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見不得人

像是安鯨落迅速褪去血色的臉滿足了他的願望般，江離揮手下逐客令：“看來安總監的狀態今天不適合談工作了，視頻發我郵箱，晚上約個地方好好談談，地址微信發你，不送。”說完拿起桌上的資料目不斜視地從她身邊走過。

安鯨落頂着蒼白的臉努力忽略江離的話對她心情的影響，這是她欠他的，如果這樣能讓他開心，她想是可以說服自己的。

況且能光明正大的見到左左了，這才是她的主要目的呀。

不傷心，不難過，不覺得尊嚴受損，對，就是這樣！

回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季北然彙報工作進度，這是她一直以來的習慣。

“鯨落，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剛入職就為公司抱到了這麼粗的大腿。”季北然邊說邊用胳膊在空氣中畫了個巨大的圈。

“季總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安鯨落心中的陰霾一下被他誇張的動作驅散了。

“等淮西那邊審核完定稿后，剩下的就交給企劃部，你就不用親力親為了，但大方向還是需要你跟那邊溝通把握，我現在對你的能力深信不疑。”季北然比了個大大的贊。

“這是我回國后第一個跟進的項目，一定會儘力做到最好。”她突然像想起來似的，“對了，夏沐這次也幫了不少忙，她實習期什麼時候結束？要不就提前結束把人給我吧。”

“安總監開始搶人了嗎？”

“人才當然要早點下手，不然可是稍縱即逝啊。”

“行，你都開口了，我當然要鬆口，等下直接讓人事辦手續。你愛人才，我肯定也要愛屋及烏。”沉浸在喜悅中的安鯨落並沒有注意到他眼中的柔情。

等兩人談完工作，安鯨落準備離開，季北然叫住她：“你晚上有沒有事，我想請你吃飯？就當提前慶祝合作達成。”

“不好意思喔，我今晚有約了，不過這頓飯季總是躲不掉的，等合同正式簽了肯定要狠狠為你的錢包瘦瘦身。”

季北然眨掉眼中的失落，笑着點頭。

江離的微信消息是在距離下班還有15分鐘的時候發過來，只有寥寥數語：【有會耽擱，你到棲悅831等我。】

安鯨落打車到達棲悅酒店，穿過長長的門庭，才得以窺探到裏面一棟棟獨立的別墅。若不是大廳里站着笑容可掬的工作人員，她差點以為自己錯入別人家的客廳了。

江離只是說到831等他，想必是已經訂好房間了，她應該直接拿房卡就可以了。雖然工作人員的笑容很親切，眼神很正常，可她始終有些羞恥，感覺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她和江離的交易，笑是譏笑，眼神滿是不屑。

她硬着頭皮上前，低頭囁嚅道：“我想拿下831的房卡。”

“不好意思女士，江先生的房間使用的是單獨的密碼鎖，需要他本人提供密碼才可以打開。您可以聯繫他詢問一下密碼，或者我們這邊為您聯繫。”

“不用了，我就在這等他。”安鯨落擺擺手，“我可以在裏面逛逛嗎？”

“當然可以，請便。”工作人員還熱情的為她介紹了酒店的格局和特色。

棲悅位於老北京極具特色的衚衕街，保留了大量經典的四合院元素。其實這個地方，安鯨落熟悉的很，還在學校的時候，她就喜歡有事沒事到這邊溜達找靈感，古人留下來的智慧結晶歷久彌新，常看常新。

有時江離有空也會陪她一起，但因江離身份的特殊性，他們一般都是晚上來。相比於北京夜晚的忙碌和喧囂，衚衕中的夜晚在暖黃色的路燈照耀下確是安寧和祥和的。

溫馨的路燈下，吃完飯的人們遛彎、乘涼、閑聊、奔跑的孩童、打盹的大黃狗，滿滿的煙火氣和生活味。

兩人牽手漫步其中，安鯨落希望江離多多感受普通人之間的溫情，在魚龍混雜染缸一樣的娛樂圈中不忘初心。江離只希望跟安鯨落在一起，她去哪裏他便隨她去哪裏。

情到深處，江離會不管不顧地把她攬在懷裏在空無一人的衚衕口吻她，她一方面緊張地注意着是否有人經過，一方面情不自禁地回應他洶湧的愛意。

那個時候安鯨落是江離的軟肋，江離是安鯨落的盔甲，那個時候還沒有棲悅，沒有左左，更沒有之後兩人的丟盔棄甲、形同陌路、不清不楚。

“你人呢？”江離雖然以最快的速度結束會議，但距離下班時間已經過去許久，他徑直開車來到棲悅，輸密碼時才想起並沒有給安鯨落房間的密碼，打開門，一室黑暗，果然沒有人。

“我在庭院，你到了？”得到肯定回復的安鯨落小心把之前美好的回憶一一收回到記憶深處后才起身向遠處籠罩在暖黃燈光下的房間走去。

剛到門口還未來得及敲門，就被一股猛力拉了進去，旋即背重重抵在門上。屋裏沒開燈，視覺的暫時受限使她的觸覺嗅覺和聽覺異常靈敏。

炙熱的懷抱、熟悉的氣味和耳邊的輕喘，讓她瞬間臉紅心跳。

“別...”她按住他在身上到處作亂的手，想要推開他，“不是要談事情嗎？”

