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女人黑化,有時候只要一句話

第21章 女人黑化,有時候只要一句話

“我報警。”方糯走上前,指着王錦榮說,“我要告他家暴,傷人。”

民警瞧了瞧方糯的額頭,再看看躺在床上的沈恬,然後目光定在被保安控制着的王錦榮身上,似已明白了現狀。

“當事人跟我們走一趟吧。”民警說,“小姑娘,我們同事陪你到醫院法醫門診去驗傷。”

說完,民警掏出手銬把王錦榮拷了起來。

“哎呀~~~不是啊,民警同志,我兒子是冤枉的~~~他們誣陷他呀~~~”王母哭着撲了上去,就是不讓民警帶走王錦榮。

“哎哎哎,大嬸,不要妨礙我們辦公。冤不冤枉,等我們調查完就知道了。”

“民警同志,我跟你們一起去,我能證明我兒子是被陷害的。”王父跨步上前說。

“我也去,我女兒被打,侄女被家暴,我能作證。”方父自然不會罷休,也站了出來,同時扭頭問大姨和小姨父,“你們也一起去做個見證。”

“我……我要照顧小恬。”大姨一動不動站在原地。

“我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小姨父更是連連擺手。

方父瞪了這二人一眼,長嘆一口氣,不再說話。

“我可以作證的。”躺在床上的沈恬掙扎着坐起來,“我可以去。”

“姐,你也是當事人之一,我們不能互相作證的。”方糯安撫她說,“沒事的。醫院這麼多保安和醫生護士都看見了。少那麼一兩個人無所謂。”

她自然指的是大姨和小姨父。

她和父親礙於情意,出門幫忙料理,卻落得如此待遇,父女倆寒透了心。想來,日後再出事,方父也不會想出頭了。

“都一起去。”正如方糯所言,民警將現場的人都叫去了警察局。

這場鬧劇也終於走向了結尾。

又是驗傷、錄口供、拿接警單這套流程。方糯這次熟門熟路,一邊聽着王家母子的謾罵,一邊引導着父親、大姨等人配合民警完成手續。

這次比老滕那次費的時間要長。一來證人太多,二來除了方糯被毆打,主要還是沈恬被家暴案的處理。

所以忙了兩天才把警察局的事情處理完。

“接下來走法律程序,律師會安排的。”方糯說,“王錦榮現在被關押着,出不來。我們也不用擔心。”

父親點點頭說:“你姐那裏也給她轉了院。王家如果要鬧,也找不到地方。方糯,你這次受累了。”

“爸,一家人還這麼客氣啊?”

王父終究還是沒有托到關係,把王錦榮保釋出來。鬧事的當天,王錦榮就被收押了。

王可兒介紹的律師很給力,當天接到電話后,二話沒說就從杭州趕來,把起訴的要點跟大家說明后,開始着手走訴訟程序。

事情告一段落後,方糯這才收拾行李,放心回杭州。

“你記得搽藥。”父親囑咐道。

“哎呦,就不能再跟公司請兩天假嗎?在家多休息一會兒。”母親心疼地摸摸方糯的額頭。

能請假就好了。

方糯擠出笑容說:“年末公司事情多。我總不能因為一點小傷就請假吧,耽誤事。”

“好吧,那你照顧好自己。”方母只得作罷。

“好了好了,不要再說了。她快趕不上車了。”方父提起方糯的行李包,率先下了樓。

三人先後下樓,站在路邊。方母一邊整着方糯的衣領一邊說:“媽就不送你了。你路上小心。到了公寓,給我們發個消息。”

“嗯。”方糯應道,眼睛瞟向行人稀少的路面,忽然發現遠處開來一輛十分熟悉的車。

當她想着“不會吧,不可能”的時候,銀灰色寶馬穩穩地停在了她的面前。

“你怎麼來了?”方糯又是驚喜又是尷尬地看向下車的南孟洋。

“來接你。”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那一晚離開方糯家后,南孟洋真真體會到這句話的滋味。

方糯不過是離開兩日,他便渾身不自在,滿心滿腦都想着她,哪有多餘的心思考慮對她感情的真假。

當聽到方糯被打的消息時,他不假思索,跟王可兒要了方糯老家的地址,驅車而來。

他想見她,想抱她。

現在她就在自己面前,他卻有些膽怯了。南孟洋走上前,撥開方糯遮着傷口的劉海,問:“傷得嚴重嗎?”

