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我懂
黃二公子不僅要求換衣服,還讓提水洗腳。
南方濕熱,每日都要沐浴,遇上高溫時候,一天沐浴好幾次。
黃藥師明明睡前已經洗過,現在大半夜的又要洗腳水,過分了。證明他還有餘氣,馮露是丫鬟,只能認了,忍了。
等給黃藥師端來洗腳水,又給他換上自己的席被后,終於能歇歇了。
馮露打了個哈欠在黃藥師睡卧的隔間躺下,這原就是丫鬟值夜睡覺的地方,只是黃藥師不用,荒廢了,擦了擦還是能睡人。
裏邊傳來“二老爺”的問話:“你睡哪兒?”
馮露翻了個白眼,語氣卻溫柔謙卑:“公子,我在你外邊的隔間睡,你安心睡下,我守夜。”
“進來。”
馮露哀嘆,又要折騰人了。果然古代半年的時間,還不能把她馴化,骨子裏沒奴性。她壓住睏倦疲憊和煩躁,嘴角翹起完美的笑容。
黃藥師坐在床尾,昏黃的燭火襯托他膚色宛若暖玉。
他一隻手把玩白色的比目魚玉佩,那手修長完美,骨節分明,與玉佩相得映彰。
“你還真想守夜?”
馮露現在狀態不好,拿不准他此時陰晴變化。只得硬着頭皮說:“為公子排憂解難,是奴婢的本職。”
黃藥師眉峰一挑,道:“我不需要奴婢,更何況……”他故意停頓了一下:“你也沒把自己當奴婢。”
馮露決定露出十二分的真摯笑容,堵住他成為自己肚子裏的蛔蟲。
不過她此時笑反而顯得更加憔悴,黃藥師收了玉佩,示意她看後邊:“你睡榻。”
馮露已經不細想,為什麼你一開始不睡榻,讓我換床換被子。這不是找不痛快。
她道了一聲謝,翻開上面的薄被,昏昏睡起來。
這被子的味道有股桂花味,像她這幾日用得胰子香,很是熟悉。由此她睡得更香。
第二日馮露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她拍拍自己腦袋,睡得這麼沉,黃藥師已經不在卧房了。
她趕忙回自己屋子,洗漱一番后,換洗一番,攬鏡一番后,思索再三後去找了黃夫人。
黃夫人正坐在屏風外間,繡花。她身旁的丫鬟,比馮露以往見得更多了,也更好看了。
黃夫人仍帶着笑,讓她坐下。
“夫人,奴婢那日撒謊了……夫人責罰我吧。”馮露期期艾艾道。
黃夫人咯噔一下,長針劃破指尖,一道血痕出現。
馮露繼續道:“奴婢已經十四歲,快十五了。葵水也來了一年多。”
一聽不是自己兒子身體有問題,黃夫人從昨夜就開始的憂慮又少了些。
幾番驚嚇,黃夫人面上仍微笑,真正心思不顯。
大佬覺得你錯過了她的機會,想再搭船,可就是高攀了。
馮露咬牙道:“我怕疼所以才撒謊的……但公子昨夜跟我說,他喜歡奴婢這樣得。”
黃老闆你委屈下,誰叫你讓我解決問題。
“奴婢感恩公子青睞。”她滿臉通紅低下頭,神色羞答答,“奴婢不怕了。”
臉是什麼,馮露表示能吃嗎?
