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祇
“我們為什麼要繞遠路啊，明明有近路可以走的。”戚雲看着終端說。
當然是為了避開姚悅。
加上現在的明婭對自己還是很自信的，自從發現“力量”運用好的話，不光是力量會增大，而且速度也會增大，還有她參加“戰役”的所有經驗。
這些在一塊，目前來說，不會有人打得過她，哪怕是陳錕。
雖然路上磕磕絆絆、碰上了不好的人，總體還是很順利的。
也在這個過程中，戚雲對明婭多多少少都產生了一些崇拜。
明婭看到人工智能給她安排的住址，沉默了一會，任何對機械人說：“我可以選住址嗎？”
“當然可以。”機械人回答，隨後一個頁面就跳到她的面前。
明婭卻是發現還是那一塊區域，她抬頭。
機械人瞬間明白她的意思：“只能選那一塊區域，如果您選擇了其它區域的話，我會很苦惱的。”
雖說還是一樣的區域，但起碼可以離戚雲遠一點，是一件事好事。
她點擊了地圖上的一個小方塊，住址信息就變了。
“理理，你住哪裏？！”
戚雲湊了過來。
明婭倒是非常大方地給她看。
“有點遠啊，但起碼我們是一個區域的，以後還可以一起玩。”戚雲笑着。
完全就跟以前明婭第一見她的態度不一樣。
不過想想也知道是為什麼。
“我說過，抵達‘安全基地’后，我們就分道揚鑣。”
明婭看了她一眼后，就自己先走了，只剩下戚雲一個人在原地。
根據定位找到了住址。
除非運氣真的很好才會碰上戚雲了吧？
不過，前期“安全基地”的面積也就這麼一點點，會碰上好像也不是什麼值得意外的事情。
推開門，聽到人工智能的自稱時，明婭愣住。
“你們所有的家居人工智能都是叫小虛嗎？”她問。
“不是喔，是隨機的。”
那未免也太有緣了。
明婭上上下下看了個遍。
完全就跟她之前住的所有擺設傢具都不一樣。
早知道，當時就換了，也就不至於看到一模一樣的地方感到難受。
不好的回憶嗎……
忽然感覺那些也不過如此。
就連明婭自己都沒有想到，那次結束之後，自己好像就完全不在乎了。
又或者說，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只能看着她們死而無能為力，加上復活也不順利……
心境變化得很大，變得不再像自己的——
變得不像自己？
那又會是誰？
過去的幾天，明婭也知道住在她兩邊的是誰。
一個應該是軍方的人，因為穿着軍服。
另一個是一三口，他們的孩子是男孩，那人有點眼熟，好像是在哪裏看到過，可她就是想不起來。
過了大概兩個月，為了祖國的花朵，勉強趕出了幾個學校讓孩子上學。
但還是有很多人沒學校可去，就只能在家裏聽課了。
明婭覺得這樣還是挺不錯的，不過她不想再學習了。
這樣的內容她都不知道考過多少遍，看過多少遍。
與其把時間花費在對她而言沒多大意義的事情上面，不如先把原本屬於自己的職位給拿到。
也是在父母的房間裏翻到了那個“位子”的資料，明婭才清楚那職位到底是做什麼的。
她也從那份資料得出，只要候選人滿16周歲，就可以參加二輪的測試，只要那個測試通過了，基本就可以上位了。
花費了一些時間，明婭才知道去哪裏二輪測試。
領她進去的人對她很恭敬，說明了她未來“位子”的重量。
依舊是進到了小時候一模一樣的純白房間。
測試官翻看着她的資料好一會，抬了抬視線：“陸小姐現在還在上高中吧，我認為陸小姐還是上完高中之後再來比較好。”
“如果您還是堅持要繼續測試的話，在測試之前，得看看您高中課程考試的分數，雖然您成績一直都很優異，但對您來說，加上高三未學過的課程試題，還是有一定的難度吧。”
語氣緩和恭敬而又委婉。
說白了就是提前高考。
至於為什麼會選擇這麼做，主要還是覺得明婭年紀小，心性不夠穩定，在學校里很可能會受到影響什麼的，加上她的父母都已經不在了，沒人看住她……
“沒問題。”明婭回答得平靜。
測試官也是略有點猶豫。
雖然說資料上說她的性格塑造很穩定，但還沒有完全成型……
16周歲就可以參加測試的前提條件就是性格完全成型。
不過，在來“安全基地”的途中應該也遇上不少的事情吧？
那等她做完高中試題再來一份性格測試吧。
測試官想着。