額頭上一個硬幣大小的淤青,想到方糯當時遇到的傷害,南孟洋心疼不已。

而方糯又何嘗不是。見到南孟洋,被他碰到自己傷口之後,這兩天的委屈一股腦兒湧上心頭。

她嘴一癟,撲進了南孟洋懷裏大哭起來。

這可把南孟洋和方父方母嚇了一跳。

“好了好了,不怕不怕,我在這兒呢。”南孟洋輕拍着她的後背,柔聲哄道,同時也朝方父方母投去微笑。

方父很不是滋味。自小捧在手心裏養大的女兒,堅強又聰慧,被王錦榮毆打還不忘安慰自己,如今卻撲在一個陌生男人懷裏哭泣。

難道自己已經老得做不了女兒的避風港了?

方父不禁用挑剔的眼光打量起南孟洋來。

模樣是中國人,偏偏眼睛是藍色的。這分明是個混血兒。

衣服也不好好穿,這褲腳短得腳踝都露出來了。

一個男人還噴香水,莫不是個玩女人的小混混。

方父越看越覺着不滿意,皺緊了眉頭。

但方母卻很樂開了花,上前說:“糯米啊,別哭了。你把人家的西裝都哭髒了。你不給爸媽介紹一下嗎?”

這句話提醒了方糯。她這才意識到父母在場,更清晰地認識到現下處境的尷尬。

她連忙拉開與南孟洋的距離,迅速調整狀態,擦掉眼淚,介紹道:“爸,媽,這是南孟洋,我……朋友,也是兼職的老闆。”

方糯自以為合理的介紹,在方父方母和南孟洋耳中,卻變成了不一樣的味道。

“老闆?糯米,你老總不是姓綿嗎?”方母質疑。

方父不露聲色,心想,這麼聽來,兩個人八字還沒一撇,有挽回的餘地。

南孟洋則苦笑着問:“你確定這樣介紹,不會惹怒我嗎?”

方糯回了他一個“不然咧”的白眼,跟母親解釋說:“綿總是天星廣場的總經理。他是我現在做兼職的公司總經理。”

“這樣啊~~~”方母沒有接受這樣的說法,拖長了語調瞧了瞧南孟洋,然後笑着說:“南總一路過來辛苦了,不如吃個便飯再回去吧。”

“好……”南孟洋剛要答應,卻被方糯打斷。

“媽,人家很忙的。整個公司都等他回去開會呢。”方糯拉了拉南孟洋的衣袖。

“再忙也得吃飯啊。糯米,南總大老遠開車來接你,就這樣回去,會說我們沒盡到禮數的。”方母不依不饒。

“吃了飯再走,等到杭州都大晚上了,很累的,”方父出言勸阻,“下次再說吧。”

“對的對的,下次,下次。”方糯連連點頭,拿起行李,拉着南孟洋就往車裏塞。

“那過年吧,過年一起來吃團圓飯啊。”方母仍不死心,追在後面說道。

“再說再說。”方糯坐進車,朝父母揮揮手,便催促南孟洋開車。

整個過程都不被允許發表意見的南孟洋,嘆了口氣,啟動車子離開了。

開出小鎮許久,南孟洋一直沒有說話,板著臉注視着前方。

方糯心虛地瞧了瞧他的臉色,很黑,似乎在生氣,便拉了拉他的衣袖問道:“生氣啦,南總?”

“怎麼會?我不過是朋友兼老闆而已,怎麼有資格在你家吃飯呢?”

這是氣話,再笨的人都聽出南孟洋有怨氣,何況是方糯。

可惜方糯只有在工作中才會做安撫的動作,私下裏嚒……喜歡講道理。

“我跟你又沒確定關係,貿然留你在家吃飯。我爸媽肯定會誤會的。”

南孟洋理智上接受了這個解釋,但是情緒上嚒……

他輕哼了一聲說:“那你撲我懷裏哭是什麼意思?”

方糯語塞了。

是,她太衝動了,見到他竟然失去了理智,這太不像她了。這樣的糗事,她又該如何解釋呢?

“我……”當然是無法解釋,方糯挖空心思都找不到一個可信的借口。

“哼!糯米,你骨子裏就是一渣女。用完我了就把我扔一邊,一點責任都不想負。”南孟洋控訴道。

“大哥,你這話就嚴重了唉。我,渣?三十多歲了,連個男人都沒有的我,哪裏渣了?”

