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一單生意
“你確定嗎?”楚緣君緊緊的盯着她,“如果你當真要許下這個願望,那麼你自己也將付出等值的代價。”
安梨被他的眼神嚇到,咽了咽口水問,“什麼代價?”
“你講入地獄經歷三重磨難方能得以轉世重生。這三重磨難分別是拔舌、下油鍋和剝皮抽筋,若是忍不過,便只能成為人間的孤魂野鬼,永世不得托生。”
別說安梨,就是在一旁聽着的程溫溫都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這……誰能受得住?
她是沒去過地獄,可看那書里的描述,也知道地獄是個怎樣的情形。現在聽楚緣君這麼一說,她就知道,那種黑暗的生活是真的存在的,那她死後,會不會也下地獄呢……畢竟她不是什麼好人,也沒存着什麼好心,腦子裏只是希望她和她的家人能過的順心一點,其他人,她管不了,也不想管。
哎,原來做人難,做鬼也不容易。楚緣君這麼了解人死後的去向,待會兒她可得好好討教討教。
“我不明白。”安梨漂亮的眉眼皺起,似是不滿,又有些氣憤,“難道你不覺得我生前太善良了嗎?我以前從來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我以為我對別人好,別人也會以真心待我,可事實證明,我一再容忍的後果只是讓自己在十八歲的年紀命喪黃泉。不是說善有善報,有惡報嗎?我善良,我就活該被欺負?我明明有那麼好的資源,可我從來不仗勢欺人,可萬茜兒呢,她和我恰恰相反!她利用她天生的優勢害人,難道我連讓她付出代價、為她做過的事負責任的權利都沒有嗎?”
“當然不是。”楚緣君淡淡開口,“安梨,聽完了你的遭遇,我可以感同身受的對那個叫萬茜兒的女生產生一種憤怒的心情。如果我不是受願師,我想,我一定會支持你的想法。但,我現在身處於這個位置,自然看的要比你更寬闊一些。每個人的命數都是被安排好的,她做了惡事,最後自然會被懲罰,尤其是凡人的性命,那是有專門的神仙負責掌管的。我能說的是,雖然我不能讓她以命換命,卻有更好的辦法讓她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價,而你也不必因此受到譴責,你想聽嗎?”
安梨猶豫了很久,雖然她現在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可她畢竟還是個天真善良的女孩子,眼面前坐的又是受願師,沒奈何,她只能點了點頭。
楚緣君的身子向後一靠,“你之前說,因為你的父親把錄音公之於眾,已經讓萬茜兒和她的家人受到了輿論的攻擊。我們不妨利用這一點,讓萬茜兒自己把她做過的事情交代出來,這樣不僅可以將她繩之以法,或許還會讓她的家庭因此受到牽連。那樣的下場,不也和要了她的命一樣悲慘嗎?”
“這……她怎麼可能主動自首呢?”安梨有些懷疑,“我想他的父母一定已經知道了她做過的事,否則不可能把她保護的這麼好。好歹萬凱科技家大業大,他們想掩藏一個人的罪行太容易了。我的父母一直在調查這起事故的原因,至今沒有結果,由此也可見他們的手段有多麼靈活。”
楚緣君輕笑出聲,“安梨,你都可以求我幫你實現殺了她的願望,為什麼不相信我可以幫你實現讓她自首的願望呢?難道,還有什麼比要了一個人的命更難的事嗎?”
程溫溫在一旁聽着他們一來一往的對話,小幅度的抖了抖腿。
站的太久了,腿都麻了。
“好。”又過了幾分鐘,安梨才點了點頭,“就按你說的做。”
“既然如此,那便給我們兩個星期的時間,一定實現你的願望。不過,我這收費可不便宜,安梨,你可以支付嗎?”
“這個你放心,我父親早就為我存好一筆錢,本來是給我上大學用的,現在也用不上了。等到願望實現之後,我會讓他把這筆錢打給你的。”
“好。既然談判已經達成,那便請你在這份契約上籤下你的名字,我們的交易就正式生效。”
安梨在契約書上籤了字,奇怪的是她居然握得住筆。楚緣君將契約書捲起放進抽屜,“那今天就請回吧,有任何情況我會隨時通知你。”
“好。”
看得出來,安梨是個有家教有禮貌的女孩子,他向楚緣君和程溫溫鞠了兩個淺淺的躬,然後便離開了這個木屋,有開門聲,有關門聲。
“這姑娘人都不在這世界了,她有什麼辦法讓她爸給你打錢?”
