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君澤走出後殿,卿禾和南陌已經站在大殿等了許久。卿禾看着君澤染血的白靴,說道:“我見阡澤殿上方祥雲騰空,便知你已經回來了。”

君澤臉上的寒霜還不曾褪去,他目光依舊冰冷,彷彿沒有焦距。

卿禾擦了擦眼角,繼續說道:“你果然還是殺了她,因為昀兮草可以復蘇萬物,你要用她來拯救人間蒼生,君澤,沒有其他辦法嗎?”

“河圖洛書出現了,南陌,你去一趟仙界,取回河圖洛書。”君澤像沒有聽見卿禾的話一般,對她說:“你為我護法,我要煉製女媧石和息壤。”

說完就向煉丹房走去,只留下大殿兩人,南陌知道卿禾對昀兮的情誼,但也無法多說,換作任何一個人,都會這樣做,用昀兮來換取人間安寧是最好不過的選擇。

“去吧,為君澤護法,補天之事,不可掉以輕心。”南陌用手梳理着卿禾的秀髮,安慰着她。

卿禾深吸一口氣,然後在他懷裏把眼淚蹭乾淨,道:“我去煉丹房了,你一路小心,辦完事趕緊回來。”

“放心,區區仙族,還對我構不成威脅。”南陌寵溺地看着她,嘴角掛着溫暖的笑意,無論卿禾心中如何不快,這笑意都可以將煩悶驅散,只要有他在,哪怕只是聽見他的聲音,卿禾就覺得心安無比,然而,這卻是她與南陌的最後一面。

南陌果然沒將仙族放在眼裏,河圖洛書乃是神族之物,威力極大,倘若被仙族加以利用,那仙族豈不是更加猖狂?

他散出神識,大範圍的尋找河圖洛書,畢竟是上古之物,定然會有神力的波動。他想速戰速決,卿禾修為不弱,但護法也極為耗費精力,他想早點找到,早點回去幫她。放眼整個冥海,有能力為君澤護法的人屈指可數,自己算一個,然後是卿禾,玄女,古羅,彌安。

玄女早已隱世,對外界熟視無睹,古羅彌安曾受過重傷,君澤也不敢託大讓他們護法,其他神族法力高深,足以橫掃六界,但於君澤來說,這遠遠不夠,只剩下一個卿禾。

想到這裏,南陌心中柔軟起來,卿禾喜歡偷懶,修鍊時三天打魚兩天晒網,但在他的教導下,竟也勉勉強強入了前任神尊的眼,讓她頂替羅燁的位置,輔佐君澤。

“在藏寶閣啊!”南陌收回神識,其實就算不這樣大範圍尋找也能猜到河圖洛書所在,這麼重要的東西當然要放在重兵把守之地。

他悄無聲息地來到藏寶閣,裏面的機關法陣對他來說無足掛齒,他身形如同鬼魅,在藏寶閣里自由穿梭,一時間只覺滿屋子都是他的影子。

南陌突然頓了下來,眼見河圖洛書觸手可及,他腦袋卻一陣眩暈。南陌心知不好,河圖洛書可以今後再取,但不知何物竟然可以無聲無息的讓他頭暈目眩,不如先行離開。他趕緊運氣就想躍出窗戶,然而還沒走幾步,就踉蹌地撞到機關,緊接着就沒有一絲知覺的,墮入一片迷霧。

外面的天兵聽到藏寶閣里的動靜急忙闖進去,璃毓也立即趕來,他們直接走到藏寶閣里的最高層樓。男子身着紫袍,冠面如玉,儘管安靜的躺在地上,也讓神聖得讓人不敢靠近。

璃毓遲疑半刻,命令道:“帶走他!”

他離開之時,將河圖洛書放到自己懷裏,然後輕輕瞥了一眼放在旁邊柜子上的花盆,盆中種着不起眼的粉色小花,香味濃郁,然而,南陌卻聞不見。

璃毓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後還有一雙眼睛盯着他。待到眾人離去,絕色從黑暗之中走出,他沿着璃毓的目光看着盆中的花朵,輕輕摘下,覺得眼熟,似乎和昀兮項鏈墜子的那朵花極為相像。

今日他絕色妖君既然已經來到了仙界,儘管沒有偷到河圖洛書,但怎麼也得給天界找點麻煩,最好能救出剛剛他們帶走的那個人,不然怎麼對得起他千里迢迢趕來。

璃毓修為高深,與自己相差無幾,因此,絕色不敢跟得太近,只得等他們都走遠才敢隱身偷偷摸摸地尋找那人被關押的地方。

他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鎮仙台的位置,聽說這台上有九根柱子,用來囚住犯了天條的罪仙。他雖說是隱了身形,但依然不敢太過大膽,若是遇到比自己修為高的人,他就吃不了兜着走。

“快,把劍給我!”璃毓命令道。

他手中的劍發著刺眼的光芒,劍柄如同一隻展翅飛翔的鳥。這是柄劍是取於湯谷扶桑,收集太陽的一縷光芒煉鑄而成,聽說可以殺神斬魔,今日正好拿來試手。

他布下能夠催發生氣的陣法,然後挑斷南陌的筋脈,讓天兵拿着聚靈瓶,將他體內溢出的神力保存在瓶中,得到了這神族的力量,河圖洛書不久就可以重現於世!

