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出來
正當梁熙不知道該怎麼辦時,一通電話打到了監控室,揚言要找他,梁熙立即接起電話,“喂,你是誰?”
電話里沉默了兩秒,傳來一陣低沉的嗓音,“梁熙,我們又要見面了。”
這聲音一出,梁熙就立即知道了他是誰,他本來就在猜測夏澤是不是被他帶走了,現在接到他的電話后也就證實了他心中的想法。
只是雖然已經這麼長時間都沒有聽到過他的聲音了,但現在梁熙聽到還是會被驚起一身的冷汗,他強迫自己鎮靜下來后緩慢的說道:“我依稀記得,您現在好像應該在監獄裏吧?怎麼?越獄了?”
張瑜聽完他的話后也不生氣,反而低低的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圍繞在梁熙周圍。而且他好像正處於一個很空曠的地方,電話里還有點點的回聲,笑聲與回聲一齊傳到梁熙的耳朵里,讓他聽得直發怵。
過了好久,張瑜才停了下來,陰冷的說道:“你還是練練膽子再來威脅我吧,現在是不是雙腿發軟吶?”
梁熙聽到他的聲音后,腦袋中飛速的閃過許多跟他有關的記憶碎片,這些碎片飄來飄去,割斷了他的神經,令他無比痛苦,“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幹什麼?你過來就知道了。”,張瑜冷笑一聲,報出了一串地址,過了兩秒又繼續補充道:“按照我說的路線走,別報警也別帶人過來,否則會發生什麼,我也不早知道。”
梁熙默默的記下那串地址,等他掛斷電話后便往外跑去,可他跑出去后卻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該怎麼救夏澤出來,又該怎麼去面對自己忌憚了那麼多年的人。
張瑜掛斷電話后,一轉身就看到夏澤醒過來了,正惡狠狠的盯着他,在常人看來還挺恐怖的,但他經歷了那麼多,又怎麼可能會害怕這種小屁孩?
夏澤醒來后發現自己被綁在了一張椅子上,他本想把椅子扳倒,試試自己能不能逃脫的,卻發現椅子腿被鋼筋固定在了地上,他使上全部力氣也只能使椅子微微晃動而已。
“你別白費力氣了。”,張瑜把手機揣進上衣口袋裏,逐步向夏澤逼近,走到他面前後微微俯身,雙手放在椅子扶手上說道:“還是等你的小情郎來救你吧。”
夏澤一聽到梁熙立即就不淡定了,沖他咆哮道:“你要幹什麼就沖我來,為什麼還要把梁熙牽扯進來?”
張瑜直腰後退了一步,從西裝口袋裏掏出一張白色絲巾,慢條斯理的將臉上的口水擦乾淨后,才繼續說道:“不,準確來說這是我和梁熙的恩怨,你只是個不小心被牽扯進來的可憐鬼而已。”
“明明就是你先招惹別人的,現在還要過來反咬一口?”,夏澤真的覺得這個人不是心裏有問題了,而是腦子有問題,“如果當年你好好做自己的生意,不做這麼變態的事情,現在依舊是受人敬仰的企業家,至於被送進監獄嗎?”
“你也知道我是被他送進監獄了。”,張瑜把絲巾扔進一旁的火爐裏面,看到那條昂貴的絲巾被火焰吞噬,變成灰燼之後才笑着說道:“那你怎麼不去勸勸他,讓他不要惹我。”
“他沒有做錯什麼,你這種人本來就該進監獄。”,夏澤不斷地勾起他心中的怒火,“而且倘若你坦蕩磊落,又怎麼會被別人抓住把柄?”
“你給我閉嘴。”,張瑜最後看了他一眼,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不說話了,不過雖然他臉上沒什麼表情,但他心裏的怒氣已經升上來了,只能通過這種方式讓自己冷靜下來。
接下來不論夏澤說什麼,他都不回答了,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時間一長,夏澤累了,也就不再說話了,仔細觀察着周圍的環境。這裏很空曠,周圍都是密不透風的高牆,外面的光亮只有透過那個僅有的排氣扇照進來,讓他能勉強看清楚這裏面的構造。
這裏像是一個廢棄了很久的工廠,夏澤想通過這些僅有的線索來推測這是哪裏,可全市有那麼多廢棄的工廠,即便他清楚每一個工廠所處的地方,但也必須要看到外觀才能判斷出來。
工廠周圍很安靜,很少聽到有汽車鳴笛的聲音,應該是在郊區,可郊區的工廠有很多,這到底是那一座呢?夏澤正在四處張望,忽然感覺有一股寒氣正順着腳底往上爬,還好旁邊有一個火爐,否則他早就被凍僵了,哪還有力氣想這麼多。
夏澤低頭順着寒氣所在的方向看去,一直到很遠的角落裏,他才看到了一條泛着白光的縫隙,有許多小水珠正從縫裏面浸出來,導致角落裏長滿了細小蔥綠的青苔,靜下來仔細聽的話,還能聽到了很小的流水聲,附近應該有條河,這麼一來就排除得差不多了。
“你快出來,我真的搞不定。”,梁熙把車開到橋上,心急火燎的敲打着方向盤,不想去面對眼前的事情,希望自己能把身體裏的另一個人格呼喚出來,“求求你了,再晚一點就來不及了,你永遠想像不到那個人會幹出什麼事情。”
可無論他喊得有多麼大聲,意願有多麼強烈,他的意識依舊沒有任何變化,總覺得那陣陰影一直籠罩着他,那陣聲音也一直圍繞在自己耳邊。
......
