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夜求
妾同婢,是可以買賣的身份,雖說入了宮也是妾,可那大相逕庭。
傅家原本的打算是,她若進不了宮,也給她找個大戶人家做妻室,攀門好親家。可妾算怎麼回事,等於把女兒送去做婢女了。
傅菁悲哀道:“我爹應下了,不日就要送我去黎府。”
這倒也容不得他爹應不應,傅家不可能為了個女兒,跟人家刺史府作對。
熊想想的嘴久久驚愕的張着,緩不過勁來。
她忐忐忑忑的說:“不然你跟黎寅談談?只要他肯通情達理……”
傅菁搖頭,“談過了,沒有用。”
久久的沉默過後,傅菁突然抓住了熊想想的手,楚楚淚眸看着她,迫切道:“黎寅跟他妹妹關係好,會聽他妹妹的話,他妹妹不是喜歡白修嗎,你去找白修幫幫我好不好?”
熊想想身子僵了僵,“傅菁……”
“我不想給黎寅做妾,我聽說他還虐待過他的妻子,我不要給這樣的人做妾啊!”
熊想想抱住了哭鬧崩潰的傅菁,拍着她的背安撫。
“好,我去找白修,我去求他……”
於是時隔一個時辰,熊想想估摸着白修早該回家了,翻牆進了白修的卧房。
卧房中空空如也,空中瀰漫著好聞的淡淡茶花香,熊想想準備離開,白修一腳踏了進來。
兩人的雙眸都是意外的一怔。
白修收回驚訝的目光,進屋,“怎麼?”
一陣夜風吹來,輕而易舉的吹散了她的自尊。
熊想想關上了門,低着頭,誠懇道:“我想求你幫我一個忙。”
“你說。”
白修點燃一盞掐絲琺琅描金山水樓閣圖燈,再去點另一盞彩繪雁魚銅燈。
熊想想很早便發現,他屋子裏有各種各樣的燈,幾乎都不重樣。
她深吸了一口氣,懇求道:“黎寅要納傅菁為妾,我們沒有別的辦法。能在黎寅面前說上話的人不多,黎茗便是極有分量的那一個,黎茗她……”
白修回頭,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竟讓她感受到了一絲涼寒。
熊想想打了個寒顫,繼續道:“黎茗喜歡你,我早有耳聞。若是你開了口,她定會……”
“你該知道,我不能命令黎茗,她也不會輕易聽我的。”
白修的語氣很淡,淡得聽不出情緒。
只他眼眸間的黯然,在燭燈的照映下清晰。
熊想想點頭,“是的,若是你肯娶給她點甜頭,她一定會為你做好這件事的,是不是?”
白修臉色有點僵。
“甜頭?”
“是的。”
“什麼樣的甜頭?”
“同她親近。”
白修走到她面前。他近一步,她便退一步,直到他的背抵上了房門,退無可退。
他低頭,帶來清淡的茶香,氣息在她臉頰邊溫度可聞。
熊想想緊張得綳直了身子。
白修低低笑了一聲,“你憑什麼讓我出賣色相。”
熊想想低頭,目光落在他衣襟上銀繡的雲紋。
“若是我……願意先出賣色相呢?”
熊想想微微抬頭,吻了吻他喉間滑動的突起。
這源於本能的討好,白修宛若電流入身,頓時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熊想想見他似乎不為所動,毅然伸手到自己衣襟間。
“我給你……只要你肯救救傅菁,我什麼都答應你……”
白修握住了她解衣帶的手腕,分不清是誰的手在發顫。
看着他通紅的耳尖,聽着他越發急促的呼吸,熊想想眼眶中一滴淚落下。
可是他就保持着這個握緊她手腕的姿勢,再無動作。
白修死死看着她的眼睛,“傅菁有那麼重要?”
熊想想點了下頭。
“你不會喜歡傅菁吧。”
這個問題白修想了很久,到此刻才忐忐忑忑的問出來。
他總覺得這兩女孩子的關係有些過分好了,傅菁剛被抓來的時候,哭啼啼的一遍遍喊熊想想的名字,而熊想想彷彿三天必須要見一次傅菁。
熊想想嗆住了口水,在他整個身子的籠罩下咳得滿臉通紅。
“你知道什麼是朋友嗎?”
白修道:“人和人之間沒有單純的情誼,無非利害權衡,要麼,就是喜歡。”
熊想想嘴巴一張一合,竟反駁不能。
這姿勢挨得太近,他說話時微涼的氣息就呼在她額頭上,起伏的胸膛就像一堵牆一樣擋在面前。
熊想想晃了下手腕,他這才鬆手,退後半步。
“非要說是喜歡的話,其實也算,我喜歡傅菁。”
她這一句承認,白修眸中劃過錯愕的光芒,有些為難的垂下眼帘。
“如果是這樣,我也……”
“傅菁膽子很小,也很依賴我,小時候我一度覺得跟她做朋友好累,她不允許我跟別人好,只能陪她玩。”
白修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熊想想繼續道:“但是她被你關起來之後,我這顆心就系在她身上。那樣膽小怕孤單的傅菁,在你的囚禁下,她也許住在髒亂潮濕的地方,也許蟲蟻遍佈,也許伸手不見五指……我很擔心她。”
白修道:“其實她很多時候都在外頭,能見太陽,祝飛會陪她……”
“我知道,可是我提心弔膽了三年。”
身高劣勢明顯,熊想想不得不仰望着他。
他很好看,哪怕再討厭都不得不承認他很好看,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過去,他的臉精緻的無可挑剔。
他這雙如一汪碧潭的雙眸清澈澄明,乾淨的一如他當年人前無辜的模樣。
熊想想低下頭,語氣難得柔和。
“白修,人會有很多種喜歡,我喜歡爹娘,喜歡弟弟,喜歡傅菁,他們都是我很重要的人,卻都不屬於我一個人。我喜歡他們,會希望他們過得好。”
白修若有所思的皺了下眉頭。
熊想想旁敲側擊的說道:“不是每一種喜歡都必須要佔為己有的,就像我喜歡海棠花,我就天天給它澆水,讓它好好的長那兒就好了,沒必要摘下來的,是不是?”
白修聽懂了,也氣笑了。
“你想清楚,你是來求我的。”
熊想想心中咯噔一下。
是啊,她是來求人的,她所倚仗的不就是他的那點……
想到這裏,熊想想的臉難堪得滾燙。
白修看到她的臉越來越紅,微不可聞的嘆了手后,她的雙手再次摸上了自己的衣襟。
衣帶方才已經散開,而她捏着衣襟這輕輕一推,及腳倮艷紅色軟羅外衣一泄而下,露出裏頭白底綉着嫣粉色海棠花的胸衣。
她有的,只是她自己這個人,能拿出來談條件的,也只有她的身體而已。
男人嘛,無非就是想着那點吧。
“我把自己給你,求你,幫一下傅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