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葉飛舞
未過幾天,富江果然迎來了她的第一個C級任務。
大約是局勢緊張的原因,他們的任務不是擔當老師躲在後面悠哉悠哉的看他們完成,而是老師做B級任務,他們負責掃尾工作。
某種程度上他們是順帶產物。
任務當然算不上難,他們要對付的只有普通人。
油女志微任務期間一如既往的沉默是金,有一種平靜的鎮定,不過待蟲回歸,富江看到他的手微顫了一下。
畢竟還是十歲出頭的孩子。
富江也表現得十分鎮定,和無數次的練習一樣,刀劃過脖子,對方就已經斃命。
異常的平靜。
鞍馬俊一則是面色蒼白。
他本來就是隊伍裏面最情緒外露的人,還有些潔癖,他以幻術殺人差點出了問題,不知是那人意志堅定還是他出手猶豫了,反正他要殺的那人臨死之前掙脫了幻術,出手砍了他一刀。
富江那時恰好在他身邊,直接幫他擋下攻擊,順便一刀殺了對方。
鮮血噴濺在鞍馬俊一的身上,他立刻嘔吐起來。
幸而這個時候任務也已經完成,宇智波直輝看了鞍馬俊一幾眼,便帶他們回去交了任務。
和他帶着他們去交D級任務的時候沒有任何區別。
宇智波直輝是個較為嚴苛的人,小隊裏面富江和油女志微都很讓他省心,唯有鞍馬俊一會出點問題。
他倒也不是冷血無情之人,三個學生中因為他最擅長幻術,教鞍馬俊一才是教的最多的,他只是覺得既然做了忍者也該到了自己獨自成長的時候了,鞍馬俊一就是因為在家裏寵的太過,這才如此脆弱。
所以他並沒有去舒緩一下學生情緒的想法,而富江見了鞍馬俊一這樣,就主動上前安慰。
待鞍馬俊一情緒好轉一點,她才回到家中。
富江到了家,出乎意料的,她的父親也回來了。
“父親。”富江點頭問好,因為嗅到血腥味,她又問了一句,“受傷了?”
“一點小傷,不礙事。”川上壽彎下腰,揉了揉自己女兒的頭髮,臉上多了些慈愛。
黑色的髮絲如同黑夜織就的錦緞一樣,手感格外順滑。
富江很不喜歡被人摸頭,但是由於是這個身體的父親,她也沒什麼辦法,“母親最近幾天都在醫院,等會我和父親一起去看母親吧,雖然是小傷但是也要處理一下。”
川上壽點點頭,然後問道,“你今天是C級任務?”
原來是因此回來的?
富江覺得這個父親倒是很關心女兒。
忍者的任務雖然是機密,但是低等級任務知曉一下也沒什麼問題,川上壽又是火影身邊的暗部,雖然他不會主動去詢問女兒的任務,但是很熱情的三代火影可能會告訴他。
富江這一班是這一屆最被看好的,同樣也是受到關注最多的。
富江點了點頭,“已經完成了。”
川上壽端詳女兒的表情,覺得她的確沒有因為這次的C級任務而有什麼精神變化,略略放心了一些,笑道,“你臉上還是塗這麼多油彩。”
似乎是自從上了忍者學校之後,女兒就越來越怪了,好像因為太受歡迎,所以一直遮着臉。
半張臉被護目鏡遮住,下半張臉都塗著油彩,他回想一下,發現自己現在都不太清楚女兒真正的長相。
他明明記得女兒小時候挺愛漂亮的啊,怎麼最近幾年連裙子都不穿了,哪怕對於女忍者來說這是常事,但是作為父親還是希望女兒能夠有一個稍微正常一點的童年。
他語氣溫和,明顯流露出對女兒的寵愛,“我的富江這麼漂亮,別總遮着臉啊。”
“去做任務遮着臉也就算了,在家裏要稍微放鬆一些,你看父親不是也這樣嗎?”