南孟洋的話,妥妥地刺激了方糯。她與他爭辯起來。

“不渣嗎?”南孟洋決定“報仇”,“跟你的教練發消息,能笑得花枝亂顫。跟Shawn在公司聊事情,都是勾肩搭背的。只要是熟人,甭管他多大年紀,只要是個男的,你都會笑得讓他心癢。”

換作別的女人,必然就此與南孟洋爭吵起來,但方糯不同。

聽完他說的話,方糯起初很生氣,提足了氣想跟他吵。但當她搜索詞語準備反駁時,停住了,盯着南孟洋看了半天說:“哥,你是在吃醋嗎?”

被抓住尾巴的南孟洋,嘴角抽搐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說:“我吃醋?我這是在陳述事實。”

“那你怎麼知道我能笑得讓男人心癢?他們告訴你了?”

方糯的發問讓南孟洋頭皮發麻。他心裏直呼,女人不應該直接跟他開撕,或者委屈地大哭嗎?為什麼方糯的反應卻完全不按套路來呢?

見南孟洋不回答,方糯又說:“是你被我笑得心癢難耐吧。看我跟年教發消息,跟Shawn勾肩搭背,心裏很難受,對吧?”

方糯超乎想像的洞察力和理性,讓南孟洋暗叫不妙。

他連忙轉移話題:“伯母日後若再問起我,你打算怎麼答?”

“到時候再說。”方糯輕鬆地聳聳肩。

“說不定今晚就會問。”他追問道。

方糯低下頭,撥弄着指甲,半晌才說:“你不是還沒考慮嗎?若今晚她問起,還是一樣的回答。”

然後她的視線中出現了一隻大手,與她的雙手交疊,將溫暖和堅定傳遞到她的心裏。

“我想,我已經不需要考慮了。”

南孟洋的視線仍注視着前方,心卻已朝向了方糯。

有什麼好考慮的,他想,自己都義無反顧地衝到她家,當著她父母的面把她摟在懷裏,這樣的舉動可不是能簡單地用憐憫和好感來解釋的。

至於她的心意。無所謂,即使她現在沒有,自己也可以讓她愛上自己。畢竟南孟洋對自己的魅力還是很有自信的。

“你確定嗎?”方糯將信將疑。

“確定。”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回答得沒有絲毫遲疑。

“哦。”方糯應了一聲,卻把手抽了出來,“哥,方向盤要雙手握,注意交通安全。”

南孟洋哭笑不得,方糯這個不會看氣氛的直女。他們倆這麼好的氛圍,被她硬生生破壞了。他深知要教會她,是件任重道遠的事情。

好吧,他就勉為其難地接下這個重任了。

“放下行李,我們出去吃飯吧。”回到杭州已是晚上。

方糯憔悴的模樣讓南孟洋心疼,想着要好好安慰一下。

“我,減肥。”而方糯總有辦法把他拉回現實。

“減肥也要吃飯的。去吃沙拉。”

“不想動。”方糯癱坐在沙發上,此刻精疲力盡,只想好好躺一會兒。

“好,不出去吃,我們叫外賣。”

方糯嘟着嘴委屈的模樣,讓南孟洋越發心疼。他順勢坐到她身邊,把她摟緊懷裏。

“我要吃牛排,酸菜魚,還有……”賴在南孟洋懷裏,方糯很是舒服,調整了一下姿勢后,開始點餐。

“你不是減肥嗎?”

“吃肉不會胖的啦。”

方糯撒嬌的模樣,讓南孟洋心癢難耐。他低頭輕啄她的紅唇妥協了。

吃吧吃吧,心肝寶貝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方糯滿足地窩在心上人的懷裏。

有個體貼又帥氣的男朋友,真真不是件壞事。她感慨道,看着南孟洋的俊臉發獃,全然忘了前兩日的遭遇。

但是殘酷的現實往往都會隱藏在拐角處,等着她放鬆警惕時給予重擊。

叮咚。手機跳出了一條信息。

方糯低頭看去,立刻皺起眉頭。是綿白的語音信息。

“方糯,你明天上班后,9點自己去找樂總,跟她解釋一下你今天為什麼曠工?”綿白很不客氣地說道。

“曠工?”南孟洋也聽到了,“你今天不是請的年假嗎?”

