毒。”

江景辭不知道南笙心裏打的什麼算盤，防備地離南笙遠幾步，在亭子裏的小凳上坐下。

細節就不要太過注重。南笙一甩頭髮裝作絲毫不在意，熱情而又親切地在江景辭旁邊坐下。

手一揮，桌子上立即出現了一大堆的東西。

南笙拿過一個壇酒遞到江景辭面前，“景辭啊，你瞧瞧，這可是凡間瀛洲最出名桃花釀，一年統共就那麼幾壇，珍貴得很。你嘗嘗。”說著將瓶口處的紅色瓶塞扯開，頓時酒香四溢。酒，確實是好酒。

“上神這酒可真香啊，您倒小杯來給我嘗嘗唄。”青陌聞着那酒香味兒，咽了好幾口口水。

“你看畢方鳥都饞成什麼樣了？買壇唄。看在你是我徒弟的份兒上，就二十兩銀子吧。只需二十兩，這壇桃花釀就歸你了。”南笙像極了凡間推銷賣東西的小攤販。

果然沒好事。

江景辭微轉過身去，“我不喝酒，你留着吧。”意思是不買。

“別呀，這酒多香啊，就二十兩銀子。再看看？”南笙拿酒罈堅持不懈地和江景辭推銷。

江景辭換了個凳子，其意思很明顯了。

“主人不喝，上神您給我吧，我愛喝。”青陌眼巴巴地湊上來，雙眼盯着酒罈，都不帶轉的。

南笙看了眼青陌，呵呵笑了兩聲，“想喝呀？二十兩銀子。給我吧。”南笙伸出手。

青陌默默走開，當他沒說。它一隻神獸，哪裏來銀子？

“既然不喝酒，那就看看其它的。這個燒鴨也不錯，酒樓名菜。不喜歡啊？那叫花雞呢？荷葉酥？桂花糕、芙蓉酥、玫瑰酥？”南笙把桌子上的小吃都一一擺出來，很有耐心地問江景辭要什麼。“你看上哪個了，五兩銀子就可以帶走。”

“誒，你別跑啊!”

江景辭趁南笙一個人說得天花亂墜的時候起身走開，南笙追在後頭喊，直接一個法術消失不見。

南笙望着江景辭消失的背影，無語望天，她只是想要銀子，怎麼就那麼難啊？

“上神。”青陌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喊。

看給孩子可憐的。

南笙拿了一壇桃花釀給青陌:“喝吧，但是你得答應以後替我辦件事。”

“好好好，上神日後有什麼吩咐儘管開口，青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青陌拿着酒高興得嘴都咧到耳根處了。

南笙將桌上的東西收好打道回府。剛踏進芳華苑大門就聽見了裏頭傳來說話的聲音。她這芳華苑一向安靜，皆是輕聲細語，今兒怎麼還傳來了笑聲？

“上神喝茶。茶水是清晨間花兒的露水，裏頭泡的是晒乾的花瓣，用靈力將其烹煮好，才得來一小盞。”粉衣仙娥將茶奉上站立於一旁。

“小粉是吧？我記得你，烹茶技術浮生殿一絕，來了浮生殿不喝一盞小粉姑娘親自烹的茶白來呀。”這油腔滑調的語氣，偏人家姑娘愛聽。

“呵呵呵，”小粉姑娘捂嘴輕笑，忍不住開口，“上神可真會打趣奴婢!”

