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沉淪而無望

清清淺淺一個吻落在臉上，于晴就醒了，可是她不願意睜開眼睛，她知道是李東要上班去了，當年一次大吵架之後，于晴強制性要求李東每天離開家的時候，必須要給他和孩子一個吻。那時候，于晴還傻傻的相信，只要努力，總有順水成舟的感情。昨晚睡的太晚，于晴很累，電話響起，朋友之前介紹的一個導演，讓帶着小朋友去趕一個飯局，可以試個戲，于晴答應了。畢竟之前也沒有什麼這方面的關係，于晴覺得女兒莫名的有點表演天賦，想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讓她多有機會。接着過來的，是陳鼎的電話，他一句一句的質問，當他是什麼，頭疼到爆炸的于晴，脫口一句：“大家都是成年人啊，一夜情啊，總不能當真呢，我都還沒要你負責！”。話出口，于晴的眼淚就下來了，陳鼎沉默了一會，很認真的說，：“是我傻，我是認真的，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的”，于晴覺得心都緊縮在一起了，可是兩個都有家庭的人，進行這樣的談話，真的很荒謬，于晴掛了電話，老爸的聲音遙遙傳來，要吃早飯了，多可笑呢，成年人的悲傷都只能有幾分鐘，于晴快速的擦乾眼淚，撒嬌着問早上吃什麼，爸爸一臉嗔怪，“做什麼吃什麼，現成的還要挑三揀四”，于晴吐吐舌頭，吃了飯，送了孩子，急匆匆趕來公司，坐下后，才看到，昨晚陳鼎發了很多條微信，大抵都在控訴于晴冷心冷情，轉身就走，而他動了心留在原地。

于晴真的很難理解，為什麼陳鼎可以這麼義正言辭的說這些話，要自己見不得光的跟着他嗎？于晴是見過陳鼎的妻子的，很善良漂亮的一個女人，陳鼎在他身邊，也是溫柔小意，歲月靜好。為什麼一轉身，就能對自己講這些話，老闆敲了敲桌子，于晴甩甩頭，默默拿出筆記本，不能再摸魚了，要準備開會。不知不覺的忙到下班，于晴的手機終於安靜，陳鼎沒有再發來信息或者打電話，可于晴的心，卻突然空了一拍，一低頭，又有眼淚要下來。想起晚上還有飯局，于晴匆匆趕回家，接上娃，打了車直奔酒店。到了還是遲了一個小時，其實一個房間，都沒有于晴特別熟悉的人，于晴端起酒杯，講了幾句場面話，挨個敬酒，小寶表演完，于晴的頭已經開始晃了，很任性的又喝了一杯酒，于晴起身，以小朋友還要睡覺為借口，道歉轉身離開。回來的路上，于晴忍不住還是撥通了陳鼎的手機，打通，又不知道講什麼，陳鼎在那邊柔柔的問，“你還是在乎我，想念我的，不是嗎？為什麼要把我弄丟了呢”？于晴的心，一直沉一直沉，沉在谷底，突然心就涼了，這個人，于晴拒絕不了，接受了，卻也不開心，明知他所有的溫柔都只是想哄自己上床，可是有多少年，沒人願意這樣哄自己了呢？有一天，他倦了，自己又該何去何從呢！自己能只當夢一場，瀟洒轉身嗎？

回到家，李東感到很奇怪，他對於晴這些奇奇怪怪的交際從來都是嗤之以鼻的，很可能最後還被騙，亂花錢。李東皺着眉頭，像是不認識了于晴一樣，看了一會，問于晴最近搞什麼，還喝酒。于晴看着李東，拉他進房間，想要湊上去吻她，李東急急躲開，你牙都還沒刷，爸媽還在隔壁，發什麼神經。于晴忽然有點崩潰，問他：“你是不是不喜歡我，是我胸小了嗎，我需要去隆胸嗎？”李東很無奈的看着于晴，：“你沒事怎麼就喜歡瞎想呢，這爸媽都在一起，我能怎麼辦，還有孩子，不得注意影響嗎？

“可是沒有和爸媽孩子在一起的時候你也不想碰我啊”？

“那時候不是累嗎，這個不得有狀態嗎”？

“你是去工地搬磚嗎？你為什麼會累？七年了，你每天都累嗎？”

“你怎麼無理取鬧呢，大部分夫妻都是這樣的”

“我有時候常常在想，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我們當年結婚是相親，可能沒有愛，但是總得有喜歡吧！這麼多年，就是一塊石頭我都焐熱了”

“當年結婚，我確實不愛你，你是我相親對象里比較漂亮，各方面也比較合適的，感情不得慢慢來嗎”

“慢慢來！呵呵呵，我們的孩子，都已經要上一年級了，你還在和我慢慢來！我真的夠失敗呢！你就真的不怕，哪次出差，我再也不回來了嗎？”

“你是在外面遇到什麼事了吧，這不沒事找事呢，我就說你這幾天情緒不太對勁，這還會喝酒了。你能別沒事瞎想嗎？這兩個月，我們和媽他們住一起，確實條件也不允許對吧，等我們搬回自己家再說唄”李東的耐心基本已經告零，對他來說，好好的日子，于晴已經有點作了。他打開門，先一步走了出去，等於晴整理好心情出來的時候，他已經繼續在床上貴妃躺了，姿勢都未曾換過一下。

