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第二百零六章

那護教使者被青雲居士的長劍所傷,疼得長嘯一聲,驚怒交集之下,伸手攥緊長劍的劍鋒,手中一用力,那長劍立時便被他拗斷。

青雲居士只感覺從長劍上傳來一股大力,但由於屍體的遮擋,他根本看不見護教使者手中的動作,但直覺告訴他,危險已經近在眼前。

青雲居士心念電轉,急忙運力回抽長劍。

只是抽回長劍的瞬間,他立刻就發現手中長劍的劍鋒已然不見,心中正自驚駭之時,眼角餘光倏然瞥見對面那人手指輕輕一抖,一點寒芒直奔自己射來。

青雲居士武藝雖是登峰造極,但此刻卻與那護教使者近在咫尺,雖已知兇險迫近,但卻再也無法躲避。

那寒芒閃過之後,青雲居士只覺得脖頸處一涼,接着便見自己的身體噗通一聲倒在了雪地之上,鮮血噴涌,將身前一塊雪地染成了絳紅色。

此刻青雲居士自覺眼前逐漸模糊起來,然後便逐漸的失去了意識...。

青雲居士的頭顱嘭的一聲掉在了雪地之上,原來已被那護教使者全力甩出的劍鋒將其頭顱斬了下來,緊接着乾雲真人的屍身也噗通一聲倒在了雪地上。

直到此時眾人方才醒悟,呼吸間,兩大高手竟然全都殞命於此,只是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一時間眾人驚駭交集。

此時,那護教使者也被青雲居士的劍鋒傷及了心肺,再加上其本就身負重傷,此刻哇的吐出了一大口鮮血,然後便跪在地上不再動彈了。

此刻杜君獻等人的眼中都似要噴出火來,尤其是劉二,眼見師尊瞬間斃命於此人手中,到死也沒落下個囫圇屍首,心中悲憤已極,渾身顫抖幾近發狂。

此刻他血氣上涌,伸手抽出鋼刀便向前沖了過去。

只是比他還快的卻是杜君獻!

杜君獻雖然也是悲憤不已,但腦中尚存一絲理智,他深知兩大高手已死,己方實力大損,此刻若不趁那護教使者傷重不支取他性命,今日己方必然還會死上很多人。

於是在眾人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杜君獻第一個抽刀沖了過去。

眼見着杜君獻與劉二兩人已然將要衝到那護教使者身前,卻見那護教使者撐着身體的雙手忽然微微動了幾下。

二人心知大事不妙,兇險即在眼前,但怎奈此地是陡坡,二人從上向下急沖,去勢極快,此刻已然是停不下來了。

此時,那護教使者的手臂已然緩緩抬起,他的頭也抬了起來一雙橢圓形的深邃眼眸直盯着極速向自己襲來的二人,他動作雖慢,但看在二人眼中當真是心膽巨震,二人心中同時暗道:“完了!”。

可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個身影以奇快的速度,自二人身後一個縱越,直接從倆人中間的縫隙中穿過。

二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撞,再難保持身形,被撞的分別向兩側滾了開去。

而那人去勢未消,直奔那護教使者而去,緊接着一柄鋼刀直穿那護教使者前胸。

杜君獻與劉二隻聽“噗”的一聲,那鋼刀已然刺透了護教使者的前胸,刀鋒透背而出。

那護教使者大叫一聲,雙手立時便抱住了眼前之人,他自成為曼都什庫德以來,哪裏受過如此重的傷害,而且更讓他憤怒的是,自己竟是被一個凡人所傷!

此時,他心裏明白今日必死無疑,便不再顧忌,一把抱住那人,張口便向那人的脖頸處咬去,“咔嚓”一聲,竟將那人的頸骨咬斷。

接着又是一口咬在了那人的喉頭上,一股鮮血自那人的咽喉處激噴了出來。

此刻杜君獻與劉二穩住心神,定睛一看,不由得同時大呼一聲:“還叔!”。

原來方才救下二人的正是杜還!

之前杜還眼見那護教使者微微的動了一下,便已心知不妙,又見沖在最前面的二人正是杜君獻與劉二,因此才捨命來救。

此刻的杜還意識已經模糊,他隱隱的聽到有人在喊他“還叔”,那聲音聽上去極是熟悉,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這聲音到底是誰的。

恍惚間,他看到原本墨藍色的夜空忽然變得明亮起來,一束溫暖的光將他籠罩其中,那光亮盡處似乎有幾個人正笑着向他招手。

杜還定睛細看,原來竟是老主人帶着薛大哥、劉二哥、盧三哥和郭老七正笑眯眯地望着他。

老主人鬍鬚花白,依然是那雙精光四射的雙眸,但此刻卻全不似從前那般銳利,而是充滿了久違的溫暖。

一旁的郭七爺笑道:“四哥,你可是遲了,咱們可在這等你好久了。”。

杜還此刻激動之情溢於言表,剛想開口,卻聽到老主人那久違的聲音響起:“老杜啊,咱們主僕這一別二十載,我們都還沒走遠呢!