“梁熙,我們又要見面了。”
“你還是練練膽子再來威脅我吧,現在是不是雙腿發軟吶?”
“按照我說的路線走,別報警也別帶人過來,否則會發生什麼,我也不早知道。”
......
“你不要再說了!”,梁熙把頭伏在方向盤上尖叫起來,腳一不小心踩到了油門上,強烈的推背感令他猛地抬頭,他這才發現自己前面已經沒有路了,只有一條寬闊的大河,梁熙立即轉動方向盤拐彎,讓自己不至於掉到河裏面去。
可他這麼一轉彎卻把車撞到了路邊的護欄上,由於離心力的作用,自己也撞到了車窗玻璃上,被砸出了一頭的血,鮮血順着額頭往下流,很快就模糊了他的視線,讓他抵不住疼痛暈了過去。
不過好在這條路已經荒廢了,沒有車會從這裏經過,所以他也沒有傷害到別人,但也正因為如此,他在這裏出了事故都沒人發現。
夏澤突然看到角落的縫隙中流了一股紅色的水流進來,渾身一顫,被嚇了一大跳,不過好在他眨了眨眼后,發現那只是自己產生的幻覺而已,可在他看到那股水流之後卻總覺得心神不寧,感覺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你要在這裏坐到什麼時候?”,夏澤恢復力氣后,又繼續說道:“就不怕警察來找你嗎?”
“你別說話了,省點力氣吧。”,張瑜嫌他話多,直接戴上耳機不說話了。
夏澤也只好閉上了嘴,仔細聽着外面的動靜,這條河的聲音他越聽越熟悉,彷彿來自很遠的地方,但他能肯定自己一定聽到過,只是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了。
仔細聽來,就會發現這條河其實並不小,因為它離得遠,所以聲音顯得很小,但這也掩蓋不住它的磅礴大氣,這個距離,這個特別的聲音,這個熟悉的感覺......
他想起來了!
這是他家以前的工廠,他小的時候經常跟爸爸一起來監工,就會夥同小夥伴們一起去河邊玩耍,雖然時間並不長,但那也是他為數不多的美好記憶中最開心的時候了,所以他記得特別清楚,就連河水的聲音他也能聽出來。
如果他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他身後是以前工廠的後門,因為遭了賊,就被他爸爸封起來了,仔細看的話,痕迹還是很明顯的,後門出去幾百米就是河灘,順着河流往上走便有座橋,河水從橋洞裏往下流就形成了這種聲音。
以前那座橋還是整個市的經濟命脈,所有運往市裏的貨物都必須從這裏經過,只是後來橋塌了,就修了一條更近新路,所以即便這橋已經修好了,還是沒人願意從橋上走,時間一長,這條路也就廢棄了。
梁熙的頭吊了一會兒,感覺有點充血,好像身體裏的所有的血液都在往頭頂的方向流,令他頭腦發脹,最後不堪重負醒了過來,他在口袋裏摸了兩下,沒有摸到紙,只好用衣服把臉上的血擦乾了,才勉強看得清楚了一點。
還好這條路年久失修,所以護欄也老化的很厲害,沒有把車撞壞,還能夠開。梁熙把車開到河灘邊,洗乾淨臉上和手上已經變得黏黏糊糊的血液之後,才重新回到車上,按照張瑜給的地址往前開去。
夏澤趁着張瑜還在閉着眼睛聽歌的時候悄悄觀察着身後的那堵牆,嘗試着從那個地方出去。這座工廠其實已經建了很久了,所以建造的材料跟現在應該也有很大的差別,如果這牆是用現在的材料補的,再加上過了這麼多年,那它的粘合性就會很差,用一個重物敲擊幾下應該就能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