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西疆篇 第7章 原初之欲
魔印加身,引動受印者罪念,處於沉眠的卡繆,氣血翻騰,腦海中不斷回閃往昔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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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黑色的魔氣竄入體內,腦海中浮現者,是初吻女僕安菲的情形……
記憶中的畫面,少年親吻着少女,動作生澀而溫柔,那是卡繆內心強欲的原點。
迷離的雙眼,溫柔而深情,少年的手輕撫少女的身體,少年呢喃耳語。
“安菲我喜歡你……”
少女握住少年想要更進一步的手,低着頭,面露羞澀。
“少主……待你完成冠魔禮,待你成年,安菲就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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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黑色的魔氣竄入體內,腦海中浮現者,是偷嘗珍饈佳釀的情景……
記憶中的畫面,兩名少年躲在房中,偷食美酒佳肴,那是卡繆內心食慾的原點。
“老大,這精靈族的食物還真是美味,我們魔族的食物和他們比起來,簡直是如同糟糠……”
少年將佳釀一飲而盡,意猶未絕。
“這麼美味的食物,卻是外族所有。可惜我們魔族這片土地,荒涼貧瘠,無法耕種出外族這些美味的果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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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黑色的魔氣竄入體內,腦海中浮現者,是初入寶庫的情景……
記憶中的畫面,少年置身與家族寶庫之中,被眼前堆砌成山的金銀財寶所震懾,那是卡繆內心貪慾的原點。
“少主,當你繼承路西菲爾家主之位時,這裏的一切都將是你的!”老管家清點着寶庫中的財寶,盈盈笑道。
“繼承家主之位,就能獲得眼前的一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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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黑色的魔氣竄入體內,腦海中浮現者,是策師傳道時的情景……
記憶中的畫面,少年跟隨在策師默林的身後,穿梭在藏書殿中,那是卡繆內心惰欲的原點。
“魔法、鬥技、兵法、戰略、權謀、天文、地理……身為路西菲爾家的繼承者,這些東西都是你需要掌握的!藥理、占星、數術、煉金……這些雜學知識,你亦該有所了解。”策師指着殿內那數之不盡的書冊,諄諄教誨。
“老師,我們魔族有成百上千年的壽命,學無止境,要學習也不急於一時,我還是改天再向您請教吧……”
少年眼見書山如海,哪還提得起半點勁,要學完這些東西,還不得累得半死。
“怠惰因循,不能自疆!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台,起於壘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
難耐策師喋喋不休,少年隨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神羅百獸圖,應付而道。
“行行行,老師您別再嘮叨了,我就拿這本書回去慢慢欣賞,就不勞您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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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黑色的魔氣竄入體內,腦海中浮現者,是乍聞父親告誡的情景……
記憶中的畫面,少年戰戰兢兢的立在父親的面前,那是他第一次感到憤怒!
“身為路西菲爾家族的繼承者,只能與最高貴的血脈結合,待你成年之時,我會為你擇一門配對的婚事。以後少和那些身份低微的人糾纏不休。”
父親的話,如同刀刻斧鑿一般痛擊着少年,更令他心生憤怒。
“身為魔族,不該敢愛敢恨嗎?為何要在意身份?為何要在意地位?”少年聲聲扣問。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你的身份,你的血脈,不允許你像普通人一樣活着!繼承家族,成為魔上之魔,繁衍更加強大的血脈,這是身為家主的職責!”
血緣最親密的人,說著最冷漠無情的話語。少年心中憤懣,不願接受這個所謂的職責。
“如果成為路西菲爾家的家主,需要放棄我所珍視的一切,那麼我甘願放棄這個身份……”
從那天起,為了將來能夠和身份低微的安菲在一起,他開始放逐自己,拒絕一切身為家族繼承者需要接受教育,一心只想做個普通的人。
…
人這一生,就是在不不斷的抉擇,遵循內心的慾望而行,還是秉持自己的信念?
說不清,道不明。卡繆曾經為了自己所珍視的一切,壓抑內心的慾念,也曾為因自己所珍視的一切,被慾念所支配着。
而此時,無論是曾被壓抑,還是曾被支配的慾念,在七罪魔力的影響下,隨着塵埋的記憶翻覆,強欲、暴食、貪婪、怠惰、憤怒……
舊事不停上演,昏沉的身體也開始有了反應,從微微顫抖,到腦袋晃動,緊接着,雙手五指不自覺的慢慢攢緊……
“好……難……受……好……難……受……”
伴隨着卡繆不清的口齒,初始四罪化印,順理成章。
直至五罪憤怒化印,引動卡繆體內殘存死氣躁動。
那一刻,卡繆睜開了雙眼……
金色的雙眸失去色彩,如同死灰一般,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冰冷得十分可怕。
混亂的神智,殘缺不全的記憶,腦海中的不斷浮現被七個小妖精折磨的片段。
“不要過來……走開……不要靠近我……”
無法移動半分的身體,劇烈顫抖着,口齒不清的嘴中嘀咕着模糊的言語。
“好痛……好痛……你們快住手……我受不了……啊!”