確定安梨已經離開后,程溫溫問他。
“凡人常信通靈、託夢之說,只要在夢中留下信物,她的家人自然會相信。”楚緣君指了指對面的位置,“溫溫,快去坐吧,站久了腿麻了吧?”
“喲,你還知道呢,知道也沒見你讓個座給我坐會兒啊。”
她一邊冷嘲熱諷的一邊坐到了對面。
楚緣君嘿嘿笑道,“好歹我也是正牌的受願師,站着也太跌分了不是。”
“你這許願館雖然規模不算太大,但也還有些剩餘的空間,你就不能多置辦些沙發椅子嗎?”程溫溫皺了皺眉,“萬一客人不止一個,你讓那些人怎麼辦?”
楚緣君連連應聲,“溫溫教訓的是,明天就託人去買。”
現在兩人的架勢,就彷彿程溫溫才是正牌主人,而他才是她的助手。
程溫溫突然想到什麼,就勢身子向前傾了傾,“哎,如果我對這個屋子說一聲我想要一個沙發,它能給我變出來嗎?”
楚緣君搖頭,“這樣子的事物就如同人民幣一樣,是不能隨便出現的。”
“那為什麼我要喝水他就能給我變出來?”
“那是因為我這屋子裏本就有水,它只是像一個工具人一樣幫你拿過來。”
程溫溫撇了撇嘴,“哦”了一聲,停了半晌又問,“那……安梨的事情,你真的有辦法解決?”
“契約都簽了,若是不能實現她的願望,我會被責罰。”
“嘖,行吧。那你加油,我先走了,眼看着就在你這耗了一個多小時,下午還得上課。”
程溫溫起身,向他招了招手就要離開,楚緣君急匆匆隨着她站起來,不提防被桌子角一絆,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我去!”程溫溫被他弄出的聲響嚇了一跳,一回頭人已經趴在地上了。她的嘴角艱難的扯了扯,難得發了善心小跑過去,戳了戳他的手臂,“嘿,沒事吧?摔着哪沒有?”
楚緣君微微揚起了臉,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疼……”
“這能不疼嗎?聽着聲就知道疼!”程溫溫皺着眉頭看了他幾秒鐘,這人似乎也沒有要從地上起來的意思,“你能自己站起來嗎?要不要我扶你?”
“嗯,那你就扶我一下吧。”
“你把手抬一抬,那隻手撐着椅子,我扶着你這邊。”
楚緣君按她說的照做,一點不客氣的把一大半重量都壓在了她身上。
“你別看我不瘦就以為我很有力氣好吧!撐着椅子!你那邊用勁了沒有?”
程溫溫一邊抱怨一邊還是賣力的把他扶着重新坐了回去,這仔細一瞧才發現,腦袋都磕紅了,現在已經有些微微泛腫了。
她倒吸一口涼氣,小心翼翼的問,“媽呀,你腦袋……疼不疼啊?”
楚緣君委屈巴巴的,“疼……不僅腦袋疼,膝蓋也疼。”
“夏天穿衣服本來就薄,我估計你膝蓋可能破了,再不濟也得腫。這樣吧,我先陪你去校醫院……誒,不對,不知道人家中午上不上班,實在不行掛急診吧,總有值班的醫務人員在。”程溫溫剛剛如此認真關切的給他出完主意,轉眼突然就生氣起來,“我說你這麼大的人了怎麼老犯迷糊呢?你被絆倒摔到這可不是一次兩次了吧?我第一次來這的時候你就被一堆東西埋着,上課的時候也是,不是這東西掉了就是那東西掉了,不是這忘帶就是那忘帶。年紀輕輕的還是個馬大哈。你剛剛又怎麼回事啊?正常的站起來怎麼可能被絆倒呢?”
楚緣君乖乖巧巧的聽她數落,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本來想叫住你的……”
程溫溫瞪着他,“叫我難道不是用嘴嗎?你能幹,你用腿叫我。”
楚緣君默不作聲,低着頭就是個犯錯的孩子。
程溫溫都不懂自己幹嘛要和他置這個氣,大概是因為這是她認識楚緣君一個多星期來,他犯過最重的一次迷糊了。
“行了行了,別廢話了,趕緊走吧,不然下午的課也得遲到。”
程溫溫伸手正要扶他起來,楚緣君卻搖了搖頭說,“溫溫,我這有藥箱。”
“……那你不早說?”
“現在說……也不晚啊。”
程溫溫懶得跟他廢話,“在哪兒?”
“第一個柜子,第一排。”
觸手可得的東西,倒也不必專門麻煩木屋先生。程溫溫按照他說的,在一眾瓶瓶罐罐中找到了藥箱,嗬,還挺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