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師傅點化 徒弟小悟
“昊天兒，你去哪裏？”鴻元開口問道。
青陽一聽停了下來，這才注意到那白色小獸趴着青峰的肩似乎是打算一起走，不由得一臉苦笑。
“我去何處須得你管？”那小獸懶懶地答道，似乎他才是掌門般，“反正我也出不去這三十三周天。”
“這……”鴻元一時語塞，這昊天兒便是這昊天宮的器靈，整個天一門除了中砥山以外，任何一處禁制皆是他所化，這昊天兒他自認識起便居於成天殿從未離開過，今日這器靈竟要離開，故有此一問。
青陽見狀便道：“師兄，昊天兒出不得宗門，在這山門中便無事，由他去吧。”
“也罷，去吧。”鴻元點頭道，想這昊天兒在成天殿守護山門無數年，出去散散心也不奇怪。
青陽這才順順噹噹帶着青峰走出大殿。
“本門必有大事。”紫陽心嘆道，“混天兒推演失敗，青崖離奇隕落，這萬年雷打不動坐鎮成天殿的昊天兒居然跟着一個凡子走了……”
且說青陽走出大殿便帶着青峰穿廊而行，青峰一路走來發現那些圍觀的鳥獸居然都不做聲了，每一個像是見了天敵般瑟瑟發抖，心中便知這昊天兒恐怕與那混天兒一般都是了不得的靈獸，便是掌門見了也都恭恭敬敬的，心下不免緊張起來，想這一尊也不知怎麼稱呼的東西伏在肩上，不免就僵硬了幾分。
青陽一張古井不波的臉此時卻陰笑道：“昊天兒，此時離殿為何呀？”
“老小子，你也管我？”昊天兒趴在青峰肩上卻如凡人般打了個哈欠，獸爪在嘴前一擋甚是可愛。
“我知你看中了我這個小徒弟卻不願說。”青陽一臉神秘莫測，此話只是推測卻不是推演。
“我且去你的天星石上住幾日罷了，聒噪。”昊天兒一閉眼便不說話了。
青陽此時卻一絲神念悄悄地傳音與青峰道：“你莫緊張，便當他是個狗兒與他玩耍便是，此事便有你的機緣。”
青峰暗自點頭，只是讓他將昊天兒當做一般小狗卻有點為難，如他與幼犬玩耍。多喜歡扯耳朵拉尾巴，這昊天兒如此高傲，便知那四隻耳朵九條尾巴恐比老虎屁股還要摸不得，他卻不知要怎樣與這昊天兒玩耍。
“師傅，您要教我什麼法術呢？”青峰有些不安，青陽的本事他知曉不多。
“你想學哪般？”青陽問道，他雖收了這徒弟，卻也沒什麼打算。
“師傅，我一個凡骨可學什麼便教什麼吧，只消我長大不餓死便可。”青峰此時也不央求什麼長生之道，自看了天海奇志以後便知道自己這般沒有仙骨的凡胎便是學人修道，連道基也築不得。
青陽點頭道：“你身而凡胎修道如登天，蓋因無仙骨便不能感應天地中的靈氣，凡間道門修真氣雖也可使些發法術，只是這真氣乃凡人一口濁氣，便無通靈之力，故凡人修道，行丹施符堪興算卦之流盛行，而通靈捉鬼之流皆為騙術。只是凡人行丹道若無靈氣則練不出靈丹，施符若無靈氣那便比不得我道門符籙之威，卜算之法卻要悟道，以凡人百十年壽命，這便是妄念，無千年道行怎可領悟推演之道？便是有那天生聰慧之人，不歷世間百態，如何可得道心？丹道，符道，算道，你若願學我自可教你。”
青峰搖頭道：“師傅這麼說，那我學這有何用？煉丹只出金瘡葯，符道只是破黃紙，算術卻要待古稀，此生便是白費了。”
“你若想得通這許多，倒也聰慧，卻不知你今後人生如何打算？”青陽聽這小子如此回答心中甚喜，只道孺子可教。
青峰想了想道:“師傅，一株千年人蔘凡間便要幾千兩銀子，便是那幾十年分的，也須幾十兩銀子，只是人蔘山中方有，可遇不可求，若我有個種參的法子，此生便不用操心了。”
青陽聽了不驚一怔，旋即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我只道你不貪我道法，誰知是個小財迷。”
“師傅，凡人不比仙人，我爹當年若有一株人蔘便不會死了。”青峰不禁回想到過去，母親每每談起父親，總要咒那藥材鋪的王掌柜。
青陽聞言便問道：“我若教你一十年便可種出千年人蔘的法子，你可會將這人蔘賣與窮人？”
青峰一聽眼中若有一絲光芒，回道：“師傅若教此法，小子下山便懸壺濟世。”