說是主僕,可咱們這些人其實也都是骨肉兄弟,你卻如何狠心讓兄弟們等你這麼久啊,快隨我來,咱們兄弟這便去快活快活,別再管人間俗世的煩惱了。”。

杜還聽罷,本想立即就跟着眾兄弟走,但卻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頭想再仔細看看。

此時卻聽老主人又說道:“老四啊,年輕時起你便是這般瞻前顧後的性子,如今你都老了,這性子倒是一點都沒變。

不就是竹竿小相公嘛,你已經護了他這麼多年,剛才又救了他一命,他今後是生是死與我等再無干係了,我這個當父親的都已經放下了,你還有什麼可牽挂的呢,現在是該走的時候了。”。

杜還聞言,仔細想想卻也是這個道理,這些年自己已然心力憔悴,縱然有萬般不舍,但該是離開的時候也不必再牽挂什麼,因為那已經與自己再無干係了。

想到此處,杜還不覺自失的一笑,便迎着那光的來處慢慢的走了過去。

此刻,杜君獻與劉二見杜還死的如此慘烈,立時目眥盡裂,兩人再無遲疑,持刀便向那護教使者斬去,

那護教使者眼見二人刀鋒向著自己劈來,卻沒有絲毫的抵抗之意,反而是放下了杜還,解脫般的閉上了雙眼。

他這一生已然活得十分悲苦,死對於他來說更像是一種解脫。

自幼年起,他便與另一個曼都什庫德在嚴酷的環境下成長,經受鞭打和暴晒,日復一日地學習各種置人於死地的技巧。

他一生殺人無數,但那都是為了別人的意願,根本不是他的本意,其實他早已厭煩了殺戮,憎惡他所經歷的這一切。

他曾經愛過一個姑娘,但卻在萬般無奈之下用殘酷的手段處死了她。

他割下了她的麵皮,總是隨身帶着,因為只有如此才可以隨時看見那張讓他魂牽夢繞的面容,彷彿心愛之人時刻伴隨在身邊,甚至在夢裏與他相會。

對於一個連親生父母都沒有見過的人,他覺得這樣做,會讓自己還能感覺到在這個冰冷的世間還有那麼一絲的溫暖伴隨着自己。

他此生只有一個願望,就是能知道到底是誰生下了自己,自己到底來自哪裏。

曼都什庫德的武力和智慧,這世間誰都想得到,但只有身為曼都什庫德的人才知道,這種能力於他們自己來說更像是一場噩夢,一種無論你是醒是睡都會纏繞着你的噩夢。

無奈的是,你永遠無法擺脫它,因為曼都什庫德的世界裏沒有平凡和寧靜,有的只是危險、詭異和殘酷。

但現在不同了,死對他來說,應該是唯一能擺脫這種噩夢的途徑。

而且他相信死後便會見到早已身在天國的母親,那麼伴隨自己一生的謎便都能解開了吧?自己是如何成為曼都什庫德的,母親或許會告訴自己吧...。

感受到刀鋒劃過了自己的脖頸,他笑了,笑的如此的滿足,恍惚間他彷彿看見了一個即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正在前方等着自己,那個溫暖的笑容不正是他一直在苦苦追尋的嗎?

護教使者的頭顱在雪地上滾了幾滾方才停下,帶出了一道殷紅的血痕,而身體倒在了原地,此刻的他看起來終於與凡人一般無二了。

此時的杜君獻和劉二沒有任何殺死護教使者的自豪感,二人甚至都沒有多看那護教使者一眼,而是連滾帶爬的來到了杜還的身邊,卻見杜還早已死去多時了。

此刻薛興德、盧老三和郭蟹早已經到了近前,眾人圍着杜還的屍身早已是淚流滿面,如喪考妣一般的失聲痛哭起來,痛徹心肺的痛楚讓眾人失去了理智。

此時,劉二抹了一把眼淚,提刀便向著搖搖晃晃的雍巽走了過去。

在劉二看來,若是沒有雍巽等人來昆崙山,還叔也不會死在這裏,此刻便是要用雍巽之頭來祭拜還叔的在天之靈。

就在此時,杜君獻一把拉住了劉二,他雖然也是滿臉淚痕,但眼中卻是極為清明,他抬手抹了一把眼中的淚水,說道:“還叔已去,我等還有大事要辦,此時萬不可如此。”。

劉二早就失去了理智,他一把推開杜君獻,持刀便向著雍巽衝去,但好在此時薛興德與盧老三也緩過神來,連忙上前抱住了劉二。

劉二見無計可施,大吼一聲,甩開二人,頹然的癱坐在雪地上,默然不語。

展三娘和趙九爺雖也心傷杜還之死,但此刻強敵在前,也不容再意氣用事,便指揮李秀才、沙老飛等人將雍巽一夥團團圍住。

如今的雍巽和金菩提滿身傷痕、精力喪盡,眼看着被團團包圍,心知今日已是萬無生理,此時二人相視一笑,都不再說話。

杜君獻此時走了過來,插手施禮道:“雍兄一向安好,杜某這邊有禮。”。

雍巽洒然一笑,抬頭楊了楊高挺的鼻樑,笑道:“呵呵呵呵,杜兄何必如此惺惺作態,你我本是死敵,今日死於你手,我也無話可說,不過此地為天下龍脈之祖,今日我葬身於此,也算是造化。”。

杜君獻道:“你我出身相差無多,雖為仇敵,但你我卻心意相通,你我本無私怨,為敵本是家仇國恨,今日我敬的是皇族宗胄的身份,卻並非是雍兄,不過雍兄說此地為龍脈之祖,在下卻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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毗羅迦延第一部玉山神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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