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目睹死亡
吃過飯以後，洛華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爸爸到客廳里去看看電視，媽媽則是外出走走。
洛華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光，半響才長出一口氣。
“小惡魔，它是什麼？”洛華指着自己面前的光點問道。
連妖怪都見過了，洛華對於這種小東西反而沒有什麼感覺，況且這小東西讓他感覺到非常的溫暖，並不像是什麼壞東西。
“你還是叫我惡魔吧，小惡魔這叫法顯得有點噁心。”撒旦-路不滿的吼道。
“那好，惡魔，它是什麼？”洛華改口。
惡魔這才勉為其難的點點頭。
“它是你們家的門神，有它在，除非你們邀請進門的，不然進不來。”惡魔笑道。
“可是它看起來很弱啊，連你都擋不住。”洛華瞥了惡魔一眼。
頓時惡魔頭上的火焰都瘋狂的跳動起來，被洛華這一句話氣得不輕。
“我可是能和至高存在達成契約的惡魔，要是你這小小的門神都能把我擋住，那我直接去死不好嗎？你不能用你的無知去揣摩偉大的惡魔撒旦-路！”
質疑惡魔的強大，就是在質疑惡魔的存在，這是難以被原諒的地方，倘若不是因為契約，洛華可能被當場生撕。
洛華也注意到惡魔的憤怒，於是趕緊道歉，好一會惡魔才勉為其難的消消氣。
“那就是說，每一家都有門神嗎？”洛華盯着門神看了一會，隨後一串隱晦的詞語浮現在心頭，這讓洛華愣了愣。
沒有一個詞語是他認識的，然而這個名字卻讓他感到莫名的悸動。
“你看到了真名？”惡魔問道。
“應該是。”洛華點點頭，伸手去摸了摸被惡魔抓着不能動彈的光點。
柔軟的觸感，像是鴨絨一般的柔順，摸起來無比的舒適。
這就是觸碰未知的感覺嗎......還挺有趣的。
“能和我講講門神嗎？”洛華問道。
惡魔沉默片刻，點點頭道“可以，簡單的說，門神就是你所在的這一片土地的神明，近乎於無敵的存在。”
“基本上每一家都會有門神，越是冷清的門戶門神就越弱小，越是溫馨的門戶，門神就越強大，而一旦門神消失，那麼就意味着一切邪祟都可以自由進入，雖說邪祟傷不到人，不過嘛，畢竟不是什麼好事。”
這些由人類而誕生的神明，其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守護，不過這還是洛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小東西，不由得感到無比的驚訝。
“那有沒有財神？”洛華忽然問道。
“不知道。”惡魔聳聳肩“你們自己的文明你都不知道，你問我？”
惡魔臉上的不屑越發濃郁，洛華沉默了下來，這咋有事沒事的就嘲諷自己兩句啊。
夜色正濃，洛華也睡了，精神的疲倦讓他難以清醒，惡魔坐在他的桌子上，抬起頭看着窗外的月亮，火焰的般的頭顱不斷的跳動，半響才緩緩的出了一口氣，化作泡影消失不見。
第二天一大早，洛華早早的起來，洗漱的時候有些無神的看着自己的雙眼。
左金又紅，不過只有他自己看得見，就算是攝影設備拍出來的照片，別人看來也是沒有任何異常的，只有他自己能夠看得出自己的眼睛的特殊顏色。
“小華，醒了嗎？呀，你已經起來了啊，起這麼早。”媽媽看到正在洗漱的洛華有些驚訝。
“睡不着了，早飯做的啥啊？”洛華問道。
“煎蛋和粥，你爸已經出門去上班了，等會要出去的話，記得中午回來吃飯。”媽媽說著回到了客廳。
“好。”
快速洗漱完以後，洛華出了門，看着天空中慢慢的飛行的飛機，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幾頭龐大的怪物在天空在自由自在的飛翔，它們散發著神的金光和魔的紅光，無比的壯觀。
世界已經截然不同了，無比的特殊，卻又是那麼的新奇。
“我只要看着就好了嗎？”洛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視線中無數的生靈無處遁形。
“對啊，不然你還想幹什麼呢？你又沒有任何的戰鬥力。”惡魔理所當然的坐在他的肩膀上。
“我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小說和漫畫裏的主角，變得與其他人截然不同，獲得可以佩戴皇冠的能力，所以我倒是希望自己可以做點什麼。”洛華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惡魔白了他一眼，有的時候洛華都有些驚訝，為什麼你只有兩個豆豆眼，卻能做出這麼多人性化的動作。
