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掃馬廄
向弘宣揮了揮手,不遠處一個侍衛牽來一匹白馬,向弘錫一看,心中一驚,這不是東俞國軍隊的戰馬嗎?東俞國的戰馬與皇宮內院養得馬可不一樣,衝鋒陷陣的馬與逗趣遛彎的馬是一個等級嗎?誰都不可能贏得了向弘宣呀。
“陛下,臣侍奉您上馬吧。”
周洵一個快步走到白馬旁,從侍衛的手中牽過白馬,他恭恭敬敬地半蹲在向弘宣的面前,雙手交疊在胸前,向弘宣踏着他的雙手,一個躍身踏上馬背,就像小時候那樣,向弘宣第一次上馬,也是周洵這麼侍奉他登馬的。那一年周洵也是第一次來東俞皇宮,他十四歲,向弘宣八歲。
向弘錫與周洵各自上馬後,內侍們將他們牽到馬場上。
“老九,言恩,今日無君臣,就像年少時那樣,我們來一場策馬奔騰的較量吧。”向弘宣高聲說道,彷彿間他回到了十年前,那個時候,周洵還是個白生,向弘錫也剛剛學會騎馬,而他也沒有親政,在這片馬場,三個少年你追我趕,騎着馬兒,揮灑着身上的汗水,最後累到在草地,仰望天空,說著痴心妄想的壯言,荒唐而又真實。
一陣馬鞭聲響起,三匹馬兒跑了起來,也許是因為向弘宣開跑前的話,一向弔兒郎當的向弘錫鉚足了勁,拚命地揮舞着手中的馬鞭,他那棗紅大馬果然一馬當先,略微領先於向弘宣與周洵,可只跑了一圈,向弘錫身下的馬兒,明顯有些體力不支,漸漸落後於向弘宣與周洵。不管向弘錫怎麼拚命揮舞馬鞭,棗紅馬已經儘力了。
向弘錫看着向弘宣與周洵飛馳的背影,他的眼中有些濕潤起來,馬是他自己挑的,就像十年前,他們在草地上的許願,向弘宣說他要成為千古一帝,周洵說他想成為賢相良臣,而他卻說希望有座富麗堂皇的王府以及無數美艷姬妾。
向弘宣一笑而過,當他成年後,向弘宣果然給他蓋了一個富麗堂皇的王府,可他並沒有特別開心,因為那日他真正想說的是,他想成為東俞最勇猛的將軍。一滴淚珠從向弘錫的臉龐飄落在空中,很快就被疾風吹散,不管是夢想還是賽馬,他都輸了。
“言恩,看樣子老九是追不上我們了,就剩一圈了,你可千萬別大意了呀。”向弘宣有些得意起來,他大聲地嚷嚷道。
“陛下,臣就要趕超您,您才不要大意了呀。”
周洵不客氣地反駁起向弘宣,可他的腿腳卻有些不自然地,稍稍用力收緊馬肚子。
如果不出意外,他的黑馬應該會略微贏過向弘宣的白馬,可是臣下怎麼能贏主上呢?十年前他贏了向弘宣,因為只有那樣,小皇帝才會對他刮目相看,他的許願小皇帝才會重視,他才有機會走進前朝,從他踏入東俞國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奢望了。
如今向弘宣不再是曾經那個事事得看王太后的皇帝,他是手握生殺大權的皇帝,周洵不能贏他,也不敢贏他,但要是輸得太明顯,向弘宣也會惱他,最主要的是,就白費了他一番準備。眼看就要踏入終點,周洵一點點加重腿腳的力度,向弘宣的白馬與周洵的黑馬同時衝出了終點。
“言恩,你還是當年的那個言恩,這馬術依舊那麼好。”向弘宣拉緊馬韁,開懷大笑起來。
“陛下,您已不是當年那個少年了,不用多久,陛下的馬術就會趕超臣了。”周洵從馬背上下來,他恭敬地走到向弘宣的馬前,半蹲着,侍奉向弘宣下馬。不一會向弘錫也總算跑到終點了,向弘宣看了一眼向弘錫。
“看樣子,只有老九還是以前的老九,永遠都是墊底的。”
向弘錫這才氣喘吁吁地從馬上下來,一聽向弘宣這話,臉上勉強掛上了笑容,向弘宣與周洵看着向弘錫這滑稽的樣子,都放聲大笑起來。
這一刻向弘錫也好像回到了十年前,一場沒有尊卑的賽馬,一個是心懷他想,一個是初學不精,只有向弘宣是在認真地賽馬,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向弘宣開心就好,十年前是這樣,十年後也一樣。
“皇兄,騎馬臣弟不是不精通,只是這馬兒不給力,不能怪臣弟技藝不精。”向弘錫一本正經地說著真話,可向弘宣是不會信的。
“朕明白,老九就是低調,那老九就願賭服輸吧,把那馬廄給打掃打掃,不能讓他人代過哦,不然朕會重罰的。”
說完向弘宣領着周洵往飛羽殿走去,他們應該去享受湯浴了,向弘錫看着偌大的馬廄,這要打掃完,估計得傍晚時分了吧,他還怎麼回王府看自己的寶貝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