嘖嘖，南笙趕緊跑進來，看到跟大爺似癱坐在榻上的辰陽，問，“你來做什麼？”

“怎麼沒事還不能來了？不歡迎我啊？”辰陽搖着手裏的扇子，半笑着問。

“呸，趕緊走吧，我不歡迎你。”南笙坐到榻上盤着腿，也絲毫形象不顧及。揮揮手，幾個仙娥便出去。

“我聽說你剛剛去了趟凡間，看你這樣子是又賭輸了吧？”辰陽笑嘻嘻地問。

南笙沒說話，默認。

“你呀你，要我怎麼說呢？都是幾萬歲的人了，成天不是賭銀子就是喝酒，能不能學點好？”辰陽無奈地說著。

南笙撇嘴沒說話，不搭茬。

“你在景辭那裏要了不少銀子，我也就是說說，沒成想你還真去做了。一次兩次就罷，你不能做什麼都要收他銀子吧？他是你徒弟，不是錢罐子。”

南笙打斷辰陽:“你怎麼知道？難不成江景辭還找你去告狀了？”小氣男人啊，幾兩銀子而已，至於還跑去告狀嘛？南笙在心裏默默吐槽。

“你還有理了。”辰陽拿扇子輕輕拍了一下南笙的手臂。“你看景辭是會來告狀的人嘛？我眼線遍佈整個崑崙，你浮生殿哪點兒小事兒我不清楚？”其實是來的時候聽仙娥擺話聽來的。

南笙不以為然，她就覺得江景辭能做出這種事。

辰陽繼續說道:“景辭是個天賦異稟的人，幾萬年難得一見的人才，你莫要荒廢了他，好好教他法術。你若不好好珍惜便讓給扶蘇去教好了，扶蘇喜歡看重景辭，你把人讓給他，他一定會好好珍惜對待的。”

“我哪裏有荒廢他了？他不是才剛來嘛，熟悉熟悉環境，我等他歇息好了再教他也不遲。再說了，不是你說的收個徒弟來要銀子的嗎？我是按你說的在做啊。”南笙覺得自己挺委屈的。

辰陽拍了拍自己的臉，都是自己做的孽，“那我現在要你好好教他，你也照我說的做。”

“知道了，我一定會好好教他的，我是那種不負責的師父嗎？這不是頭一次當師父沒經驗，我好好學習。”當然了要銀子也絕對不會放棄的。江景辭現在可是她的錢罐子。

“你自身修為我不擔心，景辭跟着你學自然也能學到，就是擔心你整天弔兒郎當的，不肯好好教。”辰陽操心着老父親般的心，好好給南笙說教。

“知道了，知道了，羅里吧嗦的。”南笙吐槽。

辰陽走後南笙好好反省了自己，對江景辭關心太少了，不，是沒關心過，除了想着法兒要銀子。她得多去看看瞧瞧，好好關心愛護她的寶貝徒兒。

“真是努力勤奮，一大早就起來了。”南笙提着食盒走進昭華苑的時候，江景辭手裏捧着一本書正在看。

江景辭聽見了南笙的聲音也並未抬頭，這一來，准沒好事。

江景辭不搭理南笙也不在意，走過去，把食盒裏的吃食一一擺出來，好幾樣是她從凡間帶上來的。

“看書累了，過來吃口飯，我有話同你說。”南笙招手示意江景辭過來。

“什麼話你說。”江景辭頭也不抬，看書看得認真。

南笙也不惱，走過去把江景辭手裏的書抽出來，“讓你過去吃飯你就過去吃飯，真是小孩子，不聽話。”

小孩子？江景辭抬頭，“你我長相身材看着差不多，我何至於就成了小孩子。”對小孩子一詞頗為不滿。

南笙一邊拽着江景辭坐過去，一邊笑着說話，“我有三萬多歲了，而你最多不過幾千歲，你對我而言不是小孩子是什麼？”

江景辭不說話，理是這個理，但是。

“嘗嘗這叫花雞，聞着就讓人垂涎三尺，吃起來更是妙極。”南笙掰了一隻腿給江景辭。

江景辭接過來，看了一眼，油膩膩的，皺着眉咬了一口，還行吧。

南笙也給自己來了只腿，一邊吃一邊說話，“我看你練武手裏頭也沒個武器，等吃完了我帶你去萬寶閣挑件順手的來。”

“嗯，”江景辭應了一聲，他沒想到南笙來不是因為銀子而是說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