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 7 章

周五最後一節課是班會,孫冬靈一進教室就問姚嶼:“易羿沒來?”

她早上就知道易羿沒來,只不過語文課在早上第一節,交換生不按時間上課是家常便飯了,當時以為就是個遲到,孫冬靈沒放在心上。

然而直到放學易羿都沒出現,一頭一尾兩大證據在此,逃課的罪名咣當從天而降。

怎麼現在問這個?姚嶼垂着眼睛看她,試圖表達“我怎麼知道”,孫冬靈看到后笑了起來。

“跟大家說一件事,”她在姚嶼的肩膀上拍了拍後走向講台,“按日程,下周一我們要出發軍訓,現在時間安排出了點問題,軍訓的時間要推后。”

一排腦袋敏銳地探了出去:“推后?”

軍訓推後代表着什麼?代表着推着推着也許就沒了。

“推到什麼時候?”有人舉手問。

孫冬靈笑了笑:“推遲兩天,出發日期改成下周三,軍訓計劃一共有五天,所以下周周末不休息了。”

腦袋們當場遭了雷劈:“什麼?!”

“你們以為什麼呢?不訓了是不是?想得美。”孫冬靈調侃的語氣十足,“順便說一聲,周一周二正常上課。”

“……”

“我去,要死了。”

“誰改的?說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他。”

“現在請假還來得及嗎?”

“老師,住宿生怎麼辦?半個月不回家嗎?”

最後一句算是個正經的問題。

孫冬靈拇指在紙面上一抹,把手裏的紙分成了四份,丟給了各大組的第一排:“周末把這份告家長書拿回去簽個字,尤其是住宿生,軍訓回來后的周一放一天假,住的遠的可以讓家長直接到軍事基地接,地點都寫在通知上了,有什麼疑問,現在舉手問。”

軍訓的各項安排之前的自習課上詳細探討過,按理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但姚嶼有一個問題。

這張紙各組依次傳下來,其他組都是正好,為什麼他手裏會有兩張?

姚嶼當然沒有傻到舉手問。

下一秒孫冬靈主動叫了他。

“姚嶼,你去國際班找一下易羿,通知他這件事情,你知道國際班在哪的吧?”

好吧,他現在知道為什麼了。

*

國際班在西北角的教學樓里,除了各色人頭攢動的外國人外,藝術班和體育班的學生也駐紮於此,姚嶼從來沒有進過這棟樓,如果可以的話,他也不想進來。

這些班級有一個統一的特色——沒有門牌。

多數是一年就換的班級,有時還因為人數過少合併進了其他年級,門牌在這裏簡稱多餘。

沒有門牌掩護的姚嶼覺得自己也很多餘。

所以高一年級交換生所在的國際班究竟在哪?

姚嶼拖着步子把一樓走了一遍,收穫了不少驚異的目光。

他必須看的足夠仔細,才能避免漏掉某人,重點是他還不知道某人今天穿了什麼,這大大加大了尋找犯罪嫌疑人的難度。

於是乎人煙寥寥的樓里出現了這麼一副畫面——

規規矩矩套着校服的男生在一間教室窗口停住,細薄的鎖骨線隨着他傾身的動作一閃而過,臉上沒什麼表情,可從站的位置離開時整張臉迅速垮掉,離的近點彷彿能看到滋滋外冒的黑氣……

姚嶼搜到三樓時,在走廊里看到一個人。

一個女生。

有點眼熟。

他不愛記人,平時也不怎麼關注雜七雜八和他無關的事情,但開學才過五天,有心去想,還是能記起各種雞毛蒜皮跟油鹽醬醋的。

況且這個女孩給他的印象挺深,栗黃的頭髮,散架的麻花——不是前兩天在教室門口找易羿的小麻花是誰。

然鵝……她在哭。

眼淚流的不多,上氣不接下氣的。

姚嶼默念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走到後門口,就見小麻花聽到腳步聲轉頭一看。

一看……還不夠,她直接跟姚嶼對視上了。

男孩子見不得眼淚簡直是種天性,跟她對上的那刻,姚嶼想讓她幫忙傳一下話的想法徹底消失。

受不住受不住。

打……招呼也怪怪的,姚嶼窘迫地從她的目光中分離出來,逃難似的看向了門的裏邊。

教室里沒有老師。

零零星星的幾排桌椅上書本很少,不像他們那種普通班已經有人在桌邊掛起了收納袋,填的滿滿當當的。幾個男生坐在桌上,腳踩着凳子,滿面笑容地說著話。

最裏面一組桌子的最後,易羿半倚在雪白瓷磚上,發梢上沾着點水,袖子直接挽到了肩膀,看起來剛進行完什麼劇烈運動回來,相當熱的樣子。

姚嶼想:不上課,在這摸魚。

有一個個子跟易羿差不多高的白人男生平均每隔幾秒就要喊一次他,試圖將他拉進閑聊小分隊的話題里,而易羿的反應很是冷淡。

這麼從遠處一看,就好像一群人腆着臉要和他說上話似的,實在有點稀奇,姚嶼多看了一會兒。

不過他沒能看多久。

大概是穿校服在這裏過於扎眼,他明明一動都沒動,易羿就像感應到了什麼似的,一側頭,穩穩地接住了他投射過去的視線。

再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教室里的其他人也順着易羿的目光朝他看過來,再順着他的目光連接到易羿身上,沉默了一會兒問:“Roy?”

