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可疑之人
這樣重要的一份差事交到他們手裏，許自清不會放任不管，必定要把來龍去脈問清楚。
許自清歷來都是個特別刻薄寡恩的人，平日裏，幾人兢兢業業小心翼翼都還不免被他挑毛病。
現在差事辦的不成功，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許自清進門，說不了幾句話，必定會把他們掃地出門。
結果呢，自從許自清回府，他們就在他的眼前不停打轉，而許就好像是眼神有問題似的。
根本就沒有發覺他們的存在，更不要說是想起那件重要的差事了！
真是奇了怪了！
難道，許自清真的如此信任他們，已經默認差事都做好了？
還是說，老天幫忙，老許把吩咐過差事的事情給忘了？
蕭管家可不是這樣抱着僥倖心理的人，很快他經過四處打聽就找到了原因。
“根本不是什麼忘了！”
“是被小妖精給勾走了魂，一時沒想起來罷了！”
身為許自清的大管家，老許肚子裏那點花花腸子，老蕭還是比其他幾個人更清楚些。
食色性也，老許也不能免俗，那群芳苑的姿態做作的老闆娘，一直是老許挂念的人。
雖然老許這人比較花，挂念的人有一籮筐，但是，這一次可是芍藥親自發出的邀請，以老許的這點定力，哪能抵抗？
可不是屁顛屁顛的就跑去了。
“這敢情好，我們都得救了！”
年輕的跟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若是事情能在這裏就結束，對他來說，當然是最有利的。
誰願意再去黑市裡折騰？
況且，人人都有私心，現在經手這件事的，不過只有蕭管家幾人而已，原本和他並無關係。
就算是東窗事發，責任以追究不到他的身上，而若是他幫忙去收尾，不就是把自己牽連進去了嗎？
他人雖然年輕，可也不傻，這樣賠本賺吆喝的事情，怎會去做？
然而，他現在在府里還是個無名小卒，人微言輕，只是這一年來靠着和蕭管家走得近，馬屁拍得響，這才算是有了些地位。
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一層的關係，即便是不願意，也只能硬着頭皮上。
年輕人滿心歡喜的看着蕭管家，奈何，老蕭的臉色卻並沒有好轉的跡象。
“我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說不定，等到阿郎回來，我們會更倒霉。”
“說什麼喪氣話呢！”
“根本不可能！”
別人還沒有多大的反應，那黑痣的管事卻先跳了出來，大聲嚷嚷。
情勢如此，在可以預見的很差的結局發生之前，眾人還是存有一絲幻想。
都說努力出奇迹，說不定老天爺這一次就是站在他們這邊的呢？
雖然他們也知道自己沒有做什麼值得讓老天爺垂憐的大好事。
黑痣管事的話，很快就得到了眾人的附和，面色紫紅的管事，名喚洪曜，從剛才酒宴開始就沒怎麼說話。
這一會也站了出來，而他，便是薛老闆見過的購買銅料的三個主要大戶之中的最後一位。
相比其他幾人，他一直比較沉穩，亦不善言語。
“蕭管家，事已至此，我們還是及早想想對策吧。”
“今夜阿郎要去群芳苑，想來，酒足飯飽晚上不會再提這件事了，這樣我們就有了一晚的時間。”
“蕭管家，我們幾個裏面，你的主意最多，你趕緊想想，還有沒有補救的辦法。”
這倒還算得上是一句有點水平的話，蕭管家終於也靜下心來。慌張急躁對於他們來說，並沒有任何的幫助。
“可是，我們能有什麼辦法？”
“我們現在最大的問題就在於，那一大半的銅料還在群芳苑的黑市裡扣着，阿郎去長安之前交代的明白，必須要把銅料都轉移到我們的控制之下。”
“那黑市之前我也去過，防衛相當的嚴密，看起來人來人往，其實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下，想動手腳，不是那麼容易的。”黑痣管事嘆道。
洪曜卻不以為然：“我看你就是膽小怕事，不敢行動罷了！”
“就算困難多，難道我們就不想辦法了嗎？若是如此，我們也不如現在就散了，不要等阿郎回來算賬了。”
洪曜氣哼哼的樣子，腔調也很不客氣，這一下，黑痣管事的火氣也被拱上來了！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就算我們有辦法，可是我們有人手嗎？”
“那銅料沉重，這一趟，沒有十幾個幫手都弄不出來，以前我們的計劃為什麼會半途而廢？還不就是因為幫手不夠，拖了幾天就被那老闆娘暗算了！”
“老闆娘暗算？”蕭管家眉頭一跳，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他面色鐵青，嚴肅的表情把幾人都給嚇到了。
黑痣管事愣了一愣：“對啊！”
“你們都沒察覺到嗎？”
“我們的差事辦的不利，這裏面，那群芳苑的老闆娘肯定沒有起好作用！”
“這個娘們，沒少動手腳！”
說起對芍藥的懷疑，黑痣管事早就已經有這種感覺，只是，當時沒有爆發出來也是因為差事是交給他們的，他們沒有辦成，就算埋怨芍藥也於事無補。
況且，芍藥掌管的這個黑市，勢力也大得很，真的較量起來，許自清一個都水少監還不一定是對手。
而現在，他們也屬於困獸爭鬥，狗急了打算跳牆了！
正在眾人無計可施之時，黑痣管事的一句話，瞬間就把心底的火星子給點燃了。
“對啊！”
“雖然我們做事有拖沓，責任無法推脫，可是，要不是那娘們把黑市關上，不再買賣銅料，我們又怎麼會沒有機會把銅料弄出來？”
“就算只有三五個人，一點點背，也背出來了！”洪曜一直是個暴脾氣，想通了這件事，立刻就叫嚷起來。
人在陷入困頓之中的時候，面對無力改變的悲慘境遇，往往就會生出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我的困境不是因為我的失誤造成的，全都是別人的責任！
於是，他們很快就達成了一致意見，將矛頭對準了遠在群芳苑的芍藥。
“你說的也有些道理，我們淪落到這個地步，確實與芍藥脫不開關係，你們是怎麼想的？”
群情激昂之下，腦子比較清楚的蕭管家也不免被他們拉着走。
現在想想，芍藥確實很可疑。
她不過是個管理黑市的人，算是個中間人的角色，她只要打開黑市的大門，誰來誰往，跟她有什麼關係？
說到辦法，那洪曜說著就跳了起來。
“哪還需要想辦法？”
“幹了這一票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