方糯邊翻看EHR系統,邊說:“他沒準。所以我就變成曠工了。”

“員工家裏出事不慰問也就算了,他還不准你請年假。糯米,他是存心的。”南孟洋立刻明白了綿白的用意。

“誰不知道啊。公司里所有人都看出來了。”方糯的好心情早已煙消雲散。

但是此刻的她有南孟洋可以依靠,不會那麼容易被綿白的隻言片語影響。

“你還想在天星做下去嗎?”方糯三番五次被綿白為難,甚至在自己面前情緒崩潰。南孟洋不想再坐視不理。

“他在,肯定不會讓我做下去。但是,”方糯的倔脾氣又上來了,“就算走,我也要走得堂堂正正,昂首挺胸。而且還要拉他一起。”

“我好像聞到了腹黑的味道。”很好,這才是方糯,堅強到任何風吹雨打都能屹立不倒的小花。

“腹黑是不能用‘聞’這個詞的。”方糯白了他一眼,“南總,你的漢語還要進一步學習。”

“好啊,Shawn有金菲教,我嚒,就勞煩你這個文學學士了。”說著,南孟洋摟緊方糯,又想偷香,卻被方糯躲開了。

“說起Shawn,”方糯腹黑的本質浮現后,沒那麼容易退去,“你知道Shawn對金菲的心思嗎?”

“心思?”南孟洋這會兒可沒心思想別人,“他沒提過,我也沒深究。”

“我發現你是個有異性沒兄弟的男人。”方糯戳戳他厚實的胸膛說,“Shawn不是你的發小嗎,你怎麼都沒注意到他的變化。”

“變化?什麼變化?”

“他心態上的變化呀。”

“你注意到了?”

“準確地說,是他告訴我了。”

“哦?”南孟洋似乎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他跟你說什麼了?”

方糯將Shawn對自己說的計劃向南孟洋吐露后,卻換來南孟洋的嘲笑。

“哈哈哈哈,你這個小笨蛋,”南孟洋摟着她大笑起來,“這種借口你也信。”

“不要笑,這不是借口。”方糯頓覺自尊心受損,狠狠掐了南孟洋胳膊兩下。

方糯此時嘟起的小嘴唇顯得十分誘人,南孟洋低頭又偷親了一下,說道:“小傻瓜,Shawn是拿這個來接近你,他根本沒有生孩子的打算。”

好在自己的寶貝夠理智,也夠傻,把此事當真,關係上雖然更親近Shawn,但感情上仍然保持着普通朋友,甚至更遠的距離。

“在你看來,我有那麼蠢嗎?”

方糯小臉一板,讓南孟洋心中警鐘大作,這是要生氣的前兆啊。

“當然不是。只不過Shawn的這個借口,在我看來,漏洞百出。”他回答。

“那就對了。”方糯微笑着說,“Shawn這樣的高手,怎會說出漏洞百出的謊言?在我看來,他是在被我逼問下隨口編的謊言。而越是隨口說的,我覺着越接近真心。”

“這我倒沒想過,”聽方糯一番分析,南孟洋覺着不無道理,“但是這個傢伙,這麼多年一直遊戲人間,安定下來,真的很難跟他聯想到一起。”

“你剛剛以為Shawn這個是借口,是有什麼根據嗎?”方糯敏銳的觀察力讓她感覺到南孟洋和Shawn之間有一些關於自己的事情。

南孟洋閉緊了嘴,佯裝無辜地搖搖頭。打死他都不會告訴方糯,Shawn是為了測試自己對方糯的感情,才追求方糯的。

然而,他還不夠了解方糯。

凡是被方糯看出端倪的事情,只要經她那思維縝密的小腦袋一推敲,再適當開點腦洞,就能被摸得十之八九。

“難不成……”方糯緊盯着南孟洋閃爍不定的雙目說,“Shawn主動親近我,真的是有目的的?”

“當然有目的。他泡妞怎麼可能沒有目的?”南孟洋打哈哈道。

“可惜他找錯了情報來源。只知道我喜歡喝雞肉粥,卻不知道我不喜歡藍色妖姬。”方糯回想前段時間Shawn的行為,真相呼之欲出,“不管他是追求我,還是想討好我。看來都不是真心的,否則就不會這麼半吊子。說不定……”

她拖長了語調,看着南孟洋說:“他是被人唆使的。”

南孟洋疑惑地皺緊了眉頭。

被人唆使?Shawn能被誰唆使?南孟洋實在想不出來。

“看來你也不知道。”南孟洋這次流露出的表情,讓方糯信服。

“我是想像不到Shawn會被人唆使去追求女人。”

“唔~~~暫且不管他的目的,如果你的兄弟有這個想法,你會幫忙嗎?”