高中試題的結果是接近滿分，這是無可挑剔了。
內心略微感嘆了一下。
然後測試官又給她進行了性格的測試。
結果出來了，他看着最終的結果，神情震驚。
已經……成型了！
於之前的報告完全就不一樣！
難道是來“安全基地”的途中經歷了什麼恰好促成性格成型？！
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於最後一輪的測試，測試官是沒有評判、甚至沒有查看試卷的權力的。
“陸小姐，所有的測試已經結束了，結果會在明天給您答覆，請先回去等待。”
明婭微微頷首，從凳子上下來就走了。
出門后，她呼出了一口氣。
希望這次能夠成功。
記得之前性格測試這方面就被淘汰了，但這次並沒有。
如果自己通過了，是不是就成為了他們所希望成為的人了？
——完全“公正”的人。
所有做出的選擇，都是對整個社會有利的有幫助的，不講一點的人情，不看過程只看促成的結果……
對於正常人來說，這樣活着的話是蠻壓抑的。
但是明婭莫名地很熟悉這樣的感覺……有點相似……
和什麼樣的相似？！
答案欲要出卻又沒出來，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樣，非常地難受。
太陽穴跳了一下。
腦海中浮現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環境，只是相當地模糊，幾乎看不清有什麼東西。
只是一片純白的世界。
就像那個測試屋一樣——
*
不就后，明婭就接到了自己通過測試的消息。
後來她被帶到了一個白色的巨塔。
“您所在的‘位子’，其實是有名字的，不知道您知不知道這件事情？”身穿筆直西裝年輕的男人笑着問。
“不知道。”明婭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視線。
男人依舊笑着：“名字為‘神祇’，不過很少人知道，其餘的人都會尊敬地稱您為‘那層’。”
神祇？
明婭愣了一下，斜睨：“神是什麼意思？”
試探性地問。
結果對方卻是說：“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但是您之後可以自己去查。”
“沒人知道神是什麼？”
“沒有。”
“那既然很多人都不知道是‘神祇’，那這個名字存在的意義又在哪裏？”
“很抱歉，我也不知道，這不是我應該觸碰的領域，原諒我不能給您答疑。”
明婭徹底沒話說了。
感覺這個人就是一問三不知。
一時間也不知道這個人是裝傻還是真的不知道。
“對了，忘記自我介紹了，我的名字是楚寧，請您務必記好，往後要是有什麼問題的話都可以來找我，我的工作就是替您解決了您想解決的。”
楚寧笑容不減，似有幾分虛假的成分。
面對明婭現有的年齡，表面上倒是挺恭敬的，但內心怎麼想的就不知道了。
明婭撇過視線，也沒有當場說出來。
但楚寧像是會讀心術一般：“您是在想，對於您的年齡，我為什麼會如此地尊敬這樣的事情嗎？”
明婭的視線再次移到他的身上，像是在說“繼續”。
“我覺得您是不夠了解您現在所擁有的‘位子’意味着什麼，只要通過了測試，說明您已經不是頭腦簡單、輕易被情緒沖昏的‘小孩’，已經能夠像高位者一樣作出決斷了。”
說的不好聽，就是沒有腦子的“小孩”。
“這樣的您，是值得任何人的尊重。”
“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一下您，注意一下自己的情緒，不要放在表面上，想要依靠您獲得某一樣東西的人多如沙子，我認為，您不應該在他們身上吃虧。”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他剛剛會知道她在想什麼的原因？
明婭摸了摸自己的臉。
自己的情緒真的有這麼地明顯嗎？
不過，這個叫楚寧的人還真是夠可怕的，只不過是她一個細微的動作，就能夠完全猜對她在想些什麼。
還讓她掩蓋情緒。
這麼說，能夠做到像他一樣觀察細緻的人是不少了。
雖然以前多多少少都從父母口中聽過。
當時覺得太誇張，就沒怎麼當真。
