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譚卓的目光像蛇一樣冰冷又濕漉漉
沈清辭是第二天早上醒來才看到的微信。
第一條是傅司南的。
【嗯。】
簡單的一個字，卻是傅司南憋了好久才想到的回復。
沈清辭不知道傅司南回復微信時的掙扎，只能再次感受到傅大少的高冷尊貴。
那個嗯字，幾乎等同於老師或者老闆的已閱。
手指一劃，就看到第二條微信。
是譚卓的。
沈清辭心裏一緊，從床上坐起，點開了對話框。
【清辭，我明天回去，下午兩點我在東意咖啡館等你。】
明天？
沈清辭看了下發送時間，昨晚十一點半發的，那指的就是今天下午了。
沒有來的覺得緊張。
時間一晃，就到了下午。
東意咖啡。
沈清辭到的時候，譚卓已經坐在包廂里等她。
譚卓此刻身穿淡藍色襯衫，乾淨的顏色，和他的外表一樣，可是相識這一年，沈清辭卻感覺自己從來不了解這個人。
好像，他身邊圍繞了一團霧。
兩人之間客氣疏離，更像是只知道姓名的陌生人。
“喝什麼？”
譚卓如春風般和煦的臉，望着沈清辭。
“橙汁。”
沈清辭喝不慣咖啡，每次喝都會拉肚子。
可咖啡是東意的招牌。
譚卓臉上笑意驟減，看的沈清辭一慌。
“好的，兩杯橙汁，我陪你。”
沈清辭聽着譚卓的話，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不一會兒，兩杯橙子和一些招牌美食都上了桌。
東意咖啡，算是江市中高檔的餐廳，人均消費也不是沈清辭這樣的窮學生能常來光顧的。
等大大小小的餐盤擺滿了餐桌，沈清辭又感受到了和譚卓單獨相處的壓力和尷尬。
他不知道自己的胃喝不了咖啡，也不清楚自己的口味，所以把菜單上的菜全都點了一份。
“清辭，吃吧，你太瘦了。”
譚卓溫潤的笑着，又在沈清辭臉上打量。
沈清辭對這樣的親昵有點不適應，低頭吃飯，等抬頭的時候，又看到譚卓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自己。
那目光，好像是在打量着自己的所有物。
怎麼回事？
沈清辭感覺不太好，譚卓的態度讓她心慌。
一直到吃完了飯，譚卓也沒有提離婚的事。
“譚卓，一年前我們說好了——”
“說好了什麼？”
沈清辭的話被譚卓生硬打斷，他的臉上卻帶着輕輕淺淺的笑。
那笑像蛇一樣冰冷又濕漉漉的盯着你，讓你無從逃脫。
不好的感覺再次襲來，沈清辭產生了想逃的衝動。
這個包廂的隔音很好，走進來到現在，外面一點聲響都聽不到。
“譚卓，你想怎麼樣？”
沈清辭穩住心神，正視譚卓。
“一年前，你弟沈韋欠了我們家的錢。這一年來，沈清辭，你覺得你還過什麼嗎？”
譚卓晃了晃手裏的橙汁，淡黃色的汁水搖曳，無公害的橙汁在他手裏像一杯毒藥。
一年前……
一年前可不是這樣說的，當時譚卓斷指，前女友也走了，整個人自暴自棄，一蹶不振，譚家想找個人沖喜，正好弟弟沈韋當時欠了錢，就選中了一起去交涉的沈清辭。
當時明明說，只要答應結婚，給兒子沖沖喜，債務就可以一筆勾銷。
也是振作后的譚卓自己說的，一年後找個理由兩人離婚。
心裏堵着一口氣，沈清辭知道和譚卓理論沒有用。
“你現在想要怎樣？”
譚卓伸出健全的左手食指和中指，“兩百萬。”
“好。”
在聽到對面沈清辭猶豫了幾秒后的回復時，譚卓面上笑容完全斂去，似乎是想通了終於揭開了假面人皮。
“你等我一下。”沈清辭想了想覺得事不宜遲，又怕譚卓以為自己逃跑，“等我十分鐘。”
出了東意咖啡，就來到了隔壁的圖文店。
來之前，沈清辭就在手機上下載了一份離婚協議。
因為譚卓昨天的微信上沒有提需要帶離婚協議，沈清辭就先備份到手機上，沒有打印。
“你好，打印三份。”
一式三份，沈清辭也提前查好了。
拿好打印好的離婚協議，沈清辭掏出包里備好的簽字筆，一股腦的放到了譚卓面前。
“200萬我剛剛已轉你。你查收一下。”
譚卓的手機正好叮的來了一聲轉賬提示，兩百萬大刺刺的響在耳邊，譚卓感覺是在打自己的臉。
那個男人……竟然這麼有錢。
是的，能住雲瀾山腳下的莊園，怎麼能缺錢。
沈清辭到底是什麼時候勾搭上了那個男人，一定比自己看到的那次還要早，說不定兩個人早已……！
譚卓在離婚協議上狠狠的簽了自己的名字。
看到譚卓簽完了字，沈清辭心裏的石頭終於落地。
終於結束了。
“清辭，剛剛我的態度不對，我給你道歉。這一年來，我們畢竟也算相敬如賓，也算相識一場……”
譚卓滿臉歉意，看似真誠的道歉，態度很是誠懇，“我只是……你知道的，作為一個男人，我斷了四根手指，前女友也走了，我覺得很失敗……”
譚卓的頭垂了下去，一副失敗者的樣子。
沈清辭是個容易心軟的人，實話說，這一年來，譚卓對她不錯，譚家也確實沒有找過沈家的麻煩。
“下個月，十月十五能不能陪我去下椰子林？”
譚卓抬起眼，滿臉期待和受傷。
椰子林是江市郊外一個景區，江市的男女一般結婚後為了祈福都會去一趟，裏面還有一個寺廟很靈驗。
“放心，只是下午去，晚上就回來，我不會對你做什麼。這一年來，譚家有了你，時來運轉……”
“好。”
沈清辭想起，一年前，譚家的建築公司剛起步的時候，譚卓就提過一次，那次她正好因為學校學生會的事情，推掉了。
江市的人還是挺信時運這種說法的。尤其每年十月中旬祈福最靈驗。
回到傅家別苑，沈清辭剛推開門，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他回來了。