姚嶼差點叫出聲來,至!於!嗎!

怎麼門口有一個梨花帶雨的女生無人關注,他來找一下人就被一教室的人圍觀起來。

你們的同情心呢?憐香惜玉之心呢?

姚嶼退後幾步,讓門框把自己遮住,在視野里只剩下易羿時頓了一下,再繼續往後退。

他看向哭着的小麻花。

這是為了讓你儘快忘掉不開心的往事,尋找生命的偉大意義。姚嶼閉了下眼睛。

再睜開的時候,有人影攔在了他跟小麻花之間。

肩膀被人勾住,一股力氣拖着他走到了走廊的轉角處,直到都被牆壁擋住,那力度才松下來。

“找我幹什麼?”出力的那個人說。

姚嶼抬頭看到易羿的臉。

“誰說我找你了?”他下意識就懟回去。

“……”易羿冷漠地在他手裏的紙上流連了一圈,“行。”

“不過你最好別跟Hannah提我,否則她會哭的更厲害。”易羿又說。

Hannah是……小麻花?

“你把她怎麼了?”姚嶼攔住他,想問問還有沒有得解。

“她跟我表白,被我拒絕了。”

姚嶼:“……”

差一點捲入奇怪的男女關係中的姚姓同學把告家長書往前一抖:“軍訓時間改了,孫總讓你把這拿回去給家裏簽字。”

易羿接過紙,一目十行看完上面的內容,放下手,沒說話。

交換生一樣要參加軍訓,不止是軍訓,包括往後的藝術節、體育節,只要以班級為單位參與的活動,他們都算在名單里,只不過不強制罷了。

如果是其他人,找接待家庭里的監護人簽個字就完事。

但易羿不住那裏。

姚嶼思忖着這好像跟他沒什麼關係,管他呢?話帶到了就行。

他轉身往回走,隨即被身後的聲音叫住:“我跟你一起回去。”

姚嶼:“???”

您回去就回去唄,什麼叫“跟我一起回去?”

下一秒,就聽見易羿帶點自嘲地說:“我父母早不在了。”

周五不是平時,孫冬靈不用檢查完住宿生的晚自習后再回家,不抓緊時間的話,下周一才能再見。

易羿始終走在姚嶼身前半個身位的地方,那一句話過後,重新陷入沉默。

姚嶼想打死孫冬靈。

身為班主任,哪怕是交換生,也要了解下別人的家庭情況啊!

唆使他把一份告家長書丟給沒有家長的人是個怎麼回事,他倒是不介意變着法子羞辱易羿,可用這種方式戳他的軟肋,他勝之不武啊!

“嗯那個,”姚嶼食指摸了摸下巴,“你沒有其他親人了嗎?”

“人,有,親人,沒有。”易羿說。

……哦。

還是閉嘴好了。

找到孫冬靈后她跟易羿出了教室,兩個人在走廊里聊了許久,姚嶼吃完飯、洗完澡回來時他們仍站在外面。

易羿的臉色恢復了一貫的冷,反倒是孫冬靈顯得有點擔憂,擔憂中還帶點嚴肅。

姚嶼對着作業欄里的任務一條一條比對,確認沒有遺漏之後,目光又飄向了窗戶外面。

夕陽的餘暉拉長了易羿的影子,他本來就長的高,這麼一拉地上乾脆只剩兩條腿,頭髮上汗水早已干透,被晚風吹的有些凌亂,肩線向下聳拉,歪向朝外的那一側,基本上不怎麼和孫冬靈對視。

“喂喂。”邊上有人在敲桌子。

“喂喂姚嶼。”

“……姚哥?”

“姚副班長!!”

姚嶼一驚,發現說話的人站在他身邊,正敲着他的桌子。

“有事么?”他問。

石飛航神色有點古怪,又喊了一遍:“姚副班長。”

姚嶼:“???”

“我是七班的紀律委員,叫石飛航。”

“哦。”

“我負責平時的紀律管理。”

“……?”

“我來提醒一下,晚自習一直朝外面看是違反紀律的,就算是副班長我也不會姑息!”石飛航大義凜然道。

姚嶼:“……”

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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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nah對易羿:我喜歡你

易羿對姚嶼:我喜歡你

姚嶼對易羿:我%&*¥你

好奇怪的男女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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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和滿級大佬成了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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