富江伸手調整了一下護目鏡的位置,義正言辭的說道,“越漂亮的忍者越危險,作為忍者時刻都要有警惕之心。”
關鍵是她實在是對富江的魅力值很不放心。
川上壽見女兒小大人的一面不由笑了,也就沒說什麼,帶着女兒去了木葉醫院。
川上梨香見到丈夫和女兒都過來了,她像是職業病的給丈夫檢查身體,處理好傷口,然後才開始說起其他事情。
最近忍村的氣氛越加緊繃起來,他們經歷過戰爭,所以並不怎麼懼怕,擔心的也只有女兒富江。
雖然他們都認為富江是天才,但戰場上可不管什麼天才不天才的,實力不夠就是死。
富江這個時候從學校畢業,如果戰爭爆發,很可能會直接上戰場,要是局面到了下忍都要上戰場的地步,富江很可能會成為隨時都會死去的炮灰。
川上壽知道這是忍者的宿命,根本逃不開,只能是和妻子討論一下,怎麼教女兒一些保命的方法,還有趁着物資還充裕,暫且給她多準備一些東西,起爆符和急救藥物都是必需品。
而川上梨香則是要讓富江在醫療忍術方面再加強一下。
不僅是救別人也能救自己。
富江本來就一直在學習醫療忍術,加強訓練會讓她更累,但是實力增強也是她所希望的。
一家三口小聚了一下,川上梨香才剛剛把川上壽包紮好,一個暗部就突然出現,把川上壽叫走。
川上梨香望着丈夫迅速消失的背影,低頭摸了摸自己女兒的長發,“富江,跟我去查房吧。”
木葉醫院什麼時候都沒缺過病人,以前富江也跟着川上梨香來過醫院,在旁邊打下手也算熟練。
木葉醫院的病患增加了不少,有很多都是忍者,已經能看出一些局勢。
重傷病患當然輪不到富江,她只能負責處理一些簡單的外傷。
突然一個醫療忍者急匆匆的過來找川上梨香,川上梨香聽完她的耳語也是變了一下臉色,然後就馬上和她一起出去,根本沒顧得上富江。
富江跟在母親身後,直到她進入地下一樓就在門口停住了腳步。
這裏一般是用來收治一些關鍵人物的病房,比如俘虜、敵對忍者,為了從他們身上獲取一些信息資料,或者是其本身,需要保住他們的性命。
這裏是有專人看守的,富江如果下樓就能看到兩個門衛。
川上壽和川上梨香沒有對富江說過關於局勢方面的事情,但是富江自己就有些察覺。
局勢好的話,這一樓的病房是沒什麼人的,但是現在這裏散發著濃濃的藥味,聽腳步,人員也不少。
她一直表現平靜,還有空去安慰鞍馬俊一,但實際上今天凌晨任務之中殺人還是給她帶來了一些衝擊。
道德上的衝擊。
哪怕是清楚的知道這是個遊戲,但因為她本身的特殊情況,她是把這裏當做一個真實的世界。在一個社會文明發達的世界做了二三十年守法公民,心裏做好了準備,但是親手殺“人”,她還是有點彆扭。
富江站在樓梯口的窗戶前,看着外面的景色,木葉醫院裏面生長着不少樹木,鬱郁蒼蒼富有生機。
只是她也在這裏嗅到了無法忽視的血腥味。
思緒紛飛,然後等她回過神來,卻是聽到了一聲尖叫,然後連反應都還沒來得及,她的脖子就把掐住。
“你們再過來,我就掐死她。”
她聽到一個模糊不清的聲音這樣說道。
是一個不知道怎麼逃了的忍者,不過因為傷勢太重的原因,逃出房間就已經不容易了,在逃跑下去馬上就會被抓住,只能拿恰好就在前面的她作為人質。
現在富江發現護目鏡的不好之處了,那人身上都是血,血液濺到了她的護目鏡上,讓她看不清周圍。
這種威脅有用嗎?
毫無用途。
忍者以任務為重。
富江聽到追上來的忍者停住了腳步,但未過多久還是再次邁開步子,顯然在表示這種威脅毫無用途。有些遲疑也不過是因為死了人就不算完美的完成任務,既然被抓的是木葉的人,能救還是要救一下。
見木葉的忍者只有有些遲疑,依然有動手的跡象,那人又重複了一遍要掐死她的話,富江也的確感覺脖子上的力道越來越大,一股窒息感襲來。
然後她聽到了川上梨香的聲音,“這是我女兒。”
沒有再多一句,但是木葉的忍者終於停下了動作。
挾持了富江的男人終於放鬆了力道。
富江被掐得有些缺氧,挾持她的人明顯是個上忍級別的,即便是重傷在身,速度也快到她無法反應。
實力的差距十分巨大。
不過也幸好他的傷勢很嚴重,並且比起被他控制住的富江,他的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在逼近的忍者上面。
也許有機會——
富江的手摸上了腰間的忍具包。
只是必須等待時機。
在一位母親面前放棄她的孩子,她還是木葉的上忍,是同事,即便不熟也見過幾面,這就不太好了。
不過滿腦子忍者條例的人依然有。
“川上上忍,這是好不容易抓到的重要人物。”有個忍者忍不住說道。
川上梨香重複,“那是我女兒。”
川上梨香的堅持讓這名被木葉抓來的忍者有了一絲希望,他說道,“只要你們放了我,我保證不傷害她。”
這個交換條件脆弱得很,雙方心裏都並不相信。
這是一名重要人員,身上有很重要的情報,而富江僅僅是木葉的一名下忍,這些人根本都沒聽過名字,論價值根本不用說。
馬上就有人想要說不可能,但是川上梨香搶先說道,“不要傷害我女兒,一切都好說。”
雖然是一位關心孩子的母親,但作為忍者作為醫生,川上梨香在這種局面依然能保持鎮定,木葉的那幾名忍者大都皺起眉,川上梨香卻沒有理會。
富江的手已經摸到了手裏劍,必須一擊得手然後迅速脫離,如果這個忍者警覺,她就沒有一點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