情緒不外露嗎？
恐怕只有內心完全就是平靜的才能夠做得到。
“您所在的‘位子’並不需要做什麼，只要時不時參加一下宴會就可以了，其餘的時間，都由您自己來決定做什麼，不過也不要太玩物喪志。”
“您所需要做的，就是定期看我給您彙報的東西就可以了，其餘的事情，您都可以不管。”
明婭：“……”
只要享樂就可以了？
“而所有的高職位，包括總統這個位置，您都有最後的決定權，也就是說，不管有多少人力薦某一個人，只要您沒有在文書上面簽字，那個人就絕對不可能上位。”
明婭的內心完全被震撼到了，但還是有點狐疑。
“如果說是很多人力挺一個人上某個位置，說明那個人上位對大多數而言是有益的，我拒絕了，豈不是就跟他們所有人為敵？那我現在在的‘位子’也會不保吧？”她問。
只是楚寧像是聽見了什麼巨大的笑話一樣笑得蠻大聲的。
緩過來之後：“失禮了。”
“這點您可以放心，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您所作出的決定都是‘公正’，不帶有任何的個人情緒作出的決斷，所以他們的第一注意力不是在您的身上，而是在他們所力薦的人，並且開始懷疑那個人。”
聽起來就很扯。
明婭皺眉，多多少少還是有點不相信的。
“這對您來說恐怕是有點難以想像，因為所有人從小受到的教育，跟您還有另一位原候選人是不一樣的，像我們這些為國家工作的人，都有一個課程，就是發自內心的尊敬‘那層’。”
像是洗腦一樣？
這完全就超出了明婭的認知。
“那你既然知道的話，一定是‘腦子清醒’才會這麼說吧？”
“是這樣沒錯，我們也都知道我們是在被洗腦，但是在這過程中我們很快樂，在沒有‘那層’的合適的人時，我們都是焦急的……”
“有點說偏了，總之，我們完全忠於您的，所謂在世人最高權限的‘總統’，也比不上您的一根手指頭，雖然這對平民來說有點難以理解。”
“可以確定的是，我們在忠於您的過程中，是非常快樂的。”
楚寧笑容更甚，眼中有幾分病態的依戀。
看到這樣的人，明婭覺得有點毛骨悚然，同時也感到非常地熟悉。
記得沒錯，之前她查過古文明時關於神的內容。
人類信徒就是這樣對待神的。
明明是虛無縹緲的東西。
神？
這個字，怪物說過、被複活的姚悅也說過。
還有就是“第九次戰役”招收的時候有人傳過，然後就被所有人知曉神到底是什麼。
不知道多少年前，人類將神的存在抹除，后沒有人知道神究竟是什麼，到了現在，神再次被拉到了人類的面前來。
怪物、願望……
這一切都是名為神所製造出來的嗎？
所以，神是真的存在？
“還有一點要說的就是，您可以知曉任何的一切，比如光鮮亮麗的某官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再比如誰誰誰一天掉多少頭髮您都可以知道，包括監獄人員名單。”楚寧似開玩笑地說。
明婭怔住：“監獄人員名單？”
“對，就是怪物降臨的時候，所有監獄裏面的人都逃出來了，不知道您有沒有看到半路上人為造成死亡的屍體？”
“那個多半就是殺人監獄逃出來的人所造成的了，當然，也不排除是普通人做的，畢竟人都有黑暗的一面。”
說這樣的話時，楚寧不管是言語上還是表情上，都是那樣輕描淡寫。
至於明婭，內心格外地平靜，明明她應該會為這種事情感到憤怒的。
“那你們為什麼不把那些人都抓起來，我猜得沒錯的話，他們那些人已經混入了‘安全基地’裏面裝成正常人生活了吧？”
楚寧輕笑：“那有什麼所謂，也不知道怪物會不會再次到來，留着些人，說不定還能發揮一些作用，何況，他們既然意外地得到了安寧的日子，就必然會珍惜不鬧出事情來，不過，依我來看，那些犯人不見得大部分選擇進‘安全基地’。”
“因為他們怕被抓，所以不敢來。”
“現在多半還在‘外面’苟活吧？”
“如果您想把原本是監獄逃出來的人都抓起來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只限於‘安全基地’內，我們現在可沒這麼多人手花費精力到‘安全基地’以外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