青陽搖頭道：“你便是將千年人蔘送與窮人救命，只怕有人聽聞便要去搶，還有那貪財絕情之人，得了你的人蔘不顧家人死活便去換錢。”
青峰一驚，想了想又道：“便有此事，百人中也必有受益之人。”
青陽又道：“你今日送出百株千年生，明日便有那惡人抓你去嚴刑拷打，要你吐出這秘方呢？”
青峰又一怔，硬着頭皮道：“告訴他便是了，我有此法救人足矣。”
青陽笑道：“有一人可逼你便有第二人，我若是第一人，你交出種植之法之時便叫你人頭落地，不叫他人知道。”
青峰聽言只覺脖子一涼一涼，一時啞然，他腦袋瓜雖機靈，但畢竟是個孩子，許多事不懂得，更不用說和青陽談這些道理。
青陽見他不說話便說道：“你本性善良，但凡事卻不可因善便行，佛陀以身飼鷹，割盡肉身，他有大*法力自是無礙，若是一個凡人，此時便已是個死人。”
青峰似有悟道：“師傅可是說，我若不學道法，便有千般本事也因這世道無甚用處？”
青陽頷首不答，此時兩人已到宮外，青陽將那拐杖一橫，青峰本以為會似那紫陽葫蘆一般變大，誰知這青陽真人只是將他一抱放了上去，然後自己也如坐條凳般坐了上來，這八尺長的破木棍搖搖晃晃的便騰空而起。青峰不禁小聲嘆道：“還是葫蘆好……”
一直不開口的昊天兒此時卻說道：“紫陽的葫蘆有什麼好的，不過是用凡胎焙煉的法寶，那凡胎當年裝了許多瓊漿，被浸出了靈氣，紫陽看着順手便煉了，如何與青陽這根九曲神玄杖比？”
青峰不禁一陣臉紅，自己沒見識又出洋相了，便問道：“不知道師傅這九曲神玄杖有什麼神通？”
“此杖乃玄木所煅，你別看他是木頭，比玄鐵還重不知多少呢。”昊天兒從青峰背上輕輕一跳，落在了杖上，繼而又道：“這老小子在這杖上塞了九十九個禁法，與人鬥法只消在地上一點，便有數個禁制布下，便是碰到那修刀劍兵刃的對頭，這杖往前一橫，便是如本門天地雙雷劍那般的神兵利器也難傷他。”
青陽越聽越得意，口上卻連說謬讚，心中暗嘆，這昊天兒足不出戶，但這天一門內的事卻只曉得一清二楚。
九曲神玄杖載着二人一獸飛行片刻，便有一塊平頂巨岩從雲霧中浮出。青陽指道：“此處便是我的天星峰了。”
“呸，不過就是上清峰上切來的一塊要石罷了，若不是要布三十三周天神禁，你還得與紫陽並一個上清峰呢。”昊天兒不屑道。
須臾兩人一獸便落在了天星峰上，此峰形態怪異，整個便如一小一大兩塊巨石上下拼接而成，大石托着小石，這小石山植被甚少，卻有一條清水瀑布如掛練般垂下，注入一口清潭，卻又不滿出來，甚是奇妙。這潭邊便有幾處茅屋，似常年無人居住荒廢許久，只是這般高處天風不知為何居然沒有沒有將那茅屋吹毀。
“唉，廢啦，廢啦，居然都沒有人幫我來看着。”青陽看着光禿禿的山嘆道。
“有傳言你死後，玉陽便不來了，只是將你葯圓中的草藥都搬走了。”昊天兒落在地上真似個狗兒般嗅來嗅去。
“這死小子，老子的葯啊！”青陽聽聞竟然一失之前風度，罵道：“我這葯園須得他管，定是這尿褲小子想要那那七彩玲瓏曇花和十八品萬年玄參。”
青陽大手一揮，茅屋中便飛出了掃把與簸箕，對青峰道：“我去玉陽那裏，你且將住處打掃乾淨。”旋即化作一道青光飛走了。
青峰提着掃把和簸箕走進茅屋便有一陣霉味迎面撲來，他自語道：“師傅出走三百年，也不知這草屋支撐爛了沒有，那成天殿金碧堂皇，師傅的住處怎麼這麼寒酸……”
“你快些打掃吧，青陽這是在試探你呢。”昊天兒跳上青峰的肩頭說道：“玉陽還在殿上他又不是不知，況且這焚香草做的茅屋只需他一個風術便一清二凈了。”
“你為何幫我？”青峰疑惑道：“你在殿上似乎就對我很上心。”
“我這麼多年都沒見過一個凡人，只是覺得好玩罷了。”昊天兒的回答很隨意，“青陽與你說把我當個巴狗兒是吧？”
“看樣子我才是你的巴狗兒。”青峰嘆道，這昊天兒神通廣大，便是青陽神念也逃不過他的掌心。
“呵呵，你悟性很高。”昊天兒裂開張着利牙的獸嘴笑道。
“修不得道，悟性有何用？便是做你的巴狗兒也不過百年。”青峰此時心中苦惱的不是眼前這茅屋，卻是今後之事。
“若我有辦法讓你可修道呢？”昊天神秘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