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茹溪很快就適應了在這個世界的工作。

因為系統一一併沒要求她做什麼任務，她就把這裏當做重新起航的地方，利用一周左右的時間，粗略了解了這個世界與原本世界的不同，然後根據娛樂圈的現狀，為自己做了一份職業規劃。

原身的起點很好，但是有利也有弊，規規矩矩的演技和公司給的資源，只能讓她慢慢前進。

如果按照這個進度，達成二線至少需要四五年的時間。

這是茹溪不想見到的。

上一輩子，她花了十年的時間，見識了最底層演員的心酸，才慢慢讓自己的名字出現在大眾眼前。

而後又用五年，才走到一線的位置。

雖然天賦其然，但所花費的努力，並不是幾個字就能道盡的。

到了這個世界，她覺得自己完全可以獨闢蹊徑。

至於演技飛躍這個問題，憑她的能力，可以慢慢展示出來。

經紀人袁婷姐前幾天說會為她找到合適的新戲，最近也還沒有消息。

茹溪便讓周晴幫她打聽一下娛樂圈那些導演的動態，同時也在網絡上自己尋找一些相關的信息。

當然，在網上找的信息一般似是而非、判斷不了真假，她也只能碰碰運氣。

原身在人脈方面的劣勢也就顯露了出來。

用平板搜了幾個關鍵詞，茹溪在頁面上緩緩拉着，一邊觀看詞條，一邊將這些消息記入自己的腦海。

娛樂圈就那麼大，也許一點小小的細節，就能決定一個角色的歸屬，或是得到某些前輩的好感，這是她上輩子就一直保持的習慣，當然，一些奇奇怪怪、沒有根據的八卦要過濾掉。

搜了很久，沒有發現有用的信息后，茹溪便去公寓自帶的練習室練習了。

沒想到，回來之後，周晴卻給了她一個驚喜。

“溪溪，上次我不是跟你提過顧閑文導演那部快要開拍的電影么，我聽說裏面有一個角色一直沒有定下來，不過，這個角色的戲份不多，並且在演技方面的要求……可能有點高。”周晴那邊的語氣明顯有點遲疑。

“但這是我能探聽到的最有分量的一個角色了。”這個角色雖然比不上女配，可是演的好了，絕對要比這個女配更吃香。

聽到周晴這麼說，茹溪頓時被勾起一絲好奇，“晴姐，你給我講講這個角色吧。”

周晴便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全部告訴給了茹溪。

顧閑文導演拍文藝片很拿手，但純文藝片是沒什麼市場的，所以，在他的電影裏面，難免還是會加入一些商業元素。

而這個還沒有定下的角色，便是集合商業元素的點睛之筆。

“是個亦男亦女的角色，有男裝鏡頭，也有女裝鏡頭，人設還沒定下來到底是女性角色還是男性角色，不過據說很有衝擊力。”

按理說，這會的茹溪應該是不適合這種非常考驗演技的角色的，但是只是試個鏡，應該沒有多大的關係，反正顧導的試鏡都安排得很隱秘，不至於在試鏡失敗之後，消息傳出去被群嘲。

“如果溪溪你有意願的話，我去跟袁姐說，讓她幫你報個名。”

“好啊，那就謝謝晴姐了。”茹溪很快就從其中看到了契機，沒有一絲猶豫，便答應了下來。

這個試鏡安排在兩天後，地點在非正式場合。

在報名的當天晚上，劇本就被經紀人袁婷用郵箱發給了茹溪。

因着袁婷現下正陪着手底下的另一個二線歌手開全國演唱會，所以陪着茹溪去的，仍舊是助理周晴。

保姆車將她們二人送到指定的私家餐館。

下了車后，兩人剛進去，跟服務員說明了身份，就被帶到了顧導所在的包間外。

這會是下午三點，不是傳統的吃飯時間。

茹溪在心裏分析了一下，如果不是顧導想在這裏吃下午茶，那另一個可能就是每一個試鏡者都按照順序，被安排了不同的時間。

周晴禮貌地婉拒了服務員的幫忙，親自去敲了門。

等到裏面傳來一聲沉穩的“請進”，周晴才示意茹溪。

茹溪推開門進去，周晴跟在其後。

這個包廂不算很大，但是卻坐了好些人。

茹溪禮貌地在眾人臉上掃了一眼，然後就瞄定了坐在兩個主位之一的男人。

稍稍鞠了個躬，她大方地介紹自己，聲音低沉，“顧導您好，我是萬理的試鏡者，茹溪，這是我的助理。”

萬理便是這次她試鏡的角色。

因為這次試的是一個亦男亦女的角色，所以她今天的打扮偏向中性。

她豎了胸，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衣，黑色的直筒西褲，腳上是一雙中性的圓頭棕皮鞋。

沒有戴假髮，但只簡單扎了一個大奔頭馬尾，額頭上沒留一點兒髮絲。

乍看一眼，跟她平時的氣質大相逕庭。

茹溪在前世簡單學過控制自己的嗓音，對着顧閑文的話一出，便讓對方眼中閃過一抹驚奇。

在袁婷為茹溪報名的時候，就給過她的基本資料，顧閑文也去看過她演的《徐徐圖之》，對她的印象就是很普通。

卻不想這親自一見，完全顛覆了他的固有印象。

難怪敢來面試萬理這個角色。

顧閑文心中升起期待，上下打量了一下茹溪。

茹溪毫無羞澀的姿態，大大方方地站在那裏，噙着微笑，一番閑庭信步的姿態。

“茹溪是吧？”顧閑文微微點頭，然後和旁邊同樣坐在主位的女編劇對視一眼，同樣也在對方眼中找到了一絲滿意。

但是光憑外表是不能草率決定的。

“時間不多，你挑一段劇本中的場景表演吧。”