“哈哈哈哈!”璃毓猙獰地大笑,他的臉彷彿已經扭曲,還未長長的頭髮遮住他半張臉,往日的清俊已不復存在,他用劍刺破南陌的胸口,然後拔出劍身,用手扣住劍傷,狠狠一撕。那一整塊皮肉給扯了下來,天兵不忍再看,他們的二皇子已經瘋了!

璃毓扔掉手裏的東西,扯斷他胸膛里的經脈,然後捏着南陌的心臟,生生拽了下來。

南陌彷彿皺了一下眉毛,但仔細一看,又毫無動靜。

璃毓心中冷哼:這弒神花乃是女媧留下的,他怎麼可能醒?

然後喪心病狂地將那鮮血淋漓的心臟扳成兩半,塞進自己嘴裏,嚼碎咽下,他滿嘴是血,轉過頭催促着天兵們趕緊收集神力。

天兵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低着頭,看着他還在滴血的雙手,唯唯諾諾地收集完神力,和他一起離開。

南陌渾身神力被人抽走,他在迷境中毫無知覺,直到心臟被挖走的那一刻,彷彿才感覺到痛,他努力的想要醒過來,卻怎麼也沒有力氣睜開眼。漸漸的,他感到渾身冰涼,在他的記憶中,從來不知寒冷為何物,這莫名其妙的感覺讓他心神不寧。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意識點點煥散,甚至連卿禾的輪廓都無法完整地拼湊出來,直到他沉沉睡去,再也無法醒來。

冥海阡澤山煉丹房內。

卿禾心中突然一陣絞痛,手中的動作不小心偏離方向,直直打到毫無防備的君澤後背。

君澤丹田一陣動蕩,急忙運轉神力安撫體內的氣息,他停止施法,轉過身關切地看着卿禾,問她:“怎麼了?”

卿禾揉了揉胸口,蹙着眉頭道:“胸口一陣絞痛,也不知為何。”說著,她的皮肉如同撕裂一般,卿禾喘着粗氣,額頭上密密麻麻地冒出冷汗,心中怎麼也無法安寧,她甚至能清晰地聽見心臟慌亂的跳動聲,“咚、咚、咚”,一聲一聲,敲擊着她的耳膜。

“是太累了嗎?不如先休息兩天,反正也不急於這一時半刻。”

“無礙,我們繼續。”卿禾按下心中的疑惑,專心的為君澤護法。煉製女媧石本就及其耗費精力,而這天穹搖搖欲墜,補天刻不容緩,早日練好女媧石,君澤也能夠多休息幾日,為補天做好準備,不要再走女媧的後路。

天界鎮仙台。

天上突然起了閃電,雷聲轟轟做響,陰風嗚咽,卷得雲朵翻飛,好像在為誰悲傷地哭泣。

等找到南陌之時,他已經被綁在一根巨大的白玉柱上,絕色實在是沒想到對方動作如此之快,只見南陌臉色慘白,如墨長發遮住了半張臉。他的胸口已然被鑿出一個窟窿,原本跳動的心臟已經被人取走,紫色長袍被浸濕變成暗黑色,溫熱的液體沿着袍子一滴一滴墜落,在地面匯成一灘血跡。他的皮肉猙獰地外翻着,彷彿能窺見那些人怎樣撕開他的胸口,將鮮紅的心臟扯出來。灰白的脈絡依稀泛着金色流光,就這樣拉扯着搭拉在傷口,然後隨着時間的流逝,最後的光芒也趨近於無。

“竟然是神族!”絕色心神大震,只有神族之人才有這金色的脈絡,而這人的脈絡雖然已經變成灰白色,但也依稀可以辨認!這仙族究竟用了什麼方法,竟然可以殺死神族!

絕色潛進去想帶走南陌的屍體,畢竟是神族,怎麼也不能讓他在這個鬼地方暴露着,怎麼也得讓他體面地離開。然而還未等他靠近,南陌的身體就已經化作紫色流光,飄飄蕩蕩飛向天際,地上的血跡也一同消失不見。

“也罷,也算是老天憐憫,讓你不至於曝屍在外。”絕色心中嘆息,如今河圖洛書定然是偷不到了,為今之計,只能先回妖界,也不知上次抓的只怎麼打也打不痛的四不像與神族有無關係,如果有關係,正好可以讓他幫忙帶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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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與君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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