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姚雪露陰謀（三）
蕭祁麟身子一恍，李公公趕緊走前扶住他，他這才穩住了自己的身子。
自小就戴，不是一天兩天。
他跟金皇后可以說是一起長大。
方才玉韶君說沾上這香的也會絕子，那他……
“皇上不必慌，待我來問個明白。”玉韶君站起身，緩緩走到宮嬤嬤面前：“既然你說娘娘自小有失眠之症，那麻煩告知娘娘是在何時用這香的。”
宮嬤嬤毫不猶豫的答：“五歲。”
唯恐玉韶君沒聽清，宮嬤嬤抬頭又重複了一遍：“皇後娘娘是五歲開始用的。”
只要是從小用到大，那她就沒有任何嫌疑，只能說這種香不再合適皇后。
玉韶君“哦”了一聲：“五歲的孩子，沒聽說皇后善於用藥，那就是金家的藥師給她調的香囊了，這香也是出自你們金家之手，裏面有三種藥材，還是皇宮禁用的，娘娘每月所需的香料，怕是外面的葯市都買不到吧，但是……”
她低下頭，盯着宮嬤嬤，繼續說道：“若是有點勢力和錢財的世家，去黑市便可買到這分毫藥材，且，這些藥材可比皇后平日穿戴的行頭還貴重呢，金家在天下財富榜名列第六，花重金買這丁點兒藥材，根本不算什麼。”
宮嬤嬤縱使再冷靜，可此刻聽到玉韶君的話時，臉色也大變了。
雙手也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
李公公上前，直接一腳重重的踹在了宮嬤嬤的身上：“還不快如實說來，在天聖鬼醫面前，你還想騙她！”
天下誰人不知天聖鬼醫有一隻比狗還靈敏的鼻子。
宮嬤嬤跌跌撞撞的爬起來，重新跪好，也知道這香囊的來歷瞞不住了，痛苦的大哭：“皇上，鬼醫大人，奴才好冤啊。”
玉韶君眸光微閃，重新坐回到了椅子。
蕭祁麟則等着宮嬤嬤自己開口。
宮嬤嬤抬頭看着床榻上的女子，手溫柔的撫摸着金皇后的臉說：“皇上，你可有覺得，娘娘哪裏不對勁嗎？”
蕭祁麟雙眸一蹙，轉頭看向金皇后。
他五歲結識了三歲的金皇后，那時候的她活潑開朗，再見她時，是她五歲的時候。
他感覺，五歲的金妙妙不愛說話，性子也變得壓抑。
後來再見她，那年十歲，小娃娃長成了小丫頭，那時候她的性格變得更沉了，做姐姐的卻時常在妹妹面前討不到什麼好臉色看，每次見她不是被金芊芊罵的狗血淋頭，就是她紅着眼眶自己偷偷的哭。
感覺她在金家的日子並不好過，可是又想不通。
她明明是金家的嫡大小姐，還是他的未婚妻，有這樣的身份怎麼會不好過呢。
沒有等來蕭祁麟的答覆，宮嬤嬤又自顧着說下去：“有的，怎麼可能會察覺不出娘娘的變化呢，畢竟跟皇上訂親的那個人，才是真正的金家大小姐，而她……”
宮嬤嬤眼底的淚水洶湧的落下來：“她是我的女兒。”
“什麼！”李公公驚訝大呼，轉頭看了一眼蕭祁麟，見他臉色陰沉，便又呵斥：“宮嬤嬤，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金家的大小姐怎麼會是你生的。”
玉韶君抬頭看了一眼李公公，解釋道：“金家大小姐的確不是宮嬤嬤生的，但是眼前的皇后是宮嬤嬤的女兒。”
宮嬤嬤點頭，手拉住了金皇后的手：“金家大小姐在跟皇上訂親的那一天，落水死了，但是金家捨棄不了女兒嫁入皇室的榮耀，便偷偷瞞了下來，暗地裏叫人四處尋找與金大小姐模樣相似的女孩兒，不幸的是，我的囡囡被他們家選中了，我不答應，那金侯就說要殺我全家，然後再把囡囡賣到青樓，一輩子做伎子！”
“她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怎麼忍心我囡囡才三歲就要淪為伎子，我要求留在囡囡身邊，金侯同意了，讓我以奶娘的身份留在我女兒身邊。”
“可是，金侯夫人是個毒婦，她說怕囡囡做了賢王妃后，就不管金家，萬一日後賢王有機會當皇上，我的囡囡就是皇后，她不想讓囡囡做一國之後，她想有機會將自己的二女兒送入宮，取代她，便叫人送來這避子香，要我家囡囡長期戴着。”
“事後我一問，這避子香戴久了，可以叫女人絕育，我去求金侯夫人，她直接二十棍打發我，囡囡看我可憐，便拿了避子香戴在身上，說願意聽從金侯夫人的話，待她嫁給了賢王，便想辦法幫她將二小姐弄到賢王身邊。”
“近日二小姐不得入宮，金侯夫人就讓人送來了新的方子，說……只要小姐戴在身上，皇上也會絕子，金家不允許皇上跟別的女人生下孩子，只要後宮三年無出，皇上也要讓賢。”
這三年無出，讓賢之規，還是先祖皇帝立下來的規矩。
皇上剛登基，後宮只有金皇后和一個麗妃，暫無子嗣。
金家這麼做，可真是膽大包天。
蕭祁麟氣的俊顏通紅，拍桌怒吼：“金家是不將朕放在眼裏啊，好一個偷龍轉鳳。”
宮嬤嬤起身，把金皇后抱在了懷裏，溫柔的撫摸她的臉龐道：“皇上，我不求活，只求……給我的囡囡一條活路。”
蕭祁麟死死的瞪看還在昏睡中的金皇后，雙手緊緊的攥緊拳頭，極力的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
金家這樣的做法，他縱使是殺他們一百次都不夠。
玉韶君緩緩起身說：“皇上，莫要衝動，金家還是有根基在那裏，一個金侯不足為懼，但若是一個金家世族，你當真以為一張聖旨便能誅了金家九族，只是一個假皇后，金侯夫人定會將所有罪名都推到假皇後身上，還要叫假皇后將真皇后還給她，畢竟賊喊抓賊，金侯夫人又不是第一次干，他們不會認的。”
“那朕便要忍了？”今日這份屈辱，怎能咽下去。
可話說出口后，蕭祁麟就反應過來了，他轉頭看向玉韶君：“你是要朕，想辦法讓金侯府脫離金家。”
玉韶君挑眉：“那不就更好辦事嗎，沒了金家世族的庇護，金侯府不過是圖有虛名，到時候要殺要刮就方便多了。”
蕭祁麟聽到此言，臉色稍微緩和了下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太監的通報聲：“皇上，慈寧殿出事了。”
玉韶君下意識的轉頭望向殿外跪着的太監。
蕭祁麟收了收臉上的怒火，蹙起眉頭問：“發生了何事？”
“太皇太后中毒了，李太醫、趙太醫、陰太醫還有女醫史都去了。”
聽到這話，蕭祁麟倏地起身……
……
慈寧殿。
所有伺候太皇太后的宮女太監都跪在了殿中，姚雪露大怒：“皇姑奶奶若是出了何事，皇上定饒不了你們，說，今夜伺候皇姑奶奶膳食的，是何人。”
底下的宮人瑟瑟發抖。
大宮女聲音顫抖的說道：“姚姑娘，太皇太后的膳食，一直是由奴婢負責，可奴婢在太皇太後身邊伺候了多年，一直不曾出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