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一家人就應該整整齊齊
“呼,呼,呼~”
一身衣裳濕漉漉的孫十五和另外兩位懸絲傀儡伎藝人翻過矮牆,氣喘吁吁朝着巷口跑去。
“孫十五,你跑得再快一點!”
兩位懸絲傀儡伎藝人看到跑在身前甩開他們兩個身位的孫十五咬着牙呲道。
“你們兩個把自己師父丟在那,也好意思說。”
飛馳的孫十五甩下幾滴水,健步如飛,跑得快並不影響他動嘴皮子。
那被猙獰莽夫提在手裏當做盾牌的李外寧正是這兩位懸絲傀儡伎藝人的師父。
“師父本領蓋世,何須我兩擔憂?”
兩位懸絲傀儡伎藝人臉上毫無愧色,臉上步伐更是加快了幾分,追趕着身前的孫十五。
“你倆的臉皮真,誒?”
孫十五剛想吐槽一下這兩個傢伙,就發現他們那原本充滿逃跑激情的臉龐忽地一下白了起來,沒有絲毫血色。
喲嚯?
良心還沒被狗啃完?我是錯怪他們了?
孫十五挑了挑眉毛,剛想說什麼,眼角餘光卻瞟到一個身影,擋在他身前。
當看清眼前這個身影時,他的臉也刷的一下變得慘白。
在他面前攔在巷子口的,赫然就是那猙獰莽夫!
破面,長劍,紋於雙臂之上的惡鬼。
除了沒有傷痕之外一模一樣!
這惡鬼明明不是在屋裏么?怎麼跑到這來的?
嚇得腿軟的兩位懸絲傀儡伎藝人嘭地一聲跪了下來,雙手抱頭。
“鬼爺爺饒命吶~”
孫十五慘白臉色變了變,臉頰忽得一縮,雙唇微張,吐出一道水箭直刺這猙獰莽夫的眼睛。
在吐出水箭之後,他就扭頭跑了。
水箭飛速射向猙獰莽夫的眼眸,而猙獰莽夫卻一動不動,任由那水箭刺入眼中,面不轉睛地望着孫十五,瞳孔幽黑。
心中生出一股寒氣,孫十五跑得更快了。
兩位懸絲傀儡伎藝人沒有跟着孫十五跑,他們已經被嚇到放棄負隅頑抗了。
在另外幾個巷道中,也在發生着類似之事。
閆婆、老休、溫奴哥等人均碰到了一模一樣的猙獰莽夫,幾人在猶豫一陣之後都選擇了束手就擒。
諸位猙獰莽夫手握長劍抵在這些傀儡伎藝人脖子上,又一次回到了那屋舍之前。
四散開來的傀儡伎藝人們被劍抵着,看到一同被縛的同伴和一眾猙獰莽夫臉色發白。
方青操縱着皮開肉綻的假人在屋舍前環視着眾多被縛的傀儡伎藝人。
同樣的,被縛的傀儡伎藝人也在注視着這渾身淌血的猙獰莽夫,知曉他們是中了計,但此刻雙手被縛也只能乖乖就擒了。
“少了一個。”
宛若從九幽之地冒出來的陰森聲響起,讓人聽着就覺頭皮發麻。
出聲者正是方青,技能象聲在很大程度上維持了他的逼格。
眼神掃過一邊場地內被縛的伎藝人,方青發現少了一個。
這在溫奴哥等人看來實在離譜,畢竟剛才屋舍中只有一盞殘燈搖曳。
人影、各類傀儡晃蕩,爆竹轟鳴,青煙騰騰,光影錯亂,怎麼可能將屋舍中的人算得真切?
溫奴哥在驚愕之餘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喉結鼓動說道。
“今日栽在您手裏我也算是認了,不過我們只有十一人,再無其他人了。”
說話之時,溫奴哥將自己的眼神控制地很好,但若是死死盯着他的眼眸,便能看清他的眼角餘光在某一瞬瞥向了一旁的水池中。
月色下象聲水池漆黑一片,偶有淡淡波光。
閆婆咬着嘴皮,讓自己不要看向水池,心中咒罵著希望這次孫十五能加把力。
在她的肩頭,披髮女娃也被縛住了雙手,還被堵住了嘴,只能看到散發中的兩隻大眼睛。
方青聽罷溫奴哥所言撇了撇嘴,丹鳳眼中灰潮湧動。
目中所濕的一切都在飛速變化。
從黑暗變成光明,從模糊變成清澈。
包括那水池中的人影,也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呵呵。
老鼠跑到水裏,不過就是水老鼠罷了。
方青不動聲色地操縱着七聖法假人走向這幫被縛的傀儡伎藝人,手中的長劍明晃晃地泛着光。
他一直面朝著溫奴哥等人,但腳步卻有意無意地往水池旁挪去。
孫十五。
抓住機會啊!
閆婆在心裏怒罵。
一個氣泡從池底冒到水面上破碎無影。
下一瞬。
一個人影蹭地一下從水中衝出,如同飛鯉躍龍門,襲擊而來。
平靜的水面直至人影衝出水面才劇烈晃動起來。
孫十五面露寒光,手握兩柄匕首直刺猙獰莽夫的背心。
方青的背後宛若長了眼睛一般忽地轉過身來,手上長劍舞,劈開四濺而來的水花。
孫十五隻覺得自己手上的匕首傳來巨力,讓他虎口劇痛,只得鬆開手來。
匕首落地。
肩部劇痛。
孫十五被壓得半跪在地上,上本身幾乎不受自己控制。
水花散落,抬起頭來,他看見一柄長劍搭在脖子旁,面前站着的莽夫渾身上下滴着血,甚是可怖。
“這下齊了。”
方青扭了扭肩膀。
一家人就應該整整齊齊。
溫奴哥、閆婆等人失落地低下了頭,眼神黯淡。
。。。。。。
蔡河旁。
飛亭之下。
一襲月色錦緞的宋青陽在石桌旁來回踱着步,一聽到廊中傳來腳步聲他就將眼神投了過去。
看到來人是吳宣泥,宋青陽的眼中一喜走出飛亭。
“事情辦得如何?”
瞥見東家這幅激動模樣,吳宣泥有些意外,但還是站定稟報。
“東家,歙州的銀兩、字畫、珠寶等值錢物都已運到,如今車輛都進了院子。”
“好!好!”
聽聞吳宣泥所言,宋青陽激動地振臂高呼。
呼完還不算,他猛地想起了什麼,轉過身去拿起石桌之上的歙硯一把塞進吳宣泥的懷裏。
“去,去把這個當了。”
膀大腰圓的吳宣泥看看歙硯,又看看宋青陽,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好了。
這可是歙硯啊!
平日裏東家可稀罕的硯頭!
東家差自己將歙州的家底一個勁地運到東京就算了,怎麼連歙硯都要去當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東家,你所言當真?”
吳宣泥瞅着宋青陽,眼皮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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