茹溪所站的進門位置，便是整個包廂最寬敞的地方，明顯就是為了演員試鏡而空出來的。

“好的。”

周晴連忙走到一旁去，同時給了茹溪一個安撫的眼神。

要知道，茹溪雖然是科班出身，但真正的試鏡經驗可是很少的。

茹溪對着所有人笑了笑，然後繼續用偽聲道，“我表演的是萬理與男女主角的初見一幕。”

她前世進入娛樂圈的初期，為了賺錢，連男孩子都演過，混了那麼多年，演的稍有分量的異性角色不下兩位數。

這種試鏡中，當然是扮演對立的性別，才能獲得更多的認同。

即將開拍的這部電影叫做《驚雲》，所屬時代是民國時期，主講的是那時海市兩代人的階級對立與感人肺腑的愛恨情仇。

男主是一名富家少爺，女主只是普通工薪家庭的女兒。

在這個動蕩的年代，底層的人民吃不飽穿不暖，富人卻過着奢靡鋪張、燈紅酒綠的生活。

所以，男女主之間因緣際會產生的愛情，幾乎是毫無未來。

偏偏那個時候，正是西方自由思想與華國傳統思想相碰撞的時代，男女主都在新式的學堂中，接受過西方思想的洗禮。

儘管周圍都是阻礙，兩人還是憑藉著對戀人的愛與勇氣，衝破了各種桎梏在一起了。

可惜在一起之後，他們才發現，這一切都只不過是個開始。

男主的父母堅決不認同女主的存在，而女主的父母也怕自己捧在手心、唯一的女兒被男主的家人看不起，想要讓她找個門當戶對的男人結婚。

經歷了一系列反抗、鬥爭之後，男女主毫不妥協。

後來在男主父母和女主父母同時給兩人找了相親對象，想要將他們硬性拆開之後，兩人不得已，便相攜私奔了。

只是兩人都沒想到，他們私奔沒多久之後，海市戰亂突起，所有的一切都亂了套……

萬理便是兩人在私奔的途中遇到的。

萬理穿着男裝，儼然一副新時代男人的樣子，“我叫萬理，我爹本來打算給我取名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的萬里，可是我娘不想讓我離開他們身邊，所以便改成了萬理。”

女主觸景生情，想到自己的父母，便問：“那你爹娘現在呢？”

“他們都死了。”簡短一句話，就讓男女主失了語。

萬理是東北人，輾轉了許多地方，甚至還改變了自己的口音，才來到海市的。

他母親不想他離開他們，卻不想他們自己先離開了。

而萬理，也不得不開始顛簸流離的一生，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走萬里路，但心想也沒差多少了。

-

茹溪站在包廂的空處，不到兩秒，便入了戲。

那一刻，在座的人彷彿看到了真正的那個異鄉客，他操着一口混雜的口音，穿着一身得體的西裝，對着海市本土的男女主道，“他們都死了。”

他的眼神讓人分不清到底哀不哀傷，痛不痛苦。

只是一眼滄桑、一眼難盡。

誰都不知道他的父母死了多久，他又流轉過多少地方，心裏對父母還留不留戀，有沒有放下。

茹溪的表演甚至讓眾人完全忽略了她的長相和長發。

這一幕結束，她脫離了角色后，朝着顧導等人鞠了一躬，“謝謝，我表演完了。”

到這個時候，顧閑文他們才回過神來。

顧導和旁邊的編劇沒有出聲，其他陪客也不好打攪。

半晌，顧閑文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茹溪，你回去吧，有消息會通知你的。”

“謝謝。”茹溪這次恢復了她本來的聲色。

清脆婉轉的聲音又一次讓包廂內的氣氛變了變。

等到茹溪帶着周晴拉開門，走了出去，眾人都一直沒有出聲。

將門關上的時候，周晴隱隱約約聽到了一個女聲在激動地說著什麼。

走了一段距離，周晴才用不可思議的語氣對茹溪道，“天吶！溪溪，你剛才的表演簡直……簡直讓我無法形容！”

“我剛才感覺你就像是變了個人，還有你剛才那個聲音，是怎麼發出來的？”

這個時候的周晴，脫離了原本的沉穩形象，激動得像是個小女孩一樣。

“我練習了很久。”茹溪仍舊掛着淡淡的笑。

“我就知道，我們溪溪是最棒的……”她本來還想說什麼，但是又咽了回去。

茹溪知道，她想說，這次應該勝券在握吧。

兩人按照原來的路出去，剛到門口，卻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一輛豪華保姆車上走了下來。

或許是感覺到了她們的注視，那人抬頭朝茹溪二人看了過來。

他戴着帽子、墨鏡和口罩，同樣是穿着一身白色襯衣和西褲。

看到茹溪她們之後，他就伸出一根手指，將臉上的墨鏡勾了下來。

“是賀文岫唉。”周晴感嘆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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