突然間,鬱結在卡繆體內的死氣轟然爆發,形成一股強烈的死氣之潮席捲而出!
蓋提亞祭煉冥器,曾以數十萬魔屍死氣為火,這魔屍死氣,有的源自戰死沙場的魔族將士,有的源自被屠戮的魔族百姓。死氣之中,蘊含了他們的不甘與憤怒!
罩住卡繆雙眼之物,頃刻化作灰飛,露出那雙失去神採的雙眼。
在憤怒之意的支配下,卡繆體內的死氣瞬間暴走,化作狂潮怒卷,勢將眼前一切湮滅!
然而,七罪魔女早有準備,事先佈下的層層結界,阻隔死氣侵襲,護住眾人。
死氣狂潮,雖有氣勢,終是無主之物,無人駕馭,無人操控,最終也只能在重重魔法效用之下平息消散……
而卡繆,在噴出一口鮮血之後,再度陷入了沉迷……
卡繆的突然驚醒,讓施展七罪魔印的魔女們感到意外。
“他……剛才好像醒了?”
卡繆的蘇醒只有片刻,而且並非真正的清醒,是混亂的,是迷糊的。睜眼片刻之後,他便重新合上了雙眼,但他的變化,沒有逃過魔女們的雙眼。
“默林老鬼不是說他的神識遭受重創了嗎?為何還會突然醒來?雖然他只蘇醒了片刻……”莉雅有些不解的說道。
“不過,他好像又昏過去了……”基露蒂低聲耳語。
“別分心,還是將精神集中在後續的兩重封印吧!第五罪印已成,接下來是嫉妒罪印!”傲慢魔女帕斯特爾提醒到。
“好啦好啦,我們知道啦,你別催嘛……”
嫉妒魔女有些不耐,接下來的第六層封印,是由她主陣嫉妒罪印!
收拾好心情,莉雅主陣,催動嫉妒罪力,化印而下。
這一次,卡繆沒有再睜開眼睛,而是十分痛苦的掙扎着。
腦海之中,彷彿無數的怨魂盤繞,形同巨大的水渦,在不停的翻攪着意識之海。
“嗷……嗷……嗷……”
幼小的身軀中,發著痛苦的聲音。
“啊……啊……啊……”
卡繆的腦袋已快脹裂,浮現出一條條青筋,面目猙獰,冷汗難止……
“滾出去!滾出去!從我的腦子裏滾出去……”
鮮血,從七孔之中溢出,潺潺滴落,卡繆無意識的嘶吼着……
“這是我的身體,你們都給我滾出去!”
“啊……”
撕心裂肺的痛苦吼叫,打破了聖魔池的寧靜。
在於此同時,幽暗的地下洞穴中異變再生,陰風煞煞,無數魔女怨魂自卡繆體內竄出,百鬼哭嚎。
“嗚……嗚……嗚……”
“嗚……嗚……嗚……”
“嗚……嗚……嗚……”
“我們死得好慘啊……我們死得好慘啊……”
“嗚……嗚……嗚……”
“嗚……嗚……嗚……”
“為什麼要殺我們,為什麼要殺我們……”
“嗚……嗚……嗚……”
“為什麼我們得死,為什麼你們還能活着……”
魔女怨魂的低吟,充斥着整個空間,哀、怨、恨、妒……種種負面情緒,讓這些枉死的魔女們化作怨靈!
這些魔女怨魂,原為蓋提亞祭煉冥器之薪,俱為蓋提亞所戮,化身做亡靈,所含怨念更勝那些死於戰場的魔族軍民。三千魔女之魂,因祭煉隕滅大半,如今殘留卡繆體內之魔魂,不過十之一二,饒是如此,此等怨魂仍是兇猛。
七罪魔女所設之防護,在先前死氣暴走之時已損毀大半,如今數百魔魂來襲,剩餘諸法僅是堪堪能抵。
不同死氣,這些魔女怨魂雖然無多少思考能力,卻能自我行動,脫離卡繆之身,盡數朝着七罪魔女襲去。
她們想要殺死眼前之人,更甚者想要佔據對方的肉體。
“不要受她們的影響!有法陣防護,她們傷不了我們!繼續施印!”
數百怨魂,不懼魂飛魄散,不懼魔法威能,如飛蛾撲火一般,在魔法陣中隕滅,但她們的行動並非毫無意義。
一道道法陣崩潰,防護碎裂,數道怨魂衝破重重阻隔襲向正在施術的七人。
“這些冤魂不散的傢伙……”
施展罪印,無法分心,眾人臉色難堪。
“嗚……哇……”
作為第六重封印主陣的嫉妒魔女莉雅率先遭受重創,口吐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