一屋子裏除了黃夫人是真的發自內心笑了,其他年輕丫鬟個個鄙夷不屑、鄙夷嫉妒、鄙夷好奇……
黃夫人放下手裏的綉活,阻止上前包手指的丫鬟,道:“瞧瞧你們都為這點小事緊張的,有什麼了不起。馮丫頭只一向就比你們好百倍,從容不迫。”
“阿露給我看看手指。”
馮露趕忙給包紮了下,黃夫人又給了她一套絲綢裙子,道:”原是給慎之遠房表妹買得,如今阿露更合適。”
“今晚上就換上,保證光彩奪目又不俗艷。”
馮露手接裙子,神情嬌艷欲滴,似乎羞得不行。心道這麼快就安排,果然這種事上……再次感嘆老母親的心。
她回去的時候黃夫人的下人就跟着一起,收拾了黃二公子的房間,還給整座院子都煥然一新。
二人的卧室都鋪上了新的席子和被子。
黃老闆的卧房了還放了粉色蠟燭,馮露想起自己屋子裏的粉裙子,她頭皮發麻。
大戶人家就是講究。
“馮姑娘,咱們去沐浴。”
黃老闆對於馮露今天沒去書房,也是無什麼表示。馮露想,他估計是等自己解決問題。
黃島主,你知道我今天犧牲了什麼,那可是節操。
丫鬟里裡外外給馮露洗了兩遍后,又給抹胰子洗了遍,還用頭膏潤發,然後在馮露手腕和脖頸等處塗香膏。
伺候的丫鬟圓臉大眼睛,看着倒豐腴和善。她笑道:“姑娘,這香膏可是臨安流行的貴妃膏。”
馮露已經換上了黃夫人贈得粉裙,她嗅嗅手腕是主打荔枝香,確實清雅宜人。
水銀鏡里,霧鬢秀容,皮膚未上粉脂,卻因剛洗完澡白裏透紅,發尾還沾着水珠。
丫鬟見她沉默不語,道:“姑娘莫急,天熱頭髮很快就幹了。”
你們明明是細工慢活,其間她還被一位老僕婦帶上生理課。馮露要懂裝不懂,還要羞嗒嗒表示:我很純潔,我是小白兔。
可算熬完了,天也黑了,馮露又被抬進去洗了遍澡。
她道:“夫人給得衣服不就……”大戶人家洗一回澡,換一身衣服。
那僕婦道:“馮姑娘別慌,夫人給您準備了好幾件。”
都是上好的絲布,但也都是粉色。粉色的齊腰襦裙,丫鬟給披了件水紅的薄衫,又給結上五彩絲絛。
幸好馮露壓住了,如月上梢頭,小荷尖尖。她身上的粉裙嬌如杏花,烏髮鬆鬆垮垮挽着,一支紅寶石簪斜插,耳著明月璫,腳踏絲履。
這是她穿越以來,身上行頭最貴的一次。以前對自己太差了,少不得這次風波過後,好好……藉著黃老闆的名頭犒勞下自己。
行首的兩個小丫鬟提着紅燈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是不敢前步了,昨夜吳姑娘的事還正熱乎。
她們可連吳楓楓那樣的老子都沒有。
馮露瞧出她們猶豫,正好合她意,一群人跟着進去伺候?
要老命了。
“各位姐姐妹妹都回去歇息吧,我自個兒進去就好。”
丫鬟們望望那老僕婦。
僕婦恭敬道:“就勞煩姑娘自個兒進去。”
等馮露邁入門檻時,僕婦又忽然前進幾步到她跟前:“夫人最是看重姑娘,給了姑娘好生臉面,日後地位是不愁的。”
“還望姑娘珍重二公子。”
她全身上下,除了髮飾全是粉色。這樣看來確實比吳楓楓有臉,畢竟,她以小妾行頭,伺候屋裏頭那個“二老爺”。
馮露憋住好氣好笑的心情,撲閃眼睛點頭。
屋裏面的兩根粉色蠟燭已經被點燃,黃藥師的房間擺設,亦是清雅矜貴為主,今夜床帳子頂懸了顆粉色花繡球。
他坐在軟塌上翻書。側長鬢流在絲白的寢衣上,睫毛略長,眉頭時而放鬆時而微蹙,添了幾分文雅。
馮露有幾分氣,大着膽子收了他的書。拿在手裏一看還是墨經:“你還沒看完?”
黃藥師抬頭看到她這一身:“你不是慣穿素凈的,何時愛嬌嫩了。”
馮露憋着氣,瓮聲瓮氣:“奴婢還不是為了公子。”
寂靜的夜裏,兩人相互一視,外面幾聲蒼老的咳嗽響起。
原來這幾人沒走,在門外聽牆角。
她湊近黃藥師耳畔,將今天黃夫人的作為講了出來。末了道:“咱們快些……”
馮露拉着黃藥師的袖子一步步走向,床前。半笑着說:“假裝做了這事才都解脫了。”
黃藥師臉色不知,是不是被這詼諧語氣調侃的,變得微紅。他道:“你知道怎麼做。”
總算有一項領先黃老闆了,馮露笑嘻嘻,眉眼彎成月牙:“我肯定比你知道。”
說完后,馮露又想起這是思想保守的古代,一般少男女不知。她又解釋道:“我之前在拂香院待過,耳濡目染一些。”
黃藥師臉色頓如鍋黑。
※※※※※※※※※※※※※※※※※※※※
咳咳馮露是個正常女·性,前世有過男朋友,確實比黃老闆懂。(第一次設定女主是熟女捂臉)
他只要平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