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憐
“小姐,先吃飯吧。”叮噹端着飯菜走到餐桌前,睜着大眼睛看着靠坐在窗邊的岳楚人。那日岳楚人‘刺殺’七王爺,之後她也被關進了這裏,一步都不能離開。時間到了外面會有人來送飯,她就打開門接進來,在尚書府那麼多年,相對來說,這幾日倒是很平靜。
“嗯,吃吧。”岳楚人回神,隨後站起身。穿着這古代的衣服她覺得十分礙事,但也不能光着不是。
主僕倆人一同坐下,飯菜還算好,四菜一湯,相對於在尚書府,叮噹覺得不錯。
“小姐,咱們在這兒被關了三天了,不然想個辦法通知老爺吧。”看着岳楚人好似什麼都不擔心的樣子,叮噹有點疑惑。以前小姐整日不說話,滿臉愁苦。後來知道要嫁給久病纏身的七王爺,更是整日以淚洗面。可這幾天,小姐除了三不五時的愣神之外,一直都滿臉輕鬆,和她說話還總是笑眯眯的,讓她捉摸不透。
“老爺?那個……我爹?”岳楚人掃了對面的叮噹一眼,隨後毫不掩飾的撇嘴,“你最好打消這個想法,他要是知道我新婚夜‘刺殺’丈夫,得第一個張羅着殺了我。”切,這幾日問過叮噹一些以前那個岳楚人的事兒,再加上這瘦骨嶙峋的身體,一聽就是個受氣包。明知道七王爺是個病鬼,那個爹還要她嫁,尋死覓活他都不管,可見是個絕對的勢利小人。
“那咱們一直被關着,說不定哪日七王爺就會殺了咱們。”叮噹有些食不下咽,低着頭,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瞧着她流眼淚,岳楚人也吃不下去了,啪的放下筷子,“現在不是還沒死呢嘛,別哭了。我保證你死不了,沒準日後還得被人供着呢!”
那個病鬼的毒不是一天兩天了,依她的判斷,肯定在娘胎里就中了毒。不過能一直活到今天,也算他能堅持。但她肯定,他活不了多久了。如果那天不是她給扎了那麼幾下,他肯定當晚就得嗝屁。
叮噹紅着眼睛瞅着滿臉自信的岳楚人,明顯不信,但她說的鏗鏘有力,她又有點相信。
不再看叮噹那哭喪的臉,岳楚人起身到梳妝枱上拿起一個釵子,然後盤膝坐在床上,擼起袖子找穴位扎自己。
叮噹坐在那兒看着她已經習慣了,這幾天,每次吃完飯岳楚人都要這樣。剛開始叮噹以為她要自殺,大哭着撲過去要把釵子搶走。誰知岳楚人瞪了她一眼,一下把她嚇到了。那眼神,藏着無數刀鋒,比她見過的那個征戰沙場滿身煞氣的大將軍還要嚇人。
其實岳楚人這樣扎自己是因為這個身體實在太虛弱了,恐怕以前也沒吃過好的,身體虧損的嚴重。她盡量吃的多些,為了不讓胃腸的負擔過重,她就刺激穴位幫助吸收消化,這樣用不過多久,這個身體就能恢復健康。
她可不要一副病秧子的模樣,儘管她的名字叫楚人,楚楚動人。她還是喜歡自己強壯點。
叩叩叩!外面突然有人敲門。叮噹看向岳楚人,她點點頭示意叮噹去開門。
叮噹擦擦眼睛,隨後走到門口打開門。
門外的是一身青色勁裝的護衛,二十七八歲,面無表情,眼神很有壓力。
“王爺請王妃過雅安堂一敘。”他的聲音和外表一樣,叮噹瞅着心裏有點怯怯的。
“王妃,王爺請您過去。”扭頭看向岳楚人,她還在扎自己。
“嗯,等會兒吧。”盤膝坐在床上,岳楚人頭也不抬。
叮噹收回視線看向那護衛,明顯看到他暗下來的臉色。
“王爺有急事,請王妃儘快過去。”他提高了音量,聲音帶着不愉。
“呵呵,好歹我這腦袋上還有個虛無的頭銜,你就這麼和我說話?回去轉告你們王爺,我累得很,要睡覺了。”岳楚人笑意盈盈,好似心情很好。但這幾天與她相處的叮噹卻看得出,她笑的越燦爛,就代表她心裏很不痛快。
果然,那護衛哽了哽,隨後降下了音調,“屬下知罪。王爺確實有急事要與王妃商談,請王妃移步。”
“這不就對了!你尊重別人,別人才能尊重你。儘管是街邊的乞丐,也有三分尊嚴的。”說著話,岳楚人也走到了門邊。笑得眼睛彎彎的瞧了那護衛一眼,隨後繞過他走出了這關了她三天的地方。
那護衛在前帶路,岳楚人一邊走着,一邊環顧四周,看起來好似逛園子一樣。跟在後面的叮噹很是忐忑,也不知七王爺叫她們過去,是不是問罪的。
走過亭台樓閣,繞過迴廊花園,岳楚人終於見識了原滋原味的古代建築。比想像中的要精緻的多,勞動人民果然都是最偉大的。
繞了好幾圈,終於到了那個雅安堂。從拱門走進去,入目的便是鵝卵石鋪就的小路,兩邊是修剪的很精緻的矮樹牆。牆后是開放的正艷麗的鮮花,蝴蝶翩躚,煞是悠然。
“王妃請。”在一間敞開的房門前,那帶路的護衛要岳楚人進去。
岳楚人雙手負后,神色愉悅的一步跨進去。
擺設簡單的房間燃着怡神的熏香,岳楚人動了動鼻子,隨後看到了那個香爐。
眨了眨眼睛,她扭身看向窗邊,一軟榻上,一個一襲月牙白長袍的男子正斜倚在那裏看着她。
只是一眼,岳楚人便認出了他,這不是她‘丈夫’嘛!那個病鬼七王爺。
上下的打量了他一圈,岳楚人今兒才發現這人長得還挺好看。雖然看起來病歪歪的,可那身與生俱來的貴氣縈繞在身體的每一處,讓人打眼一瞧就知這人身份不一般。
“今天氣色不錯。”毫不陌生的點評了一句,岳楚人逕自的走到桌邊倒了一杯茶,自己喝一口,然後走到那香爐前,一杯茶水潑了進去,瞬間熄滅了裏面的熏香。
“那熏香有什麼不妥么?”身後的人開口,聲音低沉有磁性,帶着良善,能讓人感覺到他這人亦如外表一般沒有絲毫殺傷力。
岳楚人隨手放下杯子走向他,一邊道:“沒什麼不妥,我不喜歡聞而已。任何熏香聞久了都會傷害身體,最好的熏香就是無雜味的空氣。”在軟榻的另一邊一屁股坐下,她沒覺得有任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