方糯盯着南孟洋,等他回答。

南孟洋可以回答“不”嗎?肯定是不能的。他只能點點頭。

“那你要怎麼幫?”

南孟洋看着方糯閃着狡黠光芒的雙目,識趣地說:“你說怎麼幫?”

方糯笑了,拍着他的臉說:“小伙兒求生欲挺強啊。既然如此,你就多配合一下吧。”

方糯話剛說完,南孟洋便頓覺後背發涼,心想還好還好,自己求生欲夠強,全程沒有讓方糯抓到一點錯處,才逃過了遭她毒手的厄運。

但是話說回來,思路如此清晰又詭計多端的方糯,怎麼會被綿白多番為難呢?這不科學啊。

“那個總經理,你打算怎麼辦?”他問。

方糯皺眉,她現在只要一提起綿白,心情就變差,回答說:“我最天真的就是以為自己好好乾活,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能安然過日。但是我錯了。想搞事情的人,即使不被招惹,也會去招惹別人。既然想趕我走,那我就拉他一起。”

是,她的單純和漠視,並沒有給自己帶來一絲安寧。既然如此,那就別怪她了。憑藉方糯在綿白身邊多年,即使現在沒有證據,假以時日多留意、推敲,她相信很快就能掌握到綿白利用公務之便行私相授受之事的證據。

所以當她第二天站在樂欣辦公室門口時,心情雖然沉重,但心中早已有了盤算。

“樂總。”她敲敲門,走了進去。

“坐。”樂欣臉上沒有任何異樣,隨手一指,讓她坐在自己辦公桌前,但沒有馬上說話。

沉默讓方糯有些緊張。

她率先開口說:“樂總,我想向您解釋一下……”

樂欣擺擺手,說:“方糯,不用跟我解釋。你在公司這麼多年了,雖然業績一般,但從來沒有犯過錯。所以我相信你這次一定事出有因。至於綿總為什麼沒有批你的假,我想他也是壓力比較大,希望每個中層幹部能全身心投入工作才這麼做的。”

樂欣短短几句話,減少了方糯的緊張,也消除了她的擔憂。這就是人力資源專家的功力,安撫員工情緒的同時,又給足綿白面子。

“謝謝樂總。這次若不是家裏事情比較大,我也不會想着請年假的。年關將至,我理解綿總壓力大。他處罰我,我也甘願。”

方糯回答說。樂欣與綿白關係不錯,她自然不能讓樂欣看出自己對綿白的反感。

“你今天既然來了,我正好跟你討論一下天星商管明年人力資源的規劃。”樂欣起身給二人各自倒了杯茶,“你有什麼看法?”

看法?方糯明年能不能繼續在這裏干,還是個問題。她能有什麼看法?但是她肯定不能這麼回答。

方糯思考了片刻后說:“商管明年具體的發展戰略,我還不太明確。但若以目前情況來說,我比較建議強化各管理崗位的候選人培養。”

“哦?為什麼這麼說?”

“一來,如果商管明年計劃接新項目,這也是我聽綿總一直在提,那麼綿總的精力必然會被分散,無法全身心管理天星廣場,那就需要現有的團隊儘快實現良好的自運營管理。這其中,中層管理團隊的能力必然是很重要的。”

方糯停頓了一下,見樂欣在仔細聽自己講,便繼續說:“二來,新項目啟動,需要派駐一支團隊。從工作效率角度和公司忠誠度考慮,我建議關鍵崗位從內部選拔,這必然會帶來一個問題,就是現有團隊中人崗匹配的考察。所以年初人才盤點也很重要。做完人才盤點,對優秀員工進行技能的提升培養。我認為是明年人力資源的重點。”

聽完方糯的話,樂欣點點頭,不是贊同,而是接收到了信息的表達。她說:“這都基於新項目開拓的業務發展。”

“當然。有了業務發展,人力資源才能進行相應發展。”

“那你有想過,人力資源方面能給業務發展帶來什麼幫助嗎?”

