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燙傷杜氏
第3章燙傷杜氏
安頓好燕烈羽,李喜兒往家裏走去,村子裏家家戶戶都已經掌燈了。
一盞盞煤油燈微弱的火光在泥胚房裏搖曳着,看上去很寒磣,李喜兒不由想到了前世燈紅酒綠,通宵達旦的高樓大廈。
其實李喜兒對現代沒什麼留戀,她的父母也是無國界醫生,很早就過世了。
她從小是國家撫育長大的,她短短十九年的人生都在貧窮落後地方奔走,最終又把生命獻給了國家。
對她來說生命是最珍貴的東西,既然重活一世,那麼既來之則安之。
李喜兒一邊感慨,一邊推開自家破敗的院門。
結果剛開門,一把掃帚就迎面飛來。
“你這個該死的丫頭,你還敢回來?”
李喜兒眼疾手快的躲開,一抬頭,就見杜氏怒氣沖沖,叉着腰滿臉煞氣的瞪着她。
“竟敢讓老娘給你收拾爛攤子,你這個小畜生,看我不打死你!”
杜氏想到自己被劉老婆子逼着清理院子,心肝脾腎肺就燒着疼,恨不得活剮了李喜兒。
“潑婦打人啦,潑婦打人啦……”
李喜兒哪裏會乖乖站着挨打,滑溜的跟泥鰍似的,清亮的嗓門張口就嚎。
杜氏平日裏最喜歡裝出一副慈母模樣,這李喜兒也是痴傻,往往就是被打也一聲不吭,所以杜氏才有恃無恐。
可偏偏這李喜兒今天活像是撞了什麼瘋魔,喊起來就沒完了。
杜氏怕鄰居聽到,只能咬牙忍氣,趕李喜兒去廚房幹活。
“叫什麼叫,號喪呢,還不快去燒水做飯。”
李喜兒心裏偷笑,臉上卻擺出獃滯的表情,磨磨蹭蹭的去廚房燒火。
這杜氏倒是能忍,年歲尚好,又好打扮,頭腦也不愚笨,為什麼會心甘情願嫁到一窮二白的老李家?
李喜兒思緒一轉,想到了卧病在床的原主父親還有弟弟,以及已經死了的原主。
這一家都落得這樣的下場,真的是因為原主天煞孤星的命格?
恐怕這當中另有蹊蹺。
“干點事磨磨蹭蹭的,燒個火都不會?”
李喜兒正思考,杜氏扭着腰又進來了。
“啪嗒——”
杜氏把柴房的門栓上,獰笑的咧開大紅唇。
李喜兒心頭一跳,暗道不妙。
可表面卻不動聲色,咧着一口大白牙,朝着杜氏傻笑。
“蠢貨,讓你天天大喊大叫,我看你以後還怎麼叫喚!”
杜氏一把奪過李喜兒手上的火鉗,夾出膛灶里一塊燒的火紅的炭,竟眼睛也不眨的,掐住李喜兒的下巴,把火炭往李喜兒嘴裏捅。
炭火離李喜兒嘴越來越近,她的嘴唇都感覺到了炭火灼人的溫度,杜氏嘴角眼底一片凶光,眼看就要得逞。
一直發獃的李喜兒突然猛地發作起來,一把推開了火鉗。
杜氏沒有防備,猝不及防讓那炭火竟滾到了她的腳背上。
她臉色大變,想甩開那炭火。
李喜兒卻發起癲來,一腳踩在了那炭火上,死不松腳。
燒的通紅的炭火硬生生懟在了杜氏精心保養的白嫩的腳上。
李喜兒一邊踩還一邊大叫,“好燙啊,燙死人啦——”
“啊——”
杜氏登時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
臉上的白粉簌簌直落,杜氏疼得差點斷氣,口涎直淌,糊的紅唇成了血盆大口,她躺倒在地,抱着腳打起滾來。
李喜兒一邊裝瘋賣傻,一邊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沒有半分同情。
若她不反抗,她的下場只會比杜氏慘百倍。
李喜兒溜進內屋,一開門,就看到兩個並排躺在土炕上,一大一小的兩個男人。
兩人囫圇的合蓋着一張薄被,根本御不了寒。
李喜兒掀起沒有一絲溫度的被子,露出被子下的慘狀。
原主的父親李二柱,已經有三十五六,兩條腿摔斷了,麻布褲子被血水浸透晾乾,黑紅髮硬,摔斷了的骨頭戳破皮膚,白森森的,碎骨周邊的肉都已經凍傷腐壞,極為滲人。
這傷口竟是連最基本的處理都沒有過,只怕再耽擱幾個時辰就要活活失血凍死了。
旁邊才五歲多弟弟李樂兒,凍得直發抖,一張臉卻滾燙通紅,儼然是發了高燒,都燒的迷糊了,恐怕風寒已經傷了心肺。
這杜氏日日敷衍着劉老婆子說拿了葯請了醫生,可實際上就是給這父子蓋了層破被子遮掩,讓他們活活等死,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
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還裝可憐博同情,把村裡人送的雞蛋,魚肉都喂進了自己嘴裏,卻不曾顧及李家父子半分死活。
李喜兒從未見過這麼歹毒噁心的女人,臉色難得沉冷難看,恨不得出去踹杜氏兩腳。
可治病要緊,李喜兒不敢耽擱。
手一翻,李喜兒手中立刻出現幾隻注射液,她用酒精給李二柱的手臂消毒,將抗生素配比好,抽入針管,注射進李二柱的小臂,又如法炮製的給李樂兒注射了退燒藥劑。
兩人的病情被一拖再拖,要不是有現代的藥劑,只怕已經回天乏術。
可就算是李喜兒出手,也只能是盡人事,聽人命。
能不能活過來,端看兩人的求生意志了。
李喜兒心裏沉悶難受,眼眶紅了。
不知道是因為原主殘留的情緒,還是身為醫者的同情。
李喜兒正想出去打盆熱水,給李二柱清理一下傷口。
忽然就聽到院落的門被人一腳踹開了。
她趕緊湊到破洞的窗邊向外看去。
竟是劉老婆子來了!
劉老婆子帶着大兒子李大強和小兒子李富貴,氣勢洶洶的進門,卻沒看到李喜兒,反而是聽到廚房裏傳來杜氏一聲聲凄厲的哀嚎,頓時黑着臉推開廚房門。
“哎呦……疼死了……”
杜氏還在打滾,冷汗浸透了內衫,疼得直翻白眼,一時沒看到劉老婆子進來。
“杜氏,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還不快給我滾起來!”
劉老婆子吼聲如雷,嚇得杜氏一個激靈,忘記了疼痛,趕緊連滾帶爬的站起來。
“娘,您怎麼來了?”
杜氏最怕劉老婆子,她咽了咽唾沫,強忍着疼,討好的扯出一絲笑。
可她剛剛經歷了一遭折磨,整個人醜態畢露,這一笑更是倒人胃口。
“那個小賤蹄子回來了沒有?”
劉老婆子嫌杜氏礙眼,趕蒼蠅似的揮了揮手,不耐煩地問。
杜氏一聽,眼底頓時閃過精光。
“在呢,她剛剛燙傷了我就跑了,許是在內屋。”
“在就好,大娃三娃,今天你們倆說什麼也要把這個禍害給送到老賴家去,決不能讓她留着禍害二娃家的。”
劉老婆子一聽,老臉皺巴巴的露出狠決,她帶着人,摩拳擦掌的往裏屋走。
杜氏一瘸一拐的跟在人群后,眼底一片陰毒的冷笑。
下賤坯子竟敢燙傷她,她倒要看看這次這蠢貨還能如何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