江離置若罔聞，她敢在辦公室撩他，就該想到後果。

安鯨落身體緊繃地貼着門，雙手被他一隻手控制住固定在頭頂，心跳如雷，絞盡腦汁的想辦法阻止他的瘋狂舉動。

一籌莫展之際，一陣咕嚕嚕的聲音叫停了江離，他輕笑一聲，氣息拂在安鯨落因尷尬而發燙的耳尖上，灼燒的熾熱。

“沒吃飯？”捕捉到比窗邊透出的微光更亮的眼睛，江離聲音不知不覺地溫柔下來。

“嗯。”雖然無比尷尬，但安鯨落很感謝肚子合時宜的叫聲，雙手被放了下來，熟悉的氣味變淡了，炙熱的懷抱變遠了。

隨後燈被打開，一室明亮，安鯨落條件反射地用手捂住眼睛，“你先收拾下，然後我們去餐廳吃飯。”

適應了明亮的光線，安鯨落仍未放下遮住眼睛的手，她不知道怎麼面對江離，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

“我不想出去吃。”她閉着眼睛，掩飾住支離破碎的情緒，“我們現在的關係...見不得人，萬一被別人看見...”

“見不得人？”未說完的話被江離怒喝着打斷，慌忙睜開的眼睛只看到一陣天旋地轉，“安鯨落，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沒有把握住，那就別怪我。”

被粗魯拋上床的安鯨落腦袋上的小星星剛消失，雙手再一次被困在頭頂，不同於剛剛的溫柔，這次的力氣大的嚇人。

手使不上力，她就拚命扭動着身體掙扎，兩腳亂蹬。別小看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生使出吃奶的勁反抗，江離被她胡亂地踢了好幾腳，又痛又急又氣，發狠似的密密實實壓住她的身體和腳，直到她再無一絲反抗的可能。

兩人剛剛一番折騰消耗不少力氣，這會兒見安鯨落消停下來，江離便伏在她身上調整呼吸。安鯨落趁他不備，抬起頭一口咬在他的下巴上，上下牙齒持續不斷地使力。

江離疼的嘖了一聲，也沒有阻攔，只目不轉睛地盯着她。最後安鯨落鬆口，深深的一排牙印烙在他光滑的平下巴上，為平時看着禁慾系的他增添了一絲色氣。

“這就是安總監求人的態度？”他慢斯條理地邊解她的扣子，邊把下巴靠近她的臉來來回回蹭着，直到把口水蹭乾淨。

安鯨落此時才真正感到后怕，在她的認知里，越該生氣的時候江離越平靜，後果就越嚴重，她後悔一時任性咬他了。

她動動完全無力掙脫的手腳，再看看一臉漫不經心的江離，深刻地體會到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含義，於是認命地閉上眼睛：“求你...至少把燈關上。”

“別裝了安鯨落，你要是知道羞恥當初會隨隨便便投入別人的懷抱；你要是知道羞恥會在和別人一起文身；你要是知道羞恥會三番兩次的找機會誘惑我。”江離在她耳邊用最輕的語氣說出最扎心的話。

“燈是不會關的，我要讓你清清楚楚地看着你的自尊是如何被我踩在腳下的。”隨着他話音落下的是被撕扯開的襯衫。

眼淚順着眼角滑入鬢髮消失不見，安鯨落感到他的手搭在肩帶上停頓了幾秒才繼續動作，不禁想到第一次兩人同床共枕的情形。

那天工作到很晚，兩人累的直接和衣而睡，她受不了他灸熱的眼神，隨意找個借口翻身背對着他。他馬上貼過來，再一次把她納入懷中。

聽着他的心跳，安鯨落慢慢的有了睡意，迷迷糊糊感覺有人在扯她的上衣。以為是做夢，但感覺越來越真實，意識回籠后發現江離真的在扯她的衣服。

“你幹什麼？”她頓時清醒過來，雙手忙攥着衣服下擺。

“給你脫內衣，你怎麼睡覺不把內衣脫掉，穿着睡對身體不好，可這個扣怎麼都解不開，還有這麼多根帶子？”說著又把手放在排扣上。

“我…我自己來，你別扯…會扯斷的。”她一邊攥着衣服一邊把他的手往外拉，心中忍不住吐槽：大哥，我當然知道睡覺穿內衣不好，可人家是女孩子，也要注意形象吧。

“啊，我知道了，這個是需要把前面的帶子先解開，然後繞到後面才能脫掉，哈哈，我太聰明了。”說著手已經探到前面開始解帶子。

“不，別，我自己來。”她慌忙阻止，可已經晚了，帶子解開的同時，他的手也不動了。

直到現在她還記得當時江離呆愣在原地的表情，據他自己說當時大腦完全一片空白，整個人被柔軟細膩的觸感震撼到了。

安鯨落突然睜開眼睛，想從他臉上找到一絲一毫與之前相似的痕迹，很遺憾沒有找到。

江離注意到她落在他身上但空洞無神的眼神，心中的火氣一下子被激了起來，狠咬她的鎖骨。

等安鯨落因疼痛回過神，重新把視線落在他身上才冷冷開口：“安鯨落，你透過我在看誰？這個時候你在想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