樂欣的這個問題,比綿白“招商怎麼提升業績”來得專業多了。

“業務發展,人力資源能幫的忙比較有限。”方糯委婉地說,“團隊能力培養,通過績效考核和及時獎勵推動業績提升,這是我能想到的。”

“還有及時的團隊優化。”樂欣提醒說。

方糯沒有說話,她知道樂欣的話還沒有說完。

“我看了這次招商團隊的考核成績,不是特別理想,”樂欣從辦公桌上拿起考核資料,說道,“特別是這個叫孫敏的女孩子,指標完成率只有70%。”

“是。孫敏剛入職幾個月,又臨近年底招商淡季,開拓的商戶都還在途。”

樂欣是要動孫敏嗎?

方糯有些疑惑,若她記得沒錯,面試時樂欣對孫敏還是蠻看好的,又加上是綿白推薦的這層關係,也算是他們自己人。

這是為何?

“業務淡季,剛入職,這些不能作為無法達成業績的借口。方糯,不管是哪家公司,都是盈利為主,業務導向。作為業務人員,完成業績指標是首要的。”

“那您的意思是?”

樂欣笑了笑,沒有發表具體意見:“我建議你以人力成本為基礎,考慮一下天星商管的招商部門是以精幹出業績為導向,還是培養人才為目的。”

樂欣的話已經很清楚了。天星商管的招商部不養閑人,不能出業績的儘快清退。

這是要斷尾嗎?

方糯思考着這種可能性。今年天星商管業績雖說不出彩,但也超額完成了年度指標,綿白在集團也算賺了臉面。現在要裁自己人,是為哪般?

帶着這個疑問,方糯離開了樂欣辦公室。

她不知道自己前腳剛離開,綿白後腳便走進了樂欣辦公室,關上了門。

“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不辭退她?”綿白不解,問道。

樂欣隨手將方糯喝過的茶杯扔進垃圾桶,瞟了眼綿白,說:“辭了她,誰給你幹活?”

“再招便是了。她遲早要走的,留她在這裏,我擔心會出事。”

“能出什麼事?”樂欣白了他一眼,“方糯給你幹活這麼多年,她有掌握你什麼把柄嗎?”

“那肯定沒有。我很小心。”

樂欣冷冷笑了一下說:“應該說她根本沒興趣掌握你的把柄。這是個聰明的女人,不可能沒有察覺到什麼。她只是不想弄事情而已。”

綿白不說話了,他不確定樂欣的想法。

“方糯自尊心很強。她不是那種在公司鬧大事後離職的人。何況集團這邊有我看着,你不必擔心她告發你。再說她能告發你什麼?”

“我是擔心老闆對我有想法。”

“一個人力資源經理而已,老闆不會說你的。而且我也會幫你,”樂欣走到綿白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說,“讓她暫且幹着。年底集團要商管人員精簡,你需要她幫你出面當壞人。這把半新不舊的刀,還是可以用用的。”

樂欣說的不無道理。綿白點點頭,暫時放下了方糯的事。

“不過,”但是樂欣還沒放下,“那個丫頭,你自己看着辦。”

“姐,”綿白說道,“孫敏手頭資源還是不錯的,能不能……”

他的話沒說完,樂欣就面露不悅。

她冷笑了幾下說:“是她資源多,還是她哄得你很開心?”

“姐,你又不是不知道,都逢場作戲而已。”綿白連忙解釋。

“小白啊,人不風流枉少年。這我理解。但是做姐的,勸你一句。你們商管團隊裏聰明人很多,你是總經理,凡事要懂得收斂。免得有人眼紅,捅到老闆那兒,你不免會落得個私生活不檢點的印象。”

樂欣語重心長地說完這段話后,綿白的心思立刻有了變化。

“是是,我明白。”他回應道。

“至於為什麼不是那個財務的丫頭,而是孫敏,你自己應該明白其中的用意。”

“我明白。孫敏雖說能幫我做業績,但她太會來事,又聰明,公司里人緣也不錯,不好把控。反倒是苗苗,做事囂張,被同事孤立,除了依附我,她別無選擇。”

樂欣點點頭,讚許道:“識時務。這也是我為什麼願意跟你合作的原因。”

“是。多謝樂姐當年扶我一把,我才能回天星來。”

綿白謙恭的態度讓樂欣很有優越感,她擺擺手說:“客套話就不用說了。事辦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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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未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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