媽媽有點擔心的問是不是吵架了，于晴笑一笑，說沒有，就是喝酒了頭暈，帶着娃洗了臉刷了牙，頭沾在枕頭上就真的睡過去了。第二天，于晴翹班，打了黃婷的電話，在咖啡館，黃婷看着于晴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只覺得心肝脾腎都一抽一抽的疼，“姐姐你可真有出息，你快四張了知道嗎？還學大學那會為了男人要死要活呢？你這人生智慧都過給狗了嗎？他給你什麼承諾了？會離婚娶你？”

“她和妻子感情挺好的，不會離婚的，她讓我跟着他，給他做老二”

“哎呦喂，做老二，你夠有出息的，怎麼著，他給你買車買房，還是給你兩千萬”

“他自己可能都沒有兩千萬，再說我要他錢，我們成什麼了”

“他一個婚內出軌，在床上都沒許一個可見的未來，你覺得他對你有多大的尊重和多厚的感情？說難聽了，你就是一個炮友，知道嗎？”

“你別這樣說好嗎，你這樣我聽着很難受，覺得自己很賤”

“你別不愛聽，他自己有老婆有孩子，來招你，床上都只叫你二媳婦，你覺得這個稱呼是很光榮嗎？大清早亡了姐姐，你還想當二姨太，再說，他給你什麼了？沒名沒份，總得給錢吧！你這樣只是讓他看低你，覺得你好泡，玩幾天甩了，哭的是你吶”

“那我不能也把他當炮友嗎？你不知道這些天，我根本忘不了，就腦海里過電影一樣，你知道那種感覺嗎？是酥的，我從來從來都不知道，這個事情，是可以這樣的，原來可以不一樣的”

“不是姐姐，你結婚這7年，是出家了嗎？你們的孩子，是石頭縫蹦出來的？姐夫這樣你都能生出孩子，你可真爭氣。那隻能說明你老公有問題，我之前勸你離婚，勸沒勸，離了婚，海闊天空，你愛找誰找誰，你現在在婚姻里呢，有一天被你父母孩子知道，你得多難看，你是過錯方，離婚了財產你都分不到，到時候你怎麼辦？指望你老公養孩子嗎？還有，你現在明顯一付走心了的樣子，你藏得住嗎？”

“我可以不走心啊，我也可以把他只當炮友啊，大家玩玩唄，難道只有男人能玩女人不能玩嗎？”

“女人能玩，問題是你能玩嗎？你能玩得起嗎？你們還沒怎麼樣，你就一付要死的樣子，你身敗名裂他會在身邊保護你嗎？好，退一萬步，你們都藏的很好，他這種男人，只會打嘴炮，他很快就會膩的，到時候你會更傷心的！他如果願意離婚娶你，我不反對你追求幸福，或者你有那個自信，你能把他撬過來，雖然不道德，我也支持你，可是哪一個你行呢？換一下角度，我不覺得你對不起你老公，他自己沒有做好，但是你想過他老婆嗎？”

“你說的我都懂其實，可是我忘不掉”

“他這樣不斷的聯繫你，你怎麼忘得掉，你現在要做的是，刪掉他的信息，跟他一刀兩斷，再也不聯繫”

“我們還有業務往來，都在一個圈子，也太幼稚了吧”

“姐姐，我再說一遍，你快四張了，你現在還在為感情煩惱，才是真幼稚，你要想怎麼帶好你的小孩，你的父母，男人靠得住，世界上就沒有那麼多傷心故事了，你非要撞得頭破血流呢？好了好了，我知道我話說重了，可是你這個事太大了，處理不好，代價你承受不起的，懂嗎？”

于晴埋在沙發里，覺得渾身發冷，這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黃婷的話讓她很難堪，可是她卻清楚的知道，她說的每一句話，標點符號都是對的。是自己，明明知道是一條錯的路，越走越遠，陳鼎的短訊踩着點一樣追來，一個大大的飛吻，“媳婦，有沒有想我”！于晴編輯了一大堆，覺得不好，刪掉，重新又編輯了一大堆，又刪掉，反反覆復，最後簡簡單單打了4個字，“很想很想”！微信框哐當哐當過來一大堆得意洋洋的圖片，陳鼎以一貫強勢飛揚的風格，宣洩着他的快樂，于晴甚至可以馬上想像到，手機對面那張得意的臉，低頭抿嘴微笑，卻馬上克制的收回來，偷偷刪掉微信，于晴有點心虛的斜了一眼坐在對面的黃婷，手裏的咖啡，越發的苦！繼續下去，自己一定眾叛親離，黃婷嘆口氣，“你看看你自己，是藏得住事的樣子嗎，就差在臉上貼五個大字，{我-在-做-壞-事}了，不可救藥！”

于晴開始自我心理安慰，他在杭州，我在成都，我只是和他說說話，讓自己做幾天夢，他來找我不見他就是了！這個距離，大家都很忙，想見都未必容易，總歸時間一長，這些悸動會慢慢歸於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