“放心好了，你的平靜很快就會結束了。”惡魔回過頭說道“你相信宿命嗎？或者說命運。”
“命運？”洛華眨眨眼。
“你渴望的平靜，會在命運中改變，你的生活並不會如你所願。”惡魔神秘一笑。
“我忽然有點慌了，咋辦？現在還能退貨嗎？”洛華搓搓手。
“除非你死了，不然是不會退貨的。”
“那倒是還不錯。”
外出的路上，洛華所看到的東西越來越多，很難想像，自己所看到的世界居然會如此的特殊，明明只是日常生活的世界而已，妖魔鬼怪為什麼到處都有，有些巨獸的身軀都足有上百米之高，橫穿過一座座大樓，模樣更是令人不知所措。
洛華停在了一家小店買了份烤肉，而女性店員居然是一個妖怪，非常簡單的融入了人類的生活中去。
拿走烤肉以後，洛華邊走邊吃，惡魔不時的也拿出一塊肉來大快朵頤。
“惡魔，妖怪不會害人嗎？”洛華充滿了疑惑。
“那要看他們覺不覺得值得了，一般情況下，他們是不會對人下手的。”惡魔嚼着肉回答道“這肉還挺好吃，你們人類的烹飪技巧一向不錯，比惡魔的手藝好得多。”
“惡魔也會做飯嗎？”
“黑暗料理，要嘗嘗嗎？”
“那還是算了，那種東西我感覺不會怎麼好吃。”
“嘖嘖，你還真是沒有口福。”
走到某個橋洞的時候，洛華看到一個坐在橋洞內乞討的老人，老人面前放着一個破碗，灰白的頭髮垂到肩膀上，整個人邋裏邋遢，亂糟糟的，還能看到虱子在不斷的跳動，與老鼠為伴。
然而這個老人的身體卻呈現灰白色的光芒，與之前所看到的所有光芒都不同。
“惡魔，灰白色的光芒代表着什麼？”洛華問道。
“灰白色嗎？”惡魔看向乞討的老人笑道“代表着死亡，這人類要死了。”
洛華一愣，視線不由自主的看向幾乎蜷縮成一團的乞討老人，微微有些發愣。
“你說他要死了嗎？”洛華有些難以置信。
誰人可以斷言他人的生死，即便是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吧。
“多則一天，少則兩個小時，他的生命就會逝去。”惡魔看着乞討老者，而後有些遺憾的搖搖頭“如果不是我又契約在身，不然真想收走他的靈魂。”
洛華沒有搭理他，而是坐在一邊的長椅上，安安靜靜的看着這個乞討老人，對方的身旁沒有其他人的存在，就只有他那破破爛爛的被子和幾件滿是爛洞的衣服，一根已經盤的發光的拐杖放在地上。
無比的安靜，老人也沒有呻吟，也沒有發出吼叫，只是安安靜靜的蹲在原地，靜靜的等待生命的結束。
灰白色的光芒越來越黯淡，那一絲絲的白色光芒逐漸的被灰色攀上，逐漸的將整個靈魂的顏色都覆蓋住，或許當白光褪去，就意味着生命的消逝吧。
惡魔靜靜的坐在洛華的肩膀上，沒有說一句話。
洛華站起身來，跑到附近的一家餐廳買了一份炸雞，一疊花生米，又買了一瓶白酒和一瓶啤酒，將東西放在乞討老人的面前，老人抬起頭，那雙昏黃的眼睛幾乎看不到生機。
“要吃點嗎？為你送行。”洛華打開啤酒，不顧地上的骯髒，一屁股坐了下來。
“我......為什麼......”乞討老人呢喃，枯槁的臉上露出笑容“好啊，謝謝。”
一杯又一杯白酒下肚，洛華自顧自的喝着自己的啤酒，看着面前大快朵頤的老人，看着他靈魂越來越黯淡，死氣從乞討老人的身上慢慢的飄散起來，那一雙眼睛越發的明亮，如果不是已經能夠感覺到死亡的氣息，說不定還以為這是一個可以活更久的人。
是了，迴光返照罷了。
洛華看着老人，一瓶啤酒喝下肚，上帝之眼下，老人的一切無處遁形。
十幾分鐘的時間，老人吃飽喝足了，輕輕的依靠在自己那一張破舊的棉被上，無比的滿足，滿是老繭的手撫摸着自己威威凸起的小腹，破舊的衣服下是嶙峋的骨頭，呼吸越來越悠揚。
“謝謝你啊，年輕人......我好久沒有吃過這麼好了......你是個好人，好人一生平安，我要休息了......要休息了......休息......”
老人閉着眼睛呢喃着，呼吸逐漸的停了下來，撫摸小腹的手也輕輕的落在了腿上，再無任何的生息，他死了。
洛華就坐在他的對面，半響不曾開口，看着老人還有些體溫的屍體，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整個人就這麼愣住了，惡魔